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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松,看着离此不远的三老太爷的宅子,何不去他家也碰碰运气,再借一些银子好做本钱,想到这里,忙往那边去。
那两个伙计见他走了,一个守在陈知隆家门口,另一个就跟在裘世达身后。三老太爷家没这么多的人,进门也十分顺当,三老太爷坐在厅前,看见裘世达进来,眼皮都没抬,只是从嘴里哼出一声:“你是来还银子的?”
裘世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三老太爷连茶都不吩咐下人上,见裘世达什么话也不说,猛拍一下桌子:“把这个骗子给我打出去。”立即上来两个下人要把裘世达拉出去。
裘世达忙道:“三老太爷,这是怎的回事,在下怎么是骗子?”三老太爷气的胡子都抖起来,前几日自己的铺子里,生意少了很多,问起来,竟是陈二爷那里说的,不让再从自己那里走货。
忙忙的寻到陈二爷,拿出长辈架子要他给个说法,谁知陈二爷没见到,倒是陈知隆出来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派去楚家和裘家的人,三老太爷愣在那里,陈知隆微哼一声:“三叔公,我敬你是长辈,你所做的那些事我不放在心上,谁知你手越伸越长,连我房内事都管起来了,我的妻子,我要娶谁就娶谁,容不得你来做主。”
三老太爷这几年养尊处优,在族里说一不二,哪受过这样的气?气的瞪着眼睛指着陈知隆:“你这等大逆不道,我要开祠堂请人评理。”
陈知隆的眉微微一拢,手上拿出一样东西,是裘世达写给三老太爷的借契:“三叔公,这东西我都拿的到,你真以为,还有什么东西我拿不到吗?”
三老太爷顿时软了下来,这些东西他都是收在卧房的一个匣子里,钥匙随身带着,连随身姬妾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所在,陈知隆竟能单独拿出一张借契,他额头上顿时有冷汗下来,抹一抹汗道:“侄孙,这事是三叔公糊涂,你休放在心上,我听的人说,侄孙媳妇是个极好的人。”
陈知隆这才把借契还了给他:“三叔公,你这么多年银子也赚够了,也该收山了,做侄孙的孝敬你三千银子做了养老之资吧,那铺子,也该收了。”
裘世达怎知道这些事的底里,还在那里嚷道:“三老太爷,当日你明明和在下说好的,要,”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三老太爷已经跺脚:“给我把他的嘴堵上,这样的骗子,怎的到处乱说,打了出去。”下人们齐声应了,捡起棍棒扫帚之类,把裘世达打了出去,扑通关上大门,裘世达想要再敲门时候门开了,一个小厮露出头来:“三老太爷说了,那五百银子,三日之内你要送上门来。”
说着门重又关上,见裘世达垂头丧气的出来,那伙计忍笑道:“裘爷,原来你的交情都是极好的。”裘世达恨的没办法,巴巴等着裘母,眼都差点望穿时候,见陈知隆家门口一群婆子手里拿着各种东西赶逐着裘母出来,口里还在乱嚷:“那里来的老乞婆,竟然还冒充大奶奶的亲戚,惊扰了奶奶,当的起吗?”
裘母抱着头,嘴里只是嚷自己不是骗子,哪个肯听,脸上已划了好几道,转眼已经被赶到裘世达跟前,裘世达忙护住她,领头的是老刘家的,见了裘世达,哼了一声就带着众人进去。
见了裘母这等样子,裘世达不消问就知道桃姑那里也是碰了一鼻子灰,裘母眼里的泪混着脸上的血在那里,显得有些狰狞:“儿啊,桃姑怎么变了一个人,全不是当日我的贤惠媳妇?”
话没说完,里面又有个人被推了出来,接着老刘家的手里丢了个包袱丢到她身上:“奶奶说了,你既恋着旧主,奶奶就成全你,由你随你旧主去罢,这里是你的东西,奶奶还赏了两件首饰给你。”
接着老刘家的转身进去,被推出来的是香叶,裘世达忙上前搀住她,裘母顾不得许多上前拿起那个包袱,打开来见里面有好些的首饰衣衫,忙忙的就要往怀里揣。
香叶此时也醒过来,明白自己只怕是被桃姑当了打人的棒子,只是裘家现在已经败了,陈家又不收留,那些东西是自己活命的根本,见裘母拿着自己的包裹在那里捡着东西,忙扑上前:“这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裘母哪容她来要,一膀子把她推开:“你连人都是我家的,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我家的。”香叶哪容她这样说,抱住裘母就咬住她的手,裘母吃疼松手,香叶顺势抢过包袱。
裘世达一来见香叶包袱里还有些东西,二来也要护住自己的娘,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上前帮着裘母就打起香叶来,立时三个人混成一团,缠打起来。
这场混战立时就传到桃姑耳里,她垂下眼帘,十倍之报,终于践言。
末路
把绣的最后一针抽出来,咬掉线头,桃姑比了比,绿岚已经把茶端过来:“奶奶的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奴婢瞧着这牡丹花,鲜亮的像刚摘下来的一样?”
桃姑接过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成日坐在这里没有旁的事情做,自然手艺就要精了些。”话里难免有些闷。
绿岚笑着说:“奶奶,听的你要和大爷一起上船出海?”桃姑嗯了一声,绿岚担心的说:“可是奶奶,听的船上极苦,男子家都不能受那么多苦,奶奶你?”
桃姑站起身在院子里走动着:“那里有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边的水面,还有围着桅杆上下飞舞的海鸟,海外的风光也是不一样的。”说着眼里露出期待,快了,这些事情都完了,就可以扬帆远去,再不需只是坐在这里,成日做这些东西,这样安逸悠闲的日子,三年前的桃姑可以说是求之不得,现时桃姑却觉得腻味极了,曾在空中翱翔过的飞鸟,怎么能又回到笼子里来呢?
绿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刘家的走进来:“奶奶,香叶还跪在那里呢,奶奶你瞧?”还跪着?桃姑的眼微微挑起。
前日裘家母子和香叶在那里撕扯,香叶包袱里的衣服和首饰被裘家母子抢去大半,陈家守门的这才上前去驱散他们,裘世达还想把香叶拉走,香叶再怎么说容貌还算出色,也能抵得几两银子。
香叶再蠢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跟裘家的去,抱住门口大树,只是大哭不止,裘世达见这里是隔县的,又是陈家地盘,嚷了几声就和裘母灰溜溜的走了。
香叶在陈家大门口哭了一阵,又跪在门口,只求桃姑收留,赌咒发誓日后定要忠心侍奉,再不敢生出异心,连个瞧热闹的人都没有,从前日算起来,也是跪了足足两日了。
守门的怕她死在门口,来报了数次,陈二奶奶是知道桃姑的意思的,自然没有出面,只说又不是陈家逼死的她,由她去罢。
老刘家的屏声静气站在那里,也不为香叶求情,这仗着自己生的好,想飞上高枝的女人多了去了,香叶还算命好,落在桃姑这里,只是被撵了出去,遇到那种心狠的,这种事情,尸骨都早就化了。
桃姑过了会才道:“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当初朱管家救她一命,今日若死在门口,也不是什么积德的事情,你去告诉朱嫂子,就说我说的,让她把香叶收拾回家,或嫁或卖,由她去吧。”
老刘家的应了退出去,桃姑叹气,人心不足啊,若当日应了婚事,虽是小户人家,也是自己做主,胜过在别人手下,哎。
一双手落在她肩上:“叹什么气呢?”桃姑抬头看着丈夫:“没什么,只是让朱嫂子把香叶收拾回家。”
陈知隆坐到她身边,摇着扇子:“我今日去看船了,照这样算的话,过了中秋,就可以出海了,到时候你要去哪里,我就陪你去。”
桃姑唇边露出笑意:“去,明明是你自己想去游历,倒说的是我想去。”陈知隆叉开双腿,身子半躺在椅子上:“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去有什么意味?自然要你陪我。”
桃姑脸上的笑更加的甜,陈知隆的手搭到她椅上:“我今日还去瞧热闹了。”瞧热闹?陈知隆就不是那种爱瞧热闹的主,难道说的是裘家的事?
果然陈知隆点头:“是,今日裘家的东西都被抵了债,此时只剩的三个光身在那里,我走的时候,还听到那婆娘边骂边哭,说遇到骗子,可是又有哪个信呢?”
自作孽,不可活,桃姑只想到这六个字,当初为了娶江玉雪,连哄带骗,写下休书把自己赶出去的时候,裘家全家只怕想的是日后就此飞黄腾达,再不受苦,谁知不过两年时间,那场繁华就跟做梦一样。
想到这,桃姑抬眼看向陈知隆:“旁人的事,提它做什么?还是想着出了海要往何处去?”陈知隆顺势搂住她:“说的好,我们就想想我们的事,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