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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靠岸的,三爷若不想乘这船,那等我们从吕宋回来时接三爷也一样的,只是本地民风剽悍,不知三爷肯否?”
王三爷方才坐在码头上时,见这琼州也不甚繁华,来往的也没有什么美貌女子,他生在江南繁华之处,从小又娇生惯养,三天不上秦楼楚馆就觉得脚发痒的人,在船上二十余日,虽有两个丫鬟,不过解渴而用,陈大爷让他回转,他虽面上不喜,心里还是盼的,做出种种举动不过是传了回去让王老爷知道不是自己不肯去的。
听了张大叔的话他皱一皱眉,装出个哭相来:“既如此,就回去罢。”张大叔听了这话,忙命伙计把他的东西都抬到另一艘船上去,王三爷这才在小厮丫鬟的伺候下上船。
这琼州码头小,集市也小,桃姑走了一圈见没什么可买的,再者说当地人的话她也听不明白,能有一两个蹦出几句生硬的官话已经不错了,桃姑正预备回船,背后突然闯来一人,对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桃姑又听不明白,那人见桃姑不懂,伸手就要抢她怀里的绢匹,这吓坏了桃姑,这可是在异乡,桃姑不由有些懊悔不该独自一人出来。
桃姑不放手,那人更着急了已经跳了起来,指手画脚只是去抢桃姑怀里的绢匹,桃姑怎肯放手,想要叫人帮忙,可是这里的人都听不懂自己的话,正在着急时候,身后有人说话:“楚二爷,他不过是想用珍珠换你的绢匹,你不必如此惊慌。”
这人有些耳熟,桃姑转头去看,原来是陈大爷带了两个伙计在那里,伙计还抬了一筐瓜果之类,桃姑平静下来,随即又感到害臊,这话语不通可是个大难题,自己会讲官话就以为不怕,谁知没想到还有不会讲官话的。
一个伙计走上前,扯着本地乡谈讲了几句,那人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几颗珠子,见那珍珠又大又圆,桃姑不由心底喝一声彩,从小时到现在,只听说过合浦珠,从没想过合浦珠竟这般光华耀眼,不是曾在县里银楼上看的珠钗上面的珠子那样小米粒似的,这么几颗珠子,要多少银子?
伙计对桃姑张开手,桃姑急忙把怀里的绢匹递了过去,那人一下接过绢匹,就把珠子全都塞到桃姑手里,桃姑粗粗一看,这珠子大概有五颗,自己拿出的绢匹不过三匹,三匹绢,五颗珠,这绢匹也太贵了,急忙喊住那人。
那人已走了几步,听到桃姑喊他,虽转身但还是紧紧抱住绢匹不放,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伙计也愣住了,桃姑本想直接还那人两颗珠子,话刚一出口才想起这人不通官话,对伙计道:“劳烦你告诉他一声,这珠子贵重,三颗珠子就够了。”说着把手上的珠子拿出来两颗。
伙计皱眉,但还是依了桃姑的话把那两颗珠子还给那人,那人先是愕然,然后脸上露出喜色,对桃姑连连点头这才走了。
桃姑看着手里的三颗珠子,这么大而圆润的珍珠,拿回去定能卖个数十两银子,陈大爷此时才走了上前:“你为何要还他两颗珍珠?”
桃姑没料到有这一问,愣了一下方道:“那人穿着破烂,定不是做生意的人,这几颗珍珠想来就是他全部家底,一颗已足够换我手上绢匹,剩下两颗就是我赚的,虽说商人逐利,但若太贪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大爷的眉头微微一耸,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去,难道说是嫌自己太迂,可是有了两颗珍珠的利,这利已经极厚了,桃姑摇摇头,还是不要去想这些,等上了船,总要去讨教一下此去各地的土话,就算不精,能知道点皮毛也好,就不会闹今日这样的笑话。
刘夫人
随着吹拂到身上的海风变的越来越热,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终于能看见陆地的边缘,这次出来的第一站吕宋岛也就到了,桃姑站在船头,眺望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岛屿,不知这个地方能否把自己带的货物变成银子?
十倍的利息,也不知道小四说的对不对?水手们准备靠岸,岸上已经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虽说在船上已经请教过几个会说这边话的水手,但不过知道那么几句,分辨不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看这个码头不小,商船进进出出,有些商船明显和自己所乘的这种船不一样,是不是就是从佛郎机来的商船?
听说这个地方原本有土人,不过也没什么王,等佛朗机人一来见他们无主就称佛朗机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建了码头,设了关口收过往商人的税,还在土人中间传什么天主教。商户们平时白话起来,对佛朗机人议论纷纷,说他们长的就像那书上的夜叉,红头发,蓝眼睛,嘴唇血红,皮肤惨白,每到了一个地方就说这块地方是他们发现的,要把这块地方占了,也不想想那些土人自古生活在这里?
幸好中国地方大,京城又有圣天子坐镇,他们才肯和中国人做生意,只是可惜圣天子不肯管这里的事,横竖不过就是和他们做生意,杀的也不是中国的百姓,由他们去罢。
说如果不是这边的利息大,谁愿意那么老远跑来这个地方?言谈中还对陈大爷特别称赞,说从没见过陈大爷这样胆子大的,别人是一做完生意就回去,他还和那些佛朗机人攀谈,还带着水手们学佛朗机人的话,说等以后造大船到佛朗机人的国家那里去看看。
这种吃生肉,长相怪,不信佛的人的国家简直就似地狱一般,哪能轻易前去?桃姑听着他们议论,倒觉得对陈大爷起了钦佩之心,这样的一个男子,既见了那么多,定要一个十分美貌,才学过人,能随他到处行去的世家女子才能配上,难怪陈大爷到了现在都没娶妻。
船已经靠了岸,但水手们并没让他们马上下去,还要等着佛朗机人上船检查过货物才能下去,这常走江湖的老商户倒也明白,过一个关就要预备下银两,桃姑倒着了急,没想到这一点,总不能拿货抵吧?
佛朗机人已经上了船,是一个官模样的带了两个抗了火铳的兵模样的,陈大爷身为船东,已经迎了上去,和那个官行了礼,却不是桃姑素日见惯的,而是手放在肚子上弯了下腰,桃姑不由比了这么个动作,这样行礼,总觉得不好看。
陈大爷叽里咕噜和那个官说了一会,官频频点头,接着陈大爷对商户们道:“这是佛朗机国派驻在本地关口的税官,各位把手上的货单交出来,到时按了单子纳了税,各位就可以下船了。”
那两个抗了火铳的兵上来收单子的时候,桃姑仔细看了看,这两个兵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眼睛果然是蓝的,面上很白,但不是那种珍珠般光润的白,而是那种惨白,难怪说他们看起来白的像鬼,鼻子很高,高到桃姑担心他们的鼻子都会碰到帽子,那两个兵看到桃姑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一下,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桃姑也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按了陈大爷刚才所做的,把手放在肚子上弯了下身。
这两人对看一眼,突然大笑起来,桃姑不知他们笑什么,难道说自己这种礼节不是该对兵行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也不知是陈大爷说了什么,桃姑的税就用了从琼州得来的那三颗珍珠抵了,等这里的佛朗机人走了,那早等在船下的本地牙行的伙计一涌而上,开始招呼起来,好在这些牙行都是中国人开的,用的伙计虽也有本地人,教了他们说的官话,不消发愁听不懂。
桃姑一来不熟,二来怕被骗,虽也有几个牙行的伙计上前来勾搭,她却都推辞了,正在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朱三走上前笑道:“楚二哥,你可是发愁去哪家,索性你去王家商行,只是他家从不上船来招呼客人的,等我带了你去。”
见朱三这样说,桃姑松一口气,回身看了看货物,朱三笑了:“那些不用急,在这总要歇个十来天的,等和王家那边商量定了,再让他们的伙计上来船里拿货不迟。”桃姑这真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对朱三连连施礼道:“谢过三弟了。”
朱三带着桃姑下了船,这一路的房屋和家乡的又不一样,没有瓦房,也少见砖,大都是木头盖的房子,而且只有一层,最奇怪的是有些房子上还压了石头,见桃姑只盯着房屋看,朱三道:“这里近海,风极大的,有些人家的屋顶怕被吹去,就压了这石头。”
说话时候,已经到了一条繁华街上,这条街本就连着码头的,两岸店铺林立,那些招子上面大都是中国字,也有些曲里拐弯蝌蚪样的,倒和那日见的那个地图上的字有些像,想来就是什么佛朗机字了。
朱三已经领着桃姑走进一家商铺,里面的摆设倒和在中国时候一样,一个半人高的柜台,前面放了桌椅,有个伙计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