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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不是做生意的时候吧。
“帕希菲卡……”
青年——卡苏鲁家族的长男夏侬·卡苏鲁,用极为不耐的语气呼唤妹妹的名字。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夏侬在寂静无声的店内独自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探头寻找架子阴暗处和收银台下方,接着一一开启店角的箱子、袋子,检查里头的东西。
“嗯……”
与其说在寻找妹妹,不如说象是在寻找逃出栅栏的珍禽异兽。
“……不在啊。”
夏侬随意拉开抽屉,一面碎碎念着。
“……再怎么说,应该都不可能在抽屉里哟。”
夏侬随着声音转头望去,一名身穿淡红色睡衣的女子,正从店后方的楼梯走下。
“会不会在院子里呢?”
与夏侬非常相似的外貌,但具有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夏侬的双胞胎姊姊拉寇儿。
用“大女孩”这个词来形容她可能最贴切了吧。
姑且不论男女在外貌和身材上的差异,她和夏侬很神似……但尽管神似,看着拉寇儿时,却会让人感染到她那种没来由的幸福感。
不论是睡衣胸前的猫咪图案,或是上头系着松软白毛球的睡帽,都叫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真的二十岁了……不过,这身打扮竟然完全没有不协调的感觉,也很不可思议。这是因为她的打扮正好符合她的心智年龄吧——夏侬如是说。
秀丽的脸庞也象在向阳处贪睡的猫儿般温吞懒洋,但这并非刚起床之故,她一天到晚都是这副模样。
“院子?这么早啊?”
“最近……好象常常吃败仗呢……”
“啊,那丫头……又跟沙漠之鹰杠上了?”
他们俩一边打呵欠,一边交谈。同样都是早上爬不起来的体质,真不愧是双胞胎。
“那丫头还真是学不乖呀……唉,我去叫她。”
“慢走哟——”
拉寇儿象海草般挥手目送夏侬走进院子。
为了生存,必须战斗。
任何生命皆可成为他人之粮,供他人享其生命,没有例外。此乃生存者必须背负的原罪,没有逃避的方法。差别仅在于你是认命接受,或者向它挑战。
追求必要以上的特权,这种战斗的确空虚;可是,只有光看事物一面的愚者才会盲目地避讳战争。非战者无权饮食,因为生存本身即是一场战斗。
……就这样,完成了承袭自父亲的理论武装,此刻的帕希菲卡——正全神贯注地在后院一隅与敌人对峙。
双脚自然打开以保持平衡,娇躯微微弓起,将重心置于下半身。双手摆放胸前,保持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那模样就象正要向猎物飞扑的野猫。
身体准备万无一失。
然后——
我等胸中再无犹疑!
帕希菲卡在心中握拳默念,用她的蓝眸盯着敌人。敌人实力与她不相上下,只要稍一迟疑,失败便是理所当然。
敌人似乎也感受到她的灼热气势,丝毫不敢大意。然而,乍看下宛如发呆的眼神里,暗藏着名为“杀气”的宁静决心,睨视着帕希菲卡。
战斗即将——不!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呈现胶着状态。
——胜负就在一线之间。
帕希菲卡想到。到目前为止都是如此。
——先行动的一方会输。
寒风刺骨也不在乎,帕希菲卡一边意识到自脸颊滑落的汗珠,一边想着。
目前为止,多半是沉不住气的帕希菲卡先出手,结果被对方“后”发制人,迎头痛击。敌人对她的招数了然于心,因此仓促的攻击行为再愚蠢不过了,尝到七连败的苦头后,帕希菲卡终于学会了等待的战术。
然而——
在野外日日锻炼的敌人,以及在被窝里夜夜酣睡的帕希菲卡——持久战对谁不利自不待言。
“好冷……”
她哼道。纵然只是微风,但拂拭双颊的冬风不断掠夺体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可以制造一个攻击机会……
就在此时。
“喂!帕希菲卡!”
夏侬睡眠不足的声音响起。
敲碎了冰冻般的紧张情势。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裂帛嘶吼与刺耳怪声交错。
她以秘密拳法“灭绝飓风超级第二式”,迎向敌人锐不可挡的飞踢(究竟是怎么样的灭绝+飓风+超级+第二式?连拳法创始者本人都无法说明),双方都为了一击制胜而使出看家绝技。
结果——
帕希菲卡与敌人相互调换位置,双方保持最后的出招姿势背对着背。
连时间都为之屏气凝神的一瞬间。
“哎哟……”
最后——
砰!
……应声倒地的人是帕希菲卡。
她心有不甘地掐住手边野草,扭动身子,敌人的一击在脸颊清楚烙下一个败北者的红印。
“输、输了……”
“辛苦了。”
夏侬不知何时走近身旁,双手抱胸不耐地道。帕希菲卡抬起头,用锐利的视线盯着他。
“你已经尽力了。”
夏侬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相对的,帕希菲卡则尖声叫道:
“人家才不用你来安慰呢!”
“我不过是钦佩罢了。”
夏侬评估着趴在地上的帕希菲卡和打败她的敌人。
“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吧?为了吃一客蛋包饭,竟然不停地跟大母鸡进行死斗。”
帕希菲卡的敌手——放养在卡苏鲁自宅后院的“沙漠之鹰”,嘲笑搬地喔喔大叫。为何母鸡会有那种名字?只要看过那双凶恶的眼神,以及全身散发出让狩猎鸟相形见拙的气势,任谁都会赞同的吧。
不过,倘若每天生的可爱鸡蛋都遭人无情攫取,即使是鸡也不免抓狂吧。
顺便一提,这只沙漠之鹰连因饥饿而偷袭的野猫、野狗都会反击,不但将对方弄得半死不活,甚至再也无法行走,是附近恶名昭彰的魔鸟。
“如果那么想吃蛋包饭,用其他鸡的蛋来做就好了啊。”
“这家伙的蛋特别好吃嘛!只要吃上一颗啊,就好象幸福得飞上了天呢!”
帕希菲卡眼泛懊丧的泪珠大喊。
“……嗯,这家伙的蛋确实很好吃。”
看着散发王者气息的沙漠之鹰重新开始孵蛋,夏侬也不禁叹息。
“明天绝对要赢!”
帕希菲卡拳头高举,对着冬季的天空立誓。
“好好好,明天再来,今天你就先乖乖帮我的忙吧。”夏侬拉起蜷曲在地的妹妹,懒洋洋地说道。“很花时间的哪……丧礼准备那套。”
丧礼如期举行。
“真是奇特的丧礼啊。”
观礼者的耳语乘着微风飘来。
木材搭成的高台在观礼者面前熊熊燃烧,但仅只于此。就仪式而言过于简单,甚至感受不到一丝宗教色彩。没有神职人员祈祷,也没有人致哀辞,只有窜向天际的熊熊烈火,以及荧火般落向四周的红色微光。
又热又红,又热又红,烧尽一切触及之物,卷起狂风,强烈主张其存在……但火焰终要熄灭。那过程正如虚幻的人生旅程般令人感伤——夏侬一边思忖,一边无言眺望亡父燃烧的遗骸。
这是父亲生前的期望。
丧礼通常是依据莱邦王国国教“玛乌杰鲁教”的仪式进行,但父亲不希望如此。无人知悉个中缘由,也没有必要探究,夏侬他们只需尽最后一份孝道。
“帕希菲卡。”
“嗯……什么?”
帕希菲卡身穿不习惯的丧服,回头看着依然注视火焰的夏侬。
“……想哭就哭吧。”
“爸爸不是最讨厌别人哭哭啼啼的吗?我不要紧。”
——因为泪水早已流干。
帕希菲卡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即使不说,夏侬哥和拉寇儿姊也定然懂得。
“但总觉得……” 帕希菲卡轻声低语。“很不可思议。”
应是凶猛无比的红焰,如今却仿佛温柔地摇曳。包裹着死者,焚成灰烬,化为烟雾,在大地与大气间飞散。昔日积累的快乐、悲伤和愤怒尽数消散,人类回归大地。
就这样结束。
据说这是父亲家乡的习俗,若要说朴素,没有比这更朴素的丧礼了。
然而……如果可以由观礼者的人数判断死者生前受人尊敬的程度,象他们的父亲玉马·卡苏鲁这般广受他人爱戴的人也不多吧。尽管没有特别寄发讣闻,城市的公共广场却聚集了许多人。
包括附近邻居、偶尔路经的熟识冒险者和巡回商人,人数多到连夏侬他们都略感惊讶。
但最意外的是——
“那不是领主大人吗?”
夏侬他们随着观礼者的话语转头。
广场角落站着某位人物,身旁带着一名身穿随从黑服的女子。
中年……应该是年近五十的男性。
外貌相当严峻,让人轻易想象出他生气的表情,却难以想象微笑的模样——就是那种气氛,也有人称之为威严吧。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