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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思扬先生息怒,我们一定尽力去做!”
“不行,十天必须破案,不然有你们好看。”
“是,是!十天破案。”
“那么死者家属的抚恤如何安排?”
“这事好说,这事好说,我们一定尽力让贵国政府满意!”
“哼!当今皇上对这事有何看法?”
“理查德先生,皇上最近龙体不适,此事尚没呈报给他。”
“那么慈禧太后呢?”
“太后也因圣上龙体不适而无心过问此事,但太后答应一定严惩凶犯,以重金抚恤大英帝国的死难家属。”
“嗯!”
两名英国驻华公使听完恭亲王奕欣不停的承诺和赔礼,才气呼呼地离去,奕欣将他们送出老远。
回到衙门大堂,奕欣出了一身汗,他急得直打转,自己刚才的承诺是他为哄住洋人而信口说出的,而洋人要真闹起来,这事就惹大了,但愿不会引起什么纷争。不过,此事必须先向太后汇报一下,以防在事态扩太后,自己落个知而不报的罪名。
奕欣将这里事务简单处理一下就进宫面见两宫皇太后。
储秀宫。
慈禧太后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吸着大烟,尽管表面上显得那么平静。安然,而内心却在翻腾着,寻思着这宫中的大小事务,特别是近期皇上的疾病虽经御医救治,仍不见一丝好转,相反有一天重似一天的趋势,作为太后见自己的亲生皇儿病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不心急如火呢?然而,作为皇太后,几十年的宫廷生活,在皇权和内宫的争斗中炼就了大清泰山崩于前而颜色不动的风度。所以在即将面临的一场新的权力争夺战的前夕,她仍能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恰在这时,有太监来报,说恭亲王欣有事要面见太后。慈禧一愣神,忽闻是恭亲王求见,就对来报太监说:
“既然是恭亲王来见,快请他进来,我正有事要找他呢?”
不多久,恭亲王奕欣人内拜见太后,礼毕赐坐。太后吧哒一口烟,若无其事地问道:
“恭亲王这大冷天急匆匆来见本宫,不知有何要事?”
“回太后,臣有事奏报太后!”
“什——么——事?”
“山东济南府最近发生了一件特大火烧洋教堂的案子,死伤二十多人,尚未破案,而英国驻华大使理查德和约翰·思扬多次到总理衙门质问此事,要找大清国重金赔赏损失并限期追捕到凶手,这——”
“嗯,这事我知道!给你看这奏折也就明白了。”
慈禧说着,将一份奏折递上,奕欣急忙接过一看,是济南府台王正起送来的,上面写着。
十一月初,济南府发生一洋教案,不法拳民数人夜入洋教堂,杀死并烧死烧伤洋教士多人。下官接报后,即刻遣捕快、衙役追捕凶犯,三日后,捕获主犯两人,从犯四人,并押解山东巡抚丁宝桢处关押。
案发后,下官将此事急报丁巡抚,让他协助臣破案,丁巡抚推说洋人咎由自责,自取死亡,不可严追,可以无头案拖之。今臣将要犯解往丁巡抚处,他不审不问,第二日密令手下放之,对外扬言是犯人越狱,并再次假意追捕犯人,以塞他人耳目,此事确凿,请皇上详察。
臣济南王正起
X年X月X日
奕欣看罢,抬眼瞟一下慈禧太后的表情缓缓说道:
“太后,这事——”
“好个丁宝桢,竟敢怂恿拳匪与朝廷作对,真是胆大包天!”
“也许丁宝桢有他的难处,这些洋人在我大清国内也太……”
“恭亲王,这些洋人你惹得起吗?如果引起外乱,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自大行皇帝宾驾上苍至今,国内尚安,外乱已无,这太平之世难得维持,不可放纵百姓与洋人作对,以引出国祸。丁宝桢实是不识大体,误国误民!”
慈禧说着,一脸严峻的神色。奕欣不好再插嘴为了宝桢辩解什么,心中想道:哼!你口口声声为大清国,还不是想借此机会除去丁宝桢,为安德海一事,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事果让这狠毒的女人抓住把柄,丁宝桢这次恐怕不死也要罢官,我不能见死不救。
奕欣正心中琢磨如何解救丁宝桢,忽听慈禧太后又说道:
“恭亲王,这事我们不提,先说别的,刚才我正准备派人到府上请王爷,不想王爷自己来了。”
奕欣一惊,忙说道:“臣刚才听李总管说太后代我,刚才只顾说那洋教案的事,把太后的事给忘了,该死,该死!但不知太后找臣有何事?”
“皇上已病多日,不见好转,这大统之事你看有谁承继最为合适?”
奕欣一听此话,吓得面色苍白,扑通跪他说道:
“回太后,当今皇上正值盛年,血气方刚,偶染小病,让御医认真治疗就是,立嗣之事,太后现在尚不应考虑,特别是正值皇上有病期间,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慈禧叹一声说道:“恭亲王,你也知道,皇上这病是天花麻疹,我大清朝人至中原二百年有余,皇子皇孙,王公贝勒因这天花症不治而死者有多少!当今同治皇上是我亲生骨肉,作为皇额娘,我何尝不希望他早日康复,人朝主事,我和慈安太后也可享几天清福,只是皇上的病一天重似一天,让我坐卧不宁,只怕皇上——”
慈禧说着,摇了摇头,从眼角滑下几滴清泪。奕欣见皇太后如此伤心,也不好安慰,沉思一会儿说道:
“听说同治皇后阿鲁特氏诞生之期不远,可等皇后分娩后再议定此事。”
“皇后虽身怀有孕,但产期尚早,况且也不知是阿哥还是格格?只是皇上的病恐难支撑到月底,这国家不可一日无主,此事恭亲王可考虑一下,但不必现在回答本宫,也不必外传。”
“是太后,臣想探视一下圣上龙体,看圣上病情是否有转机,再寻求天下名医为圣上治病,太后不必过虑。”
“谢恭亲王!”
慈禧太后看着恭亲王奕欣离去,急忙冲着门外喊一声:“小李子!”
“喳!奴才在。”李莲英跌跌爬爬地跑进来跪下说道。
“恭亲王已去东暖阁,你速去派人探听他与皇上的谈话,如实回报本宫,不得有误!”
“是!”
太监总管李莲英起身刚要离去,忽又好象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慈禧太后说:
“老佛爷,你刚才同恭亲王谈话中,是否套出点什么?”
“你速去东暖阁,这事回头再讲。”慈禧不耐烦地说。
“是!”李莲英说完匆匆离去。
奕欣急匆匆来到东暖阁,御前太监传报同治皇上。同治帝病人膏盲,听说皇叔来见、急忙传旨请皇叔之室,这是皇上病重以来首次接见外臣。
奕欣由太监引着,入内拜见皇上,看到骨瘦如柴,满脸疱痍的皇上,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上涌,他还是强忍悲哀把泪咽了下去,直直地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你安心养病,我马上回去派出特使到全国各地调征名医,再另请西洋医生前往探视皇上,望皇上早早康复,入朝主政。”
同治帝惨淡地笑一下,有气无力地说道:
“谢皇叔,朕恐怕不行了,朕的病除了天花之外还有其他不治之症,唉!朕对不住列祖列宗,想不到朕冲龄继承大统,刚刚独立执政就得此病,现在想来,朕实感惭愧。”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哪有治不好的病,臣一定设法为皇上治好病。”
“皇叔,别安慰我了,朕有一事相托,望皇叔答应?”
“皇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要臣能办到,誓死不辞!”
“朕今年方十九岁,皇后刚刚身怀有孕,分娩之期尚早,也不知男女,这大统之事本应由溥字辈中寻找,但朕思虑再三,溥字辈中唯溥伦年长,只是此人胸无大志,平庸无能恐坏我大清业绩,其余溥字辈中人都年幼无知,不可主持朝政。”
同治帝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先宣祖道光在位时,一向偏爱皇叔,称赞皇叔的才智,但皇祖又喜欢先父皇的温厚仁慈,在承继帝业时,先皇祖一直举棋不定,致使御筐内才藏有两项遗诏,让先父皇终生不得与你为难,可见先皇祖如此器重皇叔。”
同治帝今天突然说出压抑在奕欣心头几十年的话,这话奕欣不知在腹内说过多少次,心中也不知有过多少次的揣摩、衡量,当年和大行咸丰皇帝争皇位时,自己反复思量不比大行皇帝差,而御筐中,先父皇仍将皇位传给四阿哥,自己虽然十分气恼,但也深知先父皇的关怀与厚爱,同一御筐内存放两份遗诏这是大清祖制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