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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看探的人也不来了,别人倒罢了,为何皇后也不来陪陪朕,难道她的心也变了,见朕即将死去而怀有二心不成。
同治帝正在胡思乱想,忽闻殿外有争吵之声,好象有皇后阿鲁特氏的声音。同治帝忍着疼痛,强撑着身子冲着殿外大喊,也许是他的声音微弱,抑或是殿外争吵声太大,谁也没有在意。
忽然,一名太监似乎听到室内皇上喊叫的声音,急忙向争吵的人示意,两边把持殿门的大内侍卫才稍稍消一下气焰。皇后阿鲁特氏乘机闯了进去,来到东暖阁皇上御榻前放声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治一见是皇后,本想说她几句,见此情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缓缓安慰道:
“阿鲁特,朕的病是天意,你伤心什么?别哭坏身体,影响腹中孩子健康。”
皇后这才止住哭泣,说道:“皇上,外面的一些狗奴才不让贱下进来,说没有慈禧太后之命谁也不准进来。”
同治帝一听,气道:“有这事?怪不得这多日来不见外臣人内,朕刚才还埋怨你为何也不来?”
“贱下来过三次,都被他们阻拦,他们说皇上休息,不准外人打扰,我实在忍不住,不相信皇上会下此命令,才和这那狗奴才争执起来,若不是皇上在里面呼喊,妾身还进不来呢?真是狗仗人势!”
同治帝越听越气,恨恨地骂道:“这些狗东西,朕不杀他们不解心头之恨!”
“皇上别气坏身子,与那些狗奴才一般见识不值得,他们是奉慈禧母后的旨意行事。”
“皇后,皇额娘可能认为朕不久将离开人世,也许有什么新的想法?”
“难道她另有图谋,觊觎皇上的位子?”阿鲁特氏惊问道,“要么怎会派这么多大内侍卫来封闭养心殿呢?”
同治帝没有言语,他考虑一会儿说道:
“阿鲁特,你我夫妻恩爱尚不足一年,是朕一时糊涂染此不治之症,不久就要离开人世。”
“不,快别说了,皇上!”阿鲁特皇后用手轻轻捂住同治皇上的嘴,哭泣道。
皇上握住阿鲁特氏的小手说道:“让朕把话说了,以后也许没有机会了。”
阿鲁特机械地点点头,泪顺着面颊悄悄滑落,滑落。
“自古至今,为了皇权,多少父子反目,多少兄弟成仇,到头来也是徒奔黄泉,留下把柄给后人嗟叹,尧舜禅让的佳话不再流传。李隆基为情不爱江山爱美人;我顺治皇爷为董鄂妃甘愿须发上五台,朕不认为他们错,相反却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智者。崇祯帝吊死煤山前,拔剑刺死亲生女,竟说道:你为何出生帝王家?只可惜醒悟太迟。朕虽六岁即位,但这一切都是天命,我不过是个聋子耳朵当个摆设,今虽独掌朝政一年也早已厌倦这深宫生活。正因为如此,才得这不治之病,若朕能病愈,情愿舍弃那九五之尊,甘愿与皇后作一贫贱夫妻怡享天年。只可惜——”
“皇上的病一定会愈痊的,妾身每天都为皇上焚香许愿祷告。妾身虽出生于贫家,也不恋那深宫生活,只想随皇上恩恩爱爱养儿养女过那贫穷生活。”
“皇后能理解朕的苦衷就可以了,朕别无所求,朕死后,你不必悲伤,只相信这是天命,在宫中不必有任何争求,日后生下孩儿无论男女都不求封赐,作为一常人平安生活就可以了,也许皇额娘看在朕骨肉血亲上不会为难你们母子,朕在九泉之下足矣!”皇上也抑不住潸然泪下,皇后更是痛哭不已,二人抱头泪如涌泉,活人作死别,此情是何等悲哀、痛心?而这次果是他们夫妻最后一别。
许久,两人才忍住泪,同治帝从枕下取出遗诏对皇后说:
“待朕归天后,你将此遗诏当众交军机大臣李鸿藻、沈桂答等人,宣读续统之人,此书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你妥善保管,快回去吧,以防有人偷听,留之太久,让皇额娘怀疑,估计这里都是她的眼线,朕不知她到底想对朕怎样?”
“妾身尊旨!”
皇后阿鲁特氏一拜倒地,泪眼红肿,许久才从地上站起,依依不舍地吻别皇上。
阿鲁特皇后刚刚跨出东暖阁就被几名大内侍卫围住,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将她带到西暖阁。西太后慈禧早已坐在那里等待多时了,一脸铁青,见阿鲁特皇后被推来,眼也不抬,只顾不紧不慢地吸大烟,似乎很悠闲地喷吐着烟圈。许久,才有气无力地问道:
“谁准许你到东暖阁去的?”
“皇上在那里,我是他的妻子理所当然到那里看望服侍?”
“小蹄子,嘴到不饶人,是你硬还是我硬,小李子何在?”
“奴才在!”
“给我掌嘴!”
李莲英从旁边走到阿鲁特皇后面前,皮笑肉不笑他说:
“皇后,请见谅,奴才这是执行命令!”
说着,啪啦给皇后左右四巴掌。阿鲁特氏两腮被打得红肿,嘴角流血,仍破口大骂。慈禧眼也不抬,对两个宫女说:“搜身!”
接着,上前两名太监抓住阿鲁特氏的胳膊和腿,两名宫女立即搜身。
“太后,果然有!”李莲英扯着破公鸭嗓子尖叫道。
“哼!贱人。”慈禧冷笑一声接过李莲英递上的同治帝传国遗诏,粗粗地看一遍骂道:
“都是吃里扒外的下贱骨头!想与老娘较量,老娘就让你死快点,这可不能怪老娘心恨,是他自找死,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今晚就叫他死,免得夜长梦多。”
慈禧太后说着,将那同治皇上的遗诏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太后,你,你违抗圣旨,万人不容!”阿鲁特氏气得指着慈禧说道。
“老娘抗旨,老娘宰你与那皇上如杀只小鸡,他那圣旨在老娘面前还是废纸!”说着仰天大笑起来。
皇后阿鲁特氏在慈禧的笑声中一阵心疼,昏了过去。
“来人,将这贱人送回宫,好好看着。”
“老佛爷,这遗诏的事可能还有外人知道?”李莲英凑上前说道。
慈禧思索一下说:“嗯,看字迹不像同治所写,倒像李鸿藻的笔迹。”
“老佛爷,这怎么办?万一传将出去——”
“你可私自到那老滑头那里去一趟,威逼利诱兼施,谅他不敢外传,否则,他长几个脑袋!”
“喳!递旨。”
李莲英躲身退下。
第三回 那拉氏独断立稚子 袁世凯穷途遇奕譞
“哦,哦!饶命,饶命!”
“老爷醒醒,老爷醒醒!”
夫人使劲摇动着梦中发出惊叫的李鸿藻,在夫人的呼唤下,李鸿藻才从恶梦中醒来,用手擦一把头上的大汗说:
“好怕!好怕!”
“老爷,你做了啥梦,如此紧张害怕?”
“李总管,他——”
“上午李莲英来同你商量什么事,你梦着他了?”
“嗯,不,没做什么恶梦!”李鸿藻仍心有余悸他说。
夜,深深暗夜。
李鸿藻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忽听府宅正门方向传来咚咚咚急促的砸门声。
不多久,门外就传来家人李安的呼喊声:
“老爷,老爷,快起,宫中来人了。”
“什么?宫中来人?”话只在心里,李鸿藻就一咕碌爬起来,披上大氅。
“老爷,天早哩,起这么早干什么?睡不着也暖暖被窝,死冷的天。”夫人埋怨说。
李鸿藻压低声音说:“宫中半夜来人打门,可能有大事?”
李鸿藻嘴里平静他说着,心中实是七上八下,害怕的很。今天上午李莲英专程来府,威逼利诱,让他对遗诏的事放明智点,这意味着什么,自从李莲英走报,他一直心神不宁,估计最近朝中可能有事。做官多年的老经验磨就了他老成持重,该说就说,不该说绝对不能说的中庸之性。他虽然满口答应李莲英,难道他仍然信不过我,欲置我死地不成。想至此,浑身打一个冷颤,不知是天冷还是心惊。但无论如何,宫中来人,死也得去。
李鸿藻急匆匆穿戴整齐,临走时又来到床前,对着多年相伴的夫人说:
“我走了,万一不回来,你就让儿子辞官回老家耕种几亩薄地为生吧,今后子子孙孙再也不要做官!”
“老爷,你怎么了,还没起就说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否这几天被鬼冲着入迷了?”夫人唠叨了几句也没在意。
李鸿藻叹口气,悄悄关上房门走了。来到前庭,宫内太监已等待多时,二话没说,就催促他快上轿入宫。李鸿藻知道问也没用,急忙上轿,这时,一阵冷风吹来,他又打了一个寒颤。刚钻入轿中,太监就轻喊一声:“起轿!”
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