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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舒心愉快,心也激动的跳得不是自己的。她的表情和身体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无依,他恨不得把肩膀递给她靠上。
白氏,就从来没有用过那样的眼神看他,她看向他时,更多的是怨责和愤恨,或者就是讨好意味特别浓厚,让他一眼看去,就倒足了胃口。
当时恰逢家中大乱,他送给她的手串也被她原封不动地退回,他心头烦闷万分,但一看见她,心头就清凉了,更何况,她见了他,并没有躲开,还这样的看着他,于是他就抱了几分期望,期望把别人给他们安的那个罪名变成真的。
要知道她林轻梅,一直都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妻子,他欣赏她,怜惜她,敬重她,很多很多年了。
在她目光的鼓励下,他想起她从前总爱向他倾诉不幸,又拒绝了家里安排的两桩婚事,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只是碍于身份地位和礼教限制,她才不得不强忍着受下来的?于是他鼓足勇气开口暗示她,假如她愿意,他可以给她平妻的身份地位。
她似乎吃了一惊,慌乱地想了很久,在他焦急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的时候,她才认真地回答他,她不想让欧家二老和白氏伤心,她记得欧家的恩情,不想让欧家再为她操心了。不能嫁给心爱的人,她宁愿孤独终老。
他当时感动极了,他理解为他就是她那个心爱的人,只是苦于现实,她不能嫁给他,却愿意为他守一辈子。现在回想起来,也可能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是她要嫁的人,所以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给他做平妻。
他又想起,那时候她得罪了李铖,披头散发地从泥地里被他拽起来的时候,她小鹿一般温润的眼睛里含满了晶莹的泪水,从惊慌失措到绽放出强烈的喜悦和信任,她死死揪着他,靠在他肩上嚎啕大哭,却因欧二夫一声冷咳,吓得她胆战心惊,一下子跳开,离他两丈远,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是那样的可怜无助。
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落到李铖的手里,便拖着她去欧青谨,她死活不去,说是夏瑞熙对她有误会,她若是去了,夏瑞熙会生气的,欧青谨不容易,她不想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而且语气中还暗示误会是白氏挑拨造成的。
但她最终还是跟着欧青英去了。
然后所有的人都告诉他,她其实一直喜欢的人是欧青谨,而不是他,他只是她手里一颗随心所欲玩弄的棋子……
欧青英越想越烦躁,越想越不得要领,他几乎想把林轻梅死去的灵魂唤醒,她到底爱不爱他?或者,对他的爱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再或者,他在她眼里是不是一个大傻子?
紫缎重新抬了一盆炭火进来,准备打扫干净老爷和少爷们大战之后的战场。敲门,无人应答,她便推门进去,看清了屋里的情形,不由低叫了一声:“三爷,您怎么一直坐在地上?天这么冷,地上扎冰凉,腿还伤着,将来落下病根子可怎么办?”
紫缎边说边支好炭盆,慌忙地去扶欧青英起来。她小心地看着欧青英的脸色,只怕欧青英一个不高兴,就会寻她的晦气。幸好欧青英很顺从地由她扶到了炭盆边的软椅上坐好,她又沏了热茶递在他手里:“三爷,您暖着,奴婢打扫一下屋子。”
紫缎取了苕帚,细细地扫着地上的残炭和碎布角,很小心地注意不扬起灰尘。看着那几片碎布角,她心里渗得慌,总觉得怪怪的,仿佛林轻梅那双漂亮,却阴沉沉地眼睛就在身后某个角落盯着她看,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紫缎深信林轻梅的鬼魂一定是在这屋里缠着三爷的,要不然,为什么三爷会被一个死人迷得不辨是非,神魂颠倒?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和四夫人说说,另差个胆子大的婆子来伺候三爷才是,还要让酸角儿给她求张符纸随身带着才行。
紫缎的手有些抖,手心里全是冷汗,背后凉飕飕的,她抬眼看见欧青英好好地坐着,又瞟了一眼烧得红彤彤的炭,暗念了好几声菩萨保佑,才算忍下来没有跑掉。
欧青英突然问她:“紫缎,你觉得林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缎“啊”了一声,她正想到林轻梅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全身发毛,不及细想,开口就说:“奴婢很害怕……”
第三十八章 紫缎
欧青英怫然不悦:“你害怕什么?!”是害怕他呢?还是害怕现如今当了家的四夫从夏瑞熙?所以不敢说实话?
紫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垂下眼睛看着地板:“是奴婢说错话了,请三爷责罚。”
欧青英倒也没说要怎么惩罚她,问道:“我问你,你觉得林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不知道林轻梅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物?紫缎想到到老夫人把自己放到这里来贴身照顾他的因由,揪紧了衣角,蹙眉只捡好听的说:“林小姐,自小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人又聪慧,是女子中少有的……”
欧青谨不耐烦:“行了,谁让你说这些?我问的是,林小姐以往常常到老夫人房里去的,你们经常接触,你觉得她为人如何?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那样……?这么多的人都在说她,我……”话音到最后,低得几不可闻。
那是你们主子自己的事情,紫缎低了头:“林小姐虽然常去,但她只陪着老夫人说话,并不和奴婢们多说一句。她到底如何,奴婢们也只是听说而已,其他的还得问问红梅才是,红梅打小跟着她,想必是最清楚的。”
这分明就是敷衍推脱之意,欧青英冷笑起来:“你倒是谁也不得罪的,想必是仗着在老夫人面前有脸面,并不把我当回事。”
他到底是管过家里庄子铺子的,平日里不做声倒也罢了,有心要发作,自然唬人。紫缎忙跪倒在地:“三爷言重了,奴婢们的脸面都是主子给的,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三爷。还请三爷明鉴。”
欧青英看着她:“那你和我说说都听说了些什么?”
紫缎知道欧青英是见过红梅的,但他连红梅的话都不信,她一个不过刚伺候了他几日的丫头,他又如何肯信?只怕老老实实说出来还要白白挨他几下,讨他的嫌。
紫缎心头转了一十八个弯,匍匐在地只说了一句:“奴婢只知道,当初红梅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换了早年,早就被老夫人让人用乱棍打死了。”她一个字都没提林轻梅,欧青英若是要发作也发作不了。
仆人做的事情早就该被乱棍打死,那主子呢?断然没有贴身丫头做的事主子一点不知情的道理。欧青英心头又酸又痛又痒又麻,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有一股气在心头乱窜,见紫缎模样,竟然是一句多话也不愿意说的,知道再问下去也无聊,叹了口气:“你下去罢,去绵绣园传个话,就说我,明日要出去游一游,让花老虎过来伺候。”
紫缎默不作声地将残炭碎布收拢在一处,低着头倒退出去。欧青英又唤住她:“等等。”
紫缎只得站住,欧青英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看了那几片衣角,良久之后终叹了一口气:“去吧。”污了她的名节的人是他,夏瑞熙是这样和他说的。
紫缎出了房门,只觉得房檐,廊下,到处都有眼睛看着她,不单是林轻梅,还有很早以前死去的紫熏和兰素。她打了个冷颤,像是被鬼追似的,小跑着出了菊英院。
刚出院子,就被人喊了一声,吓得她灯笼都险些打翻。再一瞧,原来是老夫人身边的王婆子。紫缎扬起笑脸:“王妈妈,您老怎么得空来了这里?”
王婆子道:“老夫人差我来瞧瞧,可安生了?”
紫缎笑道:“安生了,这会儿坐在炭火边烤火喝茶呢。又让我去锦绣园回话,让花老虎明日陪他进山,想必回来过年时就清爽了。”
王婆子满意地笑道:“怪不得老夫人和我说,让你来这里她放心。这些日子来,你是伺候得时间最长的一个。”
紫缎苦笑:“有什么法子,谨言慎行,尽量不惹他生气就是了。”
王婆子笑得甜:“好好地做,你是个有前途的。”
紫缎哑然半晌,到要问王婆子是什么意思,院子里早没了王婆子的影子,只看得见一盏气死风灯慢慢地飘远。丫头的前途是什么?紫缎回头看了看菊英院,突然打了个寒颤,提裙往锦绣园奔去,跑到门口才停住脚,不住地喘气,待脸色气息如常了,才扬起笑脸去唤门。
听了紫缎的回话,夏瑞熙轻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肯去看看了,只要他肯去看就好。便让酸角儿去给花老虎传话,打发紫缎回去。
紫缎立在阴影里,总是徘徊不去,夏瑞熙觉得奇怪:“怎么了?”
紫缎陪笑:“如今院子里人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