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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瑞熙陪着小心:“三嫂,不是利钱的事。什么求不求的?咱们是一家人,我要收你利钱,我还是人吗?我是真的没法子凑出这么多钱来。娘家那里,您还不知道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爹娘愿意,只怕兄弟也要和我急。你去问问娘还有大嫂,二嫂,说不定她们能凑给你。”
白氏无可奈何地看着夏瑞熙,夏瑞熙笑得坦然:“您要吗?我让人给您取出来?对了,条子是你写,还是去请个人来写?”
白氏气得七窍生烟:“不要了!”
夏瑞熙委屈地道:“三嫂,您这是生我的气了。可怎么办好呢?我是真的没法子啊。要不,等青谨回来,我和他商量,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去,咱们就不留钱了,全都凑给您。您别生气了。”
白氏跺跺脚转身就走:“不必了,算我白来。”
夏瑞熙扬声道:“三嫂,您走慢些,等我送您。”
白氏置若罔闻,气哼哼地往外冲,过往仆从给她行礼,她也不理。
纯儿一直站在门外听着,见白氏走了,忙让良儿和酸角儿负责摆饭,自己进屋去瞧夏瑞熙。
只见夏瑞熙躺在摇椅,吃着零嘴儿,好不惬意。
纯儿走过去给她揉肩:“小姐,您先前就没打算入股或是借钱给三少奶奶吧?干嘛还陪她说那么久的话?可累着了?”
夏瑞熙微微一笑:“不听她说完,她一张口就拒绝她,只怕她去外面胡编乱说,说我见死不救,吝啬无情。现在不是我不借,我家底都搜给她了,还不要利钱,是她嫌少不肯要。”
纯儿皱眉道:“依奴婢看,这家里恐怕不止她一人认为您有钱呢。大家都缺钱,以后再有人来找您借,您怎么办?”
夏瑞熙叹了口气:“是得想个法子才行,否则烦也得烦死。”她抱着肚子想,现代研究是发现这母亲的心情要是不好,对胎儿也得有影响。就是不晓得古人有没有这种说法?改天得带着欧青谨去请教一下夏老爷,再和欧二人人汇报汇报才行。
却说吴氏和薛氏先到了上房,林轻梅还未走。请安之后,欧二夫人道:“不是说你三人一起去锦绣园了吗?怎么只见你二人?你三弟媳呢?”
吴氏不答,薛氏轻声说:“听说她的簪子掉在四弟妹屋子里了,去寻了。”
几人说了一回闲话,不多时,白氏丧着脸进来,林轻梅便起身告辞。
紫缎送林轻梅出去,欧二夫人问三个儿媳:“你四弟妹怎么样?”
吴氏笑道:“好着呢!刚才还说要和我们一起来上房给爹娘请安。是我瞧她脸色不太好看,便拦住了。这头三个月,还是该多注意一点的好。”
欧二夫人心里很满意:“她年纪小,没经过事,你们做嫂嫂的多指点着她一些。”
白氏压下心头的火气,轻声道:“是啊,当初我怀琛儿的时候,可比她还小半岁呢,也是什么都不懂,成日里拖着身子还跑上跑下的忙乱。我看四弟妹的身子大概有些虚,今天才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已经喊累,是不是请大夫来开服药调理一下?”
欧二夫人瞥了她一眼:“你那个时候不肯听我的话,凡事总要逞强,多亏了琛儿争气,没添什么麻烦。要真出了什么事,你看我饶不饶你!这些日子恰逢老太爷的大事,一家子都没吃好,休息好,你四弟妹身子有些虚也不奇怪。是药三分毒,吃药调理的事情观察些日子再说,我看这样好了,大嫂,你左右没什么事,就经常去关照一下你四弟妹吧?”
见白氏吃瘪,吴氏忍住笑,恭恭敬敬地应了。
白氏原本是想说夏瑞熙有些恃宠生骄,酸两句的,谁知反而被欧二夫人敲打了两句,心里不舒服之极,趁着吴氏专心伺候欧二夫人洗手,低声对薛氏道:“到底是老幺,酸的也是甜的,臭的也是香的。”
薛氏好似木菩萨一般,低着头捧饭,一句腔也不答,白氏自感无趣,默了半晌,又起了一个话头,夸张地说:“娘,我听说四弟妹在她那个温泉庄子里花了好多银子挖了个十几亩的大鱼塘,请了好多师傅,用铜铸的闸阀,要用温泉水来养鱼呢。可真新鲜。”
欧青英正好进房来,闻言不满地瞅了白氏一眼,慢吞吞地说:“就你事多。总归是她自己的嫁妆,管她怎么用呢。你的嫁妆不也没管你吗?你有那闲心,不如好好教养一下琛儿和福儿。”
白氏正义凛然地道:“这话差了,家里用度这般紧张,他二人也太浪费了些。虽说用的是四弟妹自己的嫁妆,按理咱们不该多话,可毕竟以后要过日子,还不得细水长流?省下来还不是他二人的?我的嫁妆,又何曾浪费过一文钱?”
第二十三章 锁事
欧二夫人心里到底是护着幺儿的,听不得白氏这样说小两口,边擦手边说:“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不过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从当初过礼时夏家送来的聘礼单子上看,你四弟妹的嫁妆虽然值钱,但多数都是实物,现银只有两千两的压箱钱,她的铺子刚进手,还没什么收益,哪里有那么多银子给她二人胡花?再说了,我听说她那鱼塘也不是挖了玩儿的,是为了提高收益。你也别听风就是雨。”
但白氏这话却是说进刚进门的欧二老爷心里去了。他心里虽然对几个孩子都疼,但总觉得前面三个儿子年龄都大了,见识多,生活基本定型,不需要自己操心。
他最担心的就是小儿子,欧青谨出手大方,又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才娶的新媳妇也才不过十六七岁,也是养在家中的娇娇女,自己和妻子却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垂垂老矣,百年后,还不知道这小两口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欧家能逃脱这场祸还好,若是不能,就怕他们会饿肚子。
欧二老爷由紫缎伺候着脱去外袍,薛氏伺候着洗手,垂着眼皮道:“我看三嫂说得有些道理。夫人,你抽个时间和青谨媳妇儿说说,不该浪费的,一文都不能浪费。他两个要是心中没有数,不知道哪些钱该花,哪些钱不该花,就让他们来问一声,你给他们把把关。”
欧二夫人皱皱眉:“话我自然是要说的。但把她的嫁妆管起来,恐怕……”
欧二老爷提高声音:“省下来还不是他们自己的?我们又不要他们一文钱。难道我还会害他们?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从明日起,各房各院不再养闲人,你们算算需要多少人手,该打发出去的就打发出去!谁要想留人,就自己出钱养!还有,今日我发现有人把才吃了一半的鱼就给鲐了,大白米饭,白花花的,就那么给倒去喂狗,可惜不是可惜?你们传下话去,如今恰逢大灾之年,外面多少人饿肚子,谁要是再敢浪费一料粮食,打了板子立刻拍撵出去!”
白氏忙应了:“是,媳妇明日就去清点一遍,把人头册子造好递上来,留谁不留谁,请爹娘定夺。”
欧二老爷烦躁地道:“我没那闲工夫,给你娘就是。”
吴氏和薛氏对视了一眼,俱轻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欧二老爷又问欧青英:“今春的庄稼都种下去了?这段时间你多上点心,多劳累一下,让人时不时地巡查一下地里,免得刚刚埋下去的种子给饥民给刨了吃光了,明年可要颗粒无收!一大家子人得喝西北风去。”
欧青英道:“儿子一早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白氏趁机进言:“爹,家里好几个庄子,东南西北的,统共一千多倾地,青英这段日子天天地跑,人都瘦了一大圈,还要理铺子里的帐,实在是分身乏术。他苦点倒没什么,左右是为了大家,但媳妇怕误了事,是不是让人帮着他点?”
欧二老爷道:“老二呢?怎么不见他?这个逆障!家里如今这么多事,他倒躲得远远的,不见影子,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薛氏忙道:“媳妇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欧二老爷瞪了她一眼:“二嫂,不是我说你,你那性子也太绵软了些,该管的就要管起来,嫡妻就要拿出嫡妻的样子。你马上让人去寻,让他立刻来见我!”
薛氏含了一泡眼泪,全身微微颤抖起来,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心里又把白氏和二少欧青华,连带着欧青华那个外室,庶子掐死了几十遍。
白氏视而不见:“爹,您看这事?”欧青英悄悄拉了她一把,白氏不理,低声嘟囔道:“个个儿都享福,就你天生的劳碌命!”
欧青英变了脸色,嘴唇嚅动了几下,到底忍了下来。
欧二夫人道:“这样好了,就让青谨和舍儿,予儿这段时间暂时给你打下手吧,春耕是大事,这么多佃户要吃饭呢。”
薛氏忍住伤心,轻声道:“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