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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爪机党的地址
第二十五章 短暂的分别
为了等林仙儿两人的死讯；裴戎昭、李寻欢、阿飞三人在这座城市又多住了一天。
不出裴戎昭和李寻欢所料，林仙儿和那个黑衣男人在进牢房的当天晚上就死了。然而这并没有妨碍真相大白于天下，知府的那份告示已经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江湖——要知道江湖人的消息总是很灵通的。
“这下子我又不是大魔头了？”裴戎昭嗤笑；“全都是一群人云亦云的蠢货！”他在听说他一下子从大魔头变成了忍辱负重擒获梅花盗的亦正亦邪大英雄之后，就觉得这个世界的江湖跟大唐江湖比起来差的太远了，大唐的江湖是波澜壮阔的；大唐的江湖人是豪放大气的，可是这里的江湖，却无处不显露出一股令人嗤之以鼻的小家子气。
李寻欢无奈笑道：“我不也不是梅花盗了吗？”
阿飞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说到这个，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当初是龙啸云和林仙儿设计陷害了你，我刚才在我房间的时候，听到隔壁有人在讨论这件事，都在骂他，还说他已经连夜离开了兴云庄不知道去了哪里，肯定是怕你回去报复他。”
李寻欢的脸色顿时就有些黯淡了，“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总都是为了诗音，难道我还会去找他的麻烦？原来认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不明白我。可是他这一走，丢下妻儿，难道就不怕他们受人欺凌？”
裴戎昭一瞪眼，“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想回去照顾别人的老婆儿子！”
李寻欢低下了头，轻声道：“毕竟是我的亲表妹，虽然我现在已经放下了过去那些事，但总还有些亲戚情分在的。我也没想亲自去，她应该也不会想见我。我家在太原府经营多年，当初虽然把李园送给她做了嫁妆，但还是有其他一些产业在的。不过这些年我并没有打理过，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那个样子，如果是的话，吩咐底下人照拂一番也就是了。”
裴戎昭听到他这番话反而诧异了，“真的假的？你真的就放下了？”
李寻欢抬头对他洒然一笑，“自然是真的，有些事情想通了，放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我现在反而比以前轻松多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忙，”他又说道，“现在要是找人去照顾他们，她一定不会领情的，只能以后慢慢来了，我们还是说说接下来干什么吧，阿昭你还打算去藏剑山庄吗？”他记得裴戎昭对“藏剑山庄”这个名字一直有一股莫名的怨念来着。
裴戎昭摆了摆手，“算了，人家老子儿子都死了，我听说那破山庄就靠他们两个人撑着呢，现在剩下那些人只怕撑不起来，说不定还有人去落井下石，我就懒得理会这些小杂鱼了。”
就在他想说接下来的打算的时候，突然有人拍门，而且还很用力，一边拍一边喊：“李探花，探花郎！你在不在！”
李寻欢顿时一愣，“是梅二先生，他怎么来了？”忙去开门。
梅二先生一见到他就泪流满面，“李探花，我对不起你！”
他是来报丧的，报的是老铁的丧。
当初龙小云带人去梅氏山庄是为了找梅二先生给龙啸云的另一个结拜大哥秦孝仪的儿子秦重治伤，却没想到被裴戎昭搅合了，裴戎昭等人离开梅氏山庄之后，秦孝仪又派人去把梅二先生抓了给儿子治病，谁知道那秦重伤得太严重，最终还是死了，梅二先生就成了出气筒。
而就在此时，老铁的昔日仇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老铁之前跟梅二先生接触过，就花了一些代价从秦孝仪手里换来了梅二先生。
老铁这时刚好离开兴云庄去找这些人做个了断——因为他已经被人认出来了他就是十八年前在江湖上颇有盛名但是却出卖好友最后不知所踪的“铁甲金刚”铁传甲，然后就被那些人以梅二先生的性命要挟，被他们擒住了。
“他本来可以不救我的，但是却因为我帮你治过病，他说要替你报恩……”梅二先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当时他们进了屋，我在外面大约只听到了一点，他们问他当年他是否出卖了他们‘中原八义’的大哥，他承认之后，他们便把他杀死了。”
后来那些人大仇得报纷纷散去，只留下了两个人处理铁传甲的尸体，那两人却又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当年铁传甲却并没有出卖那位“中原八义”的翁老大，翁老大因为讲义气又好面子，对朋友都是有求必应，但是他家中又没钱，便暗地里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也就是杀人越货之类的，尽管他只对罪有应得的人下手——做得多了，自然有人去查，去查的人就是铁传甲的好友。铁传甲为了帮朋友便去接近那位翁老大，渐渐也查出了事情真相，可是翁老大对他又实在很好，他便没有对他的朋友说。然而他的朋友已经查到了，还半夜上门将翁老大杀了。为了不让翁老大死后还身败名裂，铁传甲从此退隐江湖，再没有人能找到他，而他那些朋友或许是知道了他逃走的原因，也并没有将翁老大所做的事宣扬开来，他就这样背着卖友求荣的帽子，隐姓埋名在李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仆人。
那两人在他面前说完这件事，托他为铁传甲收尸之后便自刎而死了，只因他们为了让其他兄弟报仇痛快，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他们虽然对得起兄弟，却对不起铁传甲。
于是他掩埋了两人，收殓了铁传甲的尸身，就回到了梅氏山庄，开始打探起李寻欢的下落，想要告诉他这件事，这两天梅花盗落网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才终于知道李寻欢在这里，便连夜快马赶了过来。
整件事可谓跌宕起伏，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天，李寻欢才黯然道：“我知道他此去是要做个了结，也预料到了他会舍生取义，我也拦过他，可是他却说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老铁最后临走的时候，还私底下很欣慰地跟他说：“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少爷，可是现在你的身边有了裴少爷陪着你，我也终于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戎昭，随即苦笑，暗想：阿昭又能陪我多久呢？他总有他自己的事要去做，一直陪着我这么个老男人像什么样子？又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裴戎昭当然不会知道他想什么，裴大爷向来都是很干脆的那种人，直接站起来就说：“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给他把身后事都办好。”
一行人马上就收拾行李上路了，一路急赶，三天之后，他们抵达了梅氏山庄。
老铁的棺樽还停在梅氏山庄的灵堂上，李寻欢谢过梅氏兄弟，传信找来了自己家名下产业的管事——十年过去了，这些人竟然还对他李家一片忠心也实在是十分难得——在附近买了庄子，然后便操办了老铁的身后事。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李寻欢刚养好了一些的身体又变差了，倒是没生什么大病，只是虚弱了不少。裴戎昭干脆强制他留在梅氏山庄旁边的庄子上休养，梅氏兄弟联合起来给他诊断，最终下了结论，这次是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了，决不能再到外面奔波，起码要养上半年左右。
“也好，入关以来你就一直在路上跑，也没怎么休息过，后面还发生了那么多事，”裴戎昭干脆就替他下了决定，“你就先养着吧，而且这里离兴云庄也不远，你还能顺便照看一下你表妹，你们家管事不也需要你打理产业吗？”
李寻欢心里一紧，“那你们呢？你们要走了吗？”
阿飞虽然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为难和不舍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裴戎昭倒是没想那么多，“我打算出去看看，顺便带带阿飞，再多教他些东西。阿飞出来闯江湖本来就是为了成名，不出去走走怎么成名？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带着他，男人要强大起来，还是要自己去拼，要是一直被我们护着，他怎么成长？”
李寻欢当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便微笑着点头，“说的也是，那你们什么时候走？”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的。
“等你好一点吧，”裴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间我们也会回来看你的。”
十几天后，李寻欢终于没有再像老铁的丧礼刚结束那时候那么虚弱了，裴戎昭也带着阿飞离开了。
天气已经没有他们刚入关的时候那么冷了，但是裴戎昭还是强制李寻欢穿上了厚厚的狐裘才允许他送自己和阿飞到门口，临出门还要凶巴巴地叮嘱他：“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养病，不许到处乱跑，也不许多管闲事，我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