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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法仍是迷信,为时代之局限。
第三项:“凡男欲求女妇私通,以庚子日,书女姓名,封腹,不经旬日,必得。”此法也是指那些已婚男子,求婚外恋之秘方,仍是必需在庚子吉日书女姓名。令人惊奇的是,要将写有钟情的女子姓名之条子,贴在自己肚子上十多天,认为这样必能得到她了。
第四项:“凡男子欲令妇爱,取女头发,烧成灰,以酒和成服之,验。”这是一种感化之法,认为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爱得要命,为了要得到她的爱情,想方设法弄到她的数根头发,将它烧成灰,和酒饮下肚,便能使女子感动得爱他了。
第五项:“凡男子欲求女私通,以庚子日,书上姓名,烧作灰,和酒服之,立即密验。”这一条虽同上条差不多,但所指对象为已婚男子寻求婚外恋。
第六项:“凡男人欲求妇人私通,以庚子日,取自身右腋下毛,和指甲,烧作灰。”这也是苦肉计,所指对象为未婚男子或已婚男子,欲寻求一位已婚女子之婚外恋之求爱秘方。要将自己右腋下毛全拨光,以表示自己对爱情之忠诚。
第七项:“凡欲令妇人爱,取苦扬和目下毛。烧作灰,和酒自服,即得验。”拨自己眼睫毛来求爱,已见女子求爱法的第三项,此项说明它也适用已婚或未婚男子求爱。
第八项:“凡欲令妇人来自爱,取东南引桃枝,书女姓名,安厕上,立即得验。”此项与第一项大致同,但其对象已有扩大包括未婚男子,已婚或未婚女子,用东南桃枝求爱,都是一种病态的表现,治这种“相思病”的办法便是吃某种治相思病之药。以上十二项,实际应是敦煌唐人认定的药方。但奇异的是,吃药在男方(或女方),却是治好了对方之病,召回了对方之魂,这就是敦煌民间求爱法的神秘有趣之处。总之,在敦煌唐人看来,爱情是神秘不可解的,吃这种不可解之药,便能得到这种不可解的爱情。
但是,为什么人的毛发、指甲、桃枝、苦杨等能治相思病?这来源于古代的中药,它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中药,请看:
1、毛发治病。《本草纲目》人部第五十二卷“乱发”条:“时珍曰:发乃我血余,故能治血病,补阴,疗惊痫,去心窍之血。刘君安以已发合头悄等分烧存性,每服豆许三丸,名曰‘还精丹’,令头不白。”
2、指甲治病。《本草纲目》人部第五十二卷“爪甲”条:“附方云:阴阳易病,用手足爪甲二十片,中衣裆一片,烧灰,分三服,温酒下,男用女,女用男。”
3、桃枝治病。《本草纲目》服器部第三十八卷“桃撅”条云/:“时珍曰:人多削桃木钉于地上,以镇家宅。《礼记》云:王吊则巫祝桃列前引,以避不祥。列者,桃枝作帚也。《甄异传》云:鬼但畏东南桃枝尔。主治:心腹痛,鬼痉,破血,避邪恶气,腹满,煮汁服之,与桃符同功。”
4、苦杨治病。《本草纲目》木部第三十五卷“扶移”条云:“移杨,百杨同类,气味苦。烧作灰,置酒中,令味正,经时不败。”
毛发指甲苦杨等即能治病,难怪敦煌唐人将它们烧成灰和酒饮,用来治相思病。不如说这是敦煌唐人对医相思病之中药的大胆的探讨,而这种探讨是以性爱习俗为基础的,并排除一切封建礼教对它的影响。
●奇异的求爱法——巫术
考敦煌奇异男女求爱法,可知它是有其深厚的民俗背景的,这种奇异求爱法,实际是古代巫术的延续。所谓巫术又叫魔术,它产生于原始时代,那时因为生产力极低,人们无力战胜大自然,就相信大自然具有魔术性和魔术力。这种巫术完全是虚构出来的“超自然的力量”,它是用一整套巫术活动来神秘的表现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控制人们准备得到事物及其环境,用来达到某种特殊的愿望和目的。
中国,在公元前十世纪的西周,巫术是很盛行的,巫,就是术士,《周礼》卷二十六便记有司巫、男巫、女巫等,司巫有一定的权力:“司巫掌群巫之政令,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当然主要是祈天帝鬼神,为人们祈福驱邪,并占卜。随着时代的不断进化,巫师渐渐的由官方转到了民间,这就缍衍化成了装神弄鬼的巫婆这样的残余形态。现在,我们所能见到的中国古代的巫术,通常是依据下述三种原则来实现的。
第一种原则为感应律,即施术给这一种东西,而同样的另一种东西就感受到有魔术力,而这种原则的巫术则又分为两个支脉之形态:
一种是人体分出去的各部分,仍然能够继续得到相互的感应,这种叫做“顺热巫术”。头发、指甲、眼睫毛等等,虽然离开了人体,但是仍然与人体有密切的关系,如果有人施巫术于头发、指甲、睫毛等,就能够影响于人体。在古代蛮族中常有偷取仇敌的指甲、头发等,加于人制的偶像上,然后施术于偶像上以杀害敌人。所以,上面所述,敦煌唐人中曾经流行,把男女头发、指甲烧成灰,和酒饮,必能得到对方爱敬,就属于这种“顺势巫术”的巫术恋爱。
另一种是凡曾经接触过的两种东西,以后即使是分开了,也能互相感应,这种叫做“接触巫术”,比如一个人的衣物或东西,因为曾经接触过这个人的身体施巫术于衣物或东西,这些衣物或东西也能与人体互相感应,其人就必然受其影响。所以,上面所述,敦煌唐人中女子将痒足触夫脐处,必得爱敬,就是典型的接触巫术。还有写着妻子姓名吉日,必得女爱,也是这种巫术恋爱之反映。
从现代的观点来看,原始社会的人们未必就会意识到这两个分枝的统一性,从心理分析来看,这种巫术是交感巫术,它们只不过是两种联想的不同的误用,前者是由于“相似”的联想而发生的,而后者则是因为“接触”的联想而发生的。这就是说,顺势巫术是把相似当作了同一,而接触巫术则是把接触看作了永远的联结。
我国中古时代之敦煌,广泛存在这种交感巫术。据佰二六六一敦煌写本所载,很多人们接触过的动物都具有巫术之感应。人们接触过狗,犬有护家必埋犬就能导致“令人大福吉利”。人们养蚕,接触过蚕,“埋蚕屎一石二升亥地,令人宜蚕益福贵。”这是蚕屎有魔术性。人们养鹿,接触过鹿,“埋鹿角门中厕中得大吉”,“鹿角”谐音“禄爵”,或“鹿角”连同这种声音,对人都有感应性。
世界各国都有交感巫术,都有类似于敦煌唐人这种交感巫术恋爱。英国有女人把情敌的照片放在油锅里炸,用以伤害她的情敌。日本的青年设法得到他们单恋的少女的头发,并把少女的头发与自己的头发结在一起,可得到这位少女的顺从,这种巫术恋爱科就同敦煌唐人的一个样。非洲的黑人还认为,得到敌人的头发,施魔法可致敌人于死地,均为此类。
第二种原则为相征律。这种也叫“模仿巫术”。它一般来说分为两种形态,一种是同类相生死,如仿照某人形状做木偶,此木偶便与某人同类,置木偶于死地,也象征着某人已亡。二种是同类相疗法,这是最早巫术医学产生的原则,即吃动物的某一部分器官,就能补救人的某一部分器官。
上面所述,敦煌唐人中凡欲取得妇人爱敬,“子曰取取引桃枝,则作木人,书名,安厕上,验。”就是模仿巫术恋爱。其特征是以“木人”象征所爱对象。
这种模仿巫术在我国古代有着漫长的演变史。据说在公元前十世纪以前的周代已经很流行了。托名周代吕望撰之《六韬》“垒虚第四十二”云:太公云:“听其鼓无音、锋无声,望其垒上多飞鸟而不惊,上无氛气,必知敌诈,而为偶人也。”
可见,上古时代的战争中,还没有能够摆脱掉以模仿巫术作战的方法,认为用相征性的木偶,同时施以巫术,便能够打退敌人,取得战争的胜利。谁知被姜太公看出了破绽,模仿巫术的骗局终于被戳穿。在西汉,传闻有埋木人致使汉武帝生病之事。《汉书》卷六十三“武帝五子传”云:“(江)充遂至宫,掘盅得桐木人,时生疾,避暑甘泉宫。”西汉宣闹一时的巫盅之狱,便是在模仿巫术的背景下进行的。在魏晋南北朝,这种模仿巫术渗透到绘画中去,南宋刘义庆撰《幽明录》云:“顾长康在江陵,爱一女子,还家,长康思之不已,乃画作女形,着壁上,刺心,女行十里,忽心痛如刺,不能进。”古人认为艺术致精者亦具备通神的巫术性。此事即加以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