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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昱昭脸上冰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锡兰的疑问。
王锡兰肃脸往前走近两步:“她中了毒?”
周昱昭眉锋抖了抖,却没有点头。
“不是……你不是及时赶到了么?”王锡兰有些糊涂,“那个冒牌货不是你的人?”
终于,周昱昭有反应了,他摇摇头:“不是!”
“啊?”王锡兰大惊,“那她是谁安排的?光看身形还真是像得狠。一看也是在事前准备好的!难道……是她安排的?”王锡兰指指榻上昏迷不醒的李眠儿。
“是彭皇后!”周昱昭眼睛一眯,透出来的眸光足以冻死人。
王锡兰被那道冷光扫到,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在听到周昱昭说出是彭皇后之后,他回想今日大殿之中,彭皇后那异常热心的举动此时便有了解释。
“那她身上的毒……”这么一来,李青烟身上的毒,彭皇后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王锡兰再次仔细瞅瞅李青烟的脸色和肢体的形状,一看便知其体内的毒素仍然肆虐。周昱昭多半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若不然以紫菀雪莲丸的解毒功效,她现在不至于仍旧昏迷着!
“原本毒素已蔓延到全身的。后来我以十多颗紫菀雪莲丸注入她体内,一直到下午时她体内的毒素才开始一点一点被融解,只是……融解的速度太缓!”周昱昭说这话时,脸上的冰意稍稍也融了点,隐隐带着一分庆幸。
王锡兰松了一口气。毒素在融解,说明紫菀雪莲丸正在发生作用,再过些时日,最乐观的话,说不定毒素能被解个完全!
“你还记得一年前,我在国公府曾中的那毒?”周昱昭抬目问向王锡兰。
“那毒是好几种巨毒之物兑制的。很难有解!当时若不是你运功逼住,只怕也十分凶险!”王锡兰对那次遇险记忆犹新。
“没错!我到了南方之后,才得知那毒液当中用量最多在中原也最稀罕的一种毒素。是一种名叫箭毒木所产的毒素!”
“箭毒木?”王锡兰眉头紧蹙,试图在脑袋中搜寻与其有关的信息,却半晌无果,“这个……倒真是没听说过!”
“你身在北方,自然没接触过!”
“而她今日身上所中之毒……正是箭毒木!”周昱昭重新低头看向李眠儿。脸上的表情因为灯光投射的暗影而显得晦暗不明。
“什么?”王锡兰又是一惊,他呆呆地看着李眠儿紧闭的双眼。良久才查觉不妥,移开目光,可是心底的惊疑愈发浓郁,“难不成,梅笑寒是彭皇后的人?”
“之前,咱们都把调查的注意力集中在楚王、陈王几个皇子身上,却独独忽略了她!”周昱昭声音透着股阴寒。
“那秘阁?”王锡兰有点不明白,秘阁是当今圣上亲自所创,梅笑寒又是接他祖父的班,又怎会和皇后勾搭到一起去。
“哼——”周昱昭转过头,幽黑的眸子却没有定格在王锡兰的脸上,“他们通通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那玩棋之人只动动棋子,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五锡兰一听此话,顿时目光一沉,心中渐渐了然。
“今夜我先往云台山,过些日子再回南方去!”周昱昭声音少了之前那股寒气。
“南边可安排妥了?你突然离开这么久?”王锡兰面露紧张,十天半个月还好搪塞,可如此大张旗鼓得长时间不在军营,倒要如何应对!
“其实南边战事早已定局,只是上头不愿招兵回都,那边我早有布署,你不必忧心!”
“你怎么个布署法的?失踪恁样久还能不被发现?”
“我自有主张!京都这里,你要多加留心,我父王母后那里,你也常去照应一下!”
“这个自然!她……”王锡兰拿努向李眠儿。
“我会救醒她的!今后无论是李青烟还是周烟熙,都将与她再无瓜葛!”周昱昭回眸觑向李眠儿,忽想起一事,“她身边的那个丫环呢?我记得她也进了宫的!”
今日在仁寿宫里,就一直没发现那丫环的身影。
“这个……她……”王锡兰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口齿也跟着不利索。
“她怎么了?”周昱昭眼睛微微眯起,王锡兰的样子怎么瞅着怎么像心虚的样子。
“我可事先说明啊,不是我主动要讨她的噢——”王锡兰双手在胸前直摆,脚下也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是她主子亲自找到我,说要把她那丫环拖付给我的!我……才勉为其难,收留下她的!”
“勉为其难?”周昱昭斜睨着王锡兰。从鼻子里哼出这四个字。
“啊!真有那么点儿!”王锡兰用劲点了点头,“你以为那丫环却是个省事的主儿?”
“呵!她二人自小与别家不同,主子奴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性子与众不同也很自然!”周昱昭声音变得温和,便连嘴角也隐隐带笑,“既然是她的意思,你照办便是!”
“是……是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以才把她带回府的!”王锡兰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没用。一个小丫环而已,竟然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回头得冲丫头把这口冤气给讨回来。
“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王锡兰眼神一黯。每次都匆匆而别,这一别又不知得要几时才能再见“你……凡事保重!”
“你也是!”周昱昭眼中珠光一闪,不待王锡兰跃下马车,就转头对着车前驭夫命道:“起程!”
“哎——”王锡兰猝不及防,为了不摔倒在车厢内。只得用力朝身后一跳,速速跳出车厢。
落地后,望着飞速远去的车影,王锡兰无奈地摇了摇头。
合亲一事,总算尘埃落定,不知彭皇后找不到李眠儿。会有甚反应?
呵,那自是她的事,我还得回九畹轩找人算账去呢!
王锡兰暗自嘀咕着。一路飞奔进了城门,然后百无聊赖得晃悠到一辆马车的所在。
“爷,您这就回府去?”王管事恭声问道。
“嗯,直接回府去!”王锡兰枕在车厢壁上,跷着二郎腿。含糊应道。
马车这回没有直接驶到九畹轩去,王锡兰在前院就下了车。然后用的步行。
已有好几日都是在外面歇的宿,表弟回都,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出面安排,每一环节都必须精打细算,任何一个差池都可能置表弟陷于险境。
既然周昱昭得以安全离开,李青烟也给他成功带走,尽管李青烟还有性命之忧,不过到了云台山那里,有众位师傅相助,她的性命应该可以保住了。
王锡兰连日来紧绷的弦稍稍能放松下来,身子不禁变得懒洋洋的,连敲门都透着那么点儿有气无力。
“爷,您总算回来啦?”汀儿一开了门,见是主子,喜笑颜开,可说话时,脖子却是扭向身后的屋子里。
一听到汀儿的叫声,屋里一下子跑出几个美婢来。
王锡兰眼睛一扫,其中却没有疏影,于是给众美婢扯个笑,然后就大踏步往屋里走去。
几个房间转过来,还是没见着疏影的身影,王锡兰心想总不能跑到下人房间里去寻吧,遂朝矮榻上一躺,枕在高高的抱枕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功夫,枝儿就拿来便裳给王锡兰换上,春儿拿来糕点,喜儿又沏来一壶茶水,而云儿和汀儿二人则一直立在榻旁随侍着。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候,王锡兰睁开眼来,侧头问向汀儿:“还有一个丫头呢?”
“爷,您说疏影么?我这就唤她来伺候!”汀儿不等王锡兰点头,转身就出了书房。
没多久,汀儿就领了疏影进来书房。
王锡兰掀开眼皮朝她二人斜瞄了一眼,疏影身上已经换了和汀儿她们几人款式一样的衣裳,只是面上的表情却和她们几人相差甚远。
被谁欺负了?
王锡兰把疏影上下打量,反正露出来都是细皮嫩肉,没见着什么不妥啊!
受谁委屈了?
王锡兰又把汀儿几个丫头审视一番,见她几人坦坦荡荡,兼且他也素知她几人的品性,断不至于动手动口欺侮他亲手领回来的人啊!
王锡兰那厢在那胡乱揣测着,疏影这厢一样也没有闲着,暗自在腹中不知把王锡兰腹诽了多少句。
第一百七十六回佳人为趣妙难名
王锡兰也不说话,只漫不经心地抬了双脚至书案边,一下一下地晃悠起来。
主子不开口,做下人的哪有先开口的道理,于是枝儿几个连同疏影一并眼观鼻、鼻观心。
静默了小半刻,王锡兰抽回两条腿,朝地上一搁立了起来,他慢慢踱到疏影身前,侧身斜眸,声音如春风一般和煦:“住得还习惯?”
疏影脑子一闷,一时竟是无法接受王锡兰这副温和样儿,只愣愣地说不出话:“……”。
“明日起,你就帮枝儿她们分担些活计!”王锡兰见疏影樱唇嗫嚅半晌没吐半个字出来,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