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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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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将布片递给姐姐,得意之下,手刚松,劲风再次将布片从他手心吹走,被卷入另一堆飞舞的碎布。

“船票!船票!”姐弟一路惊叫追着布片。

一架日本飞机上的驾驶员注意到这一幕,瞄准奔跑的一前一后这一对姐弟。

姐姐一直到江边才追上弟弟,紧紧抱住他。

巨响之后,黄沙与浊水腾起,硝烟过处,卢作孚跑到,不见了弟弟,坐在滩边水中的姐姐两手,各握着一只虎头鞋。地上,那一块雪白菱形布片被风卷起,汇入弟弟穿过的红色衣服炸成的碎布片,分外抢眼。卢作孚上前,一把抓住姐姐的手,同时握紧那双虎头鞋,痛哭,却无声。李果果跑到,催促卢作孚赶紧离开。

卢作孚取过姐姐手头虎头鞋说:“当初,妈妈给我做的,也是虎头鞋,她送我千万里去省城求学,求的不是在危难时如何保全自己性命的学问!”

日本飞机又是一轮机枪扫射。李果果强行拉着卢作孚到一块巨礁后的中福公司设备后躲避,卢作孚却本能地一把抱过难童姐姐。

轰炸来势汹汹,去得也快,几分钟后,机群消失在下游峡口。

难童姐姐一把抱过虎头鞋,她想喊一声,却喊不出声。听不到自己的声气,她更是吓得张大嘴闭不拢来。卢作孚有童年失语的经验,问:“想喊弟弟?”

姐姐点头。

卢作孚鼓励地说:“喊!”

姐姐再喊,依旧无声。

一直守在自己的煤矿机械旁边的孙越崎一直关注着卢作孚,此时问:“是卢先生?”

卢作孚把姐姐小心地交给文静,对孙越崎说:“我是卢作孚。”

“民生公司的卢作孚?”孙越崎一把抓住卢作孚的手。

“先生是?”

“孙越崎。”

卢作孚看到他身后的设备标有“河南焦作中福煤矿公司”,便问:“中福煤矿的?”

“总经理。”

李果果走出设备堆,无意中发现一个穿一身中式黑色长衫的汉子远远地一直瞄着设备堆后的卢作孚,李果果警戒地盯上了这汉子,只听得设备堆后,卢作孚与孙越崎不断地讨论着。一转眼,见卢作孚与孙越崎并肩从设备堆后走出。

“我这就去准备人力!”孙越崎的声音与几分钟前比,像换了个人。

“我会根据整个撤退计划,统筹安排好船的。”卢作孚转身,领着李果果匆匆向码头上民主轮走去。

“谈妥了?”李果果问。

“唔。”卢作孚点头。

“几分钟,谈妥什么了?”

“民生为中福运送全部设备回重庆,中福与民生的天府煤矿合并。”

“签合同了?”果果又问。他回头望一眼孙越崎,无意中又看到那个黑色长衫的汉子盯着卢作孚。

卢作孚摇头。

“立字据了?”

卢作孚摇头。

李果果大感异样:“那……”

卢作孚平平淡淡地说:“何必合同,何必字据?”

“你自己教我的——商人中,见利忘义,翻脸不认者,多了!重大经济事务,一定要照规矩签订合同。”果果认真道。

卢作孚扭头望一眼正在指挥职工打装中福设备的孙越崎身影,说:“这种时候,这种商人!”

李果果跟着望去问:“你不怕人骗你?”

再回头时,卢作孚早已走远。李果果追上去,一边嚷着:“小卢先生,你又不是今天才学做生意,这种时候,人心乱着呢,哪敢不签合同不立字据!”

前面那堆耸起的飞机大炮中,那个黑色长衫的汉子突然斜刺里插出,人挡在卢作孚面前。另一个与李果果同龄的青年追随其后。汉子问:“卢作孚?”

卢作孚一愣,此人从未见过。李果果立即挡在卢作孚前面,冲着汉子问:“先生是?”

“我要见卢作孚。”汉子拂开李果果,他身上自有某行中王者风范,李果果竟不敢抗拒。

“先生是?”卢作孚平静地问道。

“我姓刘,原名金生,后改名国钧。取义‘国家的国,千钧之器的钧’,国钧有志成为对国家有千钧器用的人。”

卢作孚竟也学着汉子口吻说:“我姓卢。原名魁先,后改名作孚,也正是为了表明自己强国富民‘作众人孚’的心愿。”

汉子绷着脸问:“川江船王卢作孚?”

卢作孚绷着脸问:“常州纺织大王刘国钧?”

这位就是常州大成纺织印染公司董事长刘国钧。

二人默默对视,把各自身后的那两个青年——李果果与查济民看得不知所云。查济民是刘国钧女婿,后出任重庆大明染织公司厂长、经理。

见刘国钧正向卢作孚指点着荒滩上待撤退的机械与人员,卢作孚认真点头,李果果咕哝道:“又是口头协定。”

文静抱着难童姐姐前来,插嘴道:“万一……他们双方都是君子呢?那样的话,他们今天在片荒滩上签订的就是童叟无欺的君子协定。”

李果果对着文静,斜瞄着查济民说:“恭逢乱世,见过骗子见过痞子,就是少见君子!”

查济民望着别处,不卑不亢地说:“国难当头,最能见真君子!”

李果果问:“你们董事长,是君子么?”

查济民反问:“你们总经理,是君子么?”

李果果说:“听其言,观其行!”

查济民接道:“见其事,知其人!”

那边,卢作孚与刘国钧作别:“我要去安排整个撤退,大后方见!”

刘国钧说:“大后方见!”

刘国钧对迎上来的查济民说:“这种时候,人心大乱,中国商界,还敢凭五分钟口头合同定下企业性命攸关大事者,除了卢作孚,还有谁?”卢作孚再次赶回12码头囤船,民主轮已经冒着前后几波轰炸装完了货。清亮的车钟声响起。民主轮机舱中,宝锭将引擎推向“全速”。

民主轮迅速驶离码头。宝锭满面油污,一边操作,一边冲码头上卢作孚喊道:“魁先哥!六天后见!”

“一言为定!”卢作孚这时才有时间与宝锭对话。

“驷马难追!”宝锭不知不觉与卢作孚重演儿时一幕。

掠过江岸的机舱口,宝锭看到整个荒滩,所有的人和机器都在大动态中……

“六天后见?”望着负重艰缓向峡口上行的民主轮,卢作孚重复着与宝锭的对话,“六天?六天……”

“小卢先生又在算时间。”李果果道。

“果果以为这宜昌大撤退,最要紧的是什么?”卢作孚问。

李果果望着荒滩说:“撤退机器,撤退人员,撤退难童,撤退百姓……

“我们跟暴日拼的什么?”卢作孚又问。

“拼什么?拼刺刀我们又不会……”

“拼的是时间。拼的是枯水到来前剩下的四十多天,拼的是暴日真正明白过来之前、我们一天、半天也少不得的这四十多天!”

“都轰炸过了,日寇还没明白过来啊?”果果问。

“先前的轰炸,和我们在武汉时遭遇的轰炸比,如何?”

“小得多,顶多的一波,才九架飞机,无法比。”

“所以,我想,日寇还没明白过来,至少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眼前这片荒滩对这场中日战争意味着什么。”卢作孚沉吟道。

“万一他们明白过来。”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就全交付在这片荒滩上,我们现在要拼的是剩下的时间!”卢作孚说。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都交付在卢作孚的肩膀上……”

“若是只靠这一副肩膀……”寒风吹过,卢作孚本能地交叉双臂,抱住双肩,微微摇头。

6天后。1938年10月30日。

一条轮船由峡口驶出,缓缓靠向下游12码头。跑过一趟重庆的民主轮。宝锭从机舱探出头来望囤船,心头纳闷,怎么不见魁先哥?

卢作孚站在宜昌民生公司会议室那幅6天前悬挂上壁的航运图前,安排明日撤退工作。航运图上,红笔圈定两处重要坐标,宜昌——重庆。

“明天起,开始大规模抢运。”他拿起根据这几天试运情况新修订的抢运计划,念道:“兵工署22、23、24、25厂、金陵兵工厂、湘桂兵工厂、南昌飞机厂……”

李果果低声问:“要不要将中福煤矿的提前几天?”

“不。”

“那天,孙越崎不是专门找你密谈了么?在那块大礁石后面。五分钟。”李果果像儿时说悄悄话。

卢作孚乐了,毫无掩饰地大声道:“你还惦记着我们那五分钟啊?那五分钟,我与孙越崎董事长谈的可不是幕后操作,我更不会把国家当前最急需的兵工工业先放下,只抢运中福煤矿机械。”

“那……”李果果见卢作孚敢于开诚布公讲这事,便也大声道,“你跟孙越崎谈的什么?”

“我民生现在将困在宜昌的中福公司全部机械、人员运回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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