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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丝蒂冷漠地指示展漠扣上安全带,不知为甚么,她比起其他人更具有敌意。
车门关上,缓缓向斜下的通道滑去。
沈漫又沉声道:“为何跟来?”
展漠知道他指自己早先在爬上顶洞时的犹豫,叹一口气道:“我想到若你是元帅,见我犹豫不决,一定先发制人袭击我,但你却全没有那倾向,这使我重新考虑我信奉的一切。”
柏丝蒂冷然道:“看你还有一丁点人性,不过你可能只是怕沙达查公报私仇。”
展漠心中大怒,正要反辩,蓬!车子加速滑行,向前俯冲下去。
展漠大骇,紧握椅背,车窗外一片漆黑,他们便像往一个无底深渊冲去。
车灯熄灭。无穷尽的黑暗,与空气摩擦的压力,使他每根血管都像要爆炸开来一样。
嘎!车子冲进了水里,去势逐渐缓慢。
展漠不由赞叹设计之妙,这条地下通道的出口是地下城里纵横交错的广阔河道,这确是最佳的逃生方法。
这部水陆两用车在河底下二百多米的深处缓缓航行,车子的窗都装置了夜视设备,可以看见河里各种大小生物在畅游,有些比他们的水陆车还大,没有人知道地下城的河水从哪里来,只知永不衰竭,其中的生物提供了城里人百分之六十食物。
展漠道:“我们现在哪里?”
沈漫按了一个钮,在驾驶仪器板上现出一幅地图,由五个大圆组成,中间的是中城,其他四个大圆是东南西北城,每个圆中都布满蓝色河道,亮着的红点表示他们正在走往东城的河道里潜行。
展漠惊叫道:“停下。”沈漫依言按掣,水陆车前端喷射出水流,恰恰把车停下。
展漠道:“前面是中城第三街和第八街的交界,设有一个秘密侦查站,这样贸然闯过,一定会被发现。”
沈殊紧皱双眉道:“没有时间了,只要沙达查发现密道的出口在河流底,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找到我们。”
沈漫冷然道:“展漠,这次的行动可能会使我们全军覆没,现在还有的只是我们四个人,假设你也算上一份。”
柏丝蒂接口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完成众人的心愿,就是逃出去。”
展漠摇头道:“没有可能的。”
沈漫怒声道:“这世上没有事不可能做的,你是军卫的第一号人物,一定知道出口在那里。”
展漠苦笑道:“问题是元帅知道我也知道,你说他会不会不在出口处布下陷阱?”
沈殊沉静地道:“未必!在杀死洛高的现场我们遗下了一具模拟你的尸体,还配上了假充的力场带,除非元帅亲自拆下力场带,才能知道那是假货,不过那最少在两个小时后,那时元帅正在歌剧院听首席女歌手的音乐演唱会,那女歌手是他最宠幸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令他中途离开。”
展漠愕然道:“你们倒是计划周详。”
沈漫道:“我们的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一是将我们交给元帅,一是带我们逃走。”
展漠望向身侧的柏丝蒂,她性感的小嘴唇紧紧抿着!强调了她刚毅不屈的骄傲,使人感到她为了自由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展漠想到翱翔于天上的鸟儿,地下城的鸟儿都给关在公园的大笼子里。
一股热血冲上来,展漠叫道:“好!我们誓要逃出去。”
沈漫道:“现在要怎么走?”
展漠沉吟半晌,迅速在脑中拟定了一个计划,一旦决定了怎样做,他的神经细胞立刻恢复了灵性和活力,他若不是个超卓的战士,如何能在多达八万人的军卫里脱颖而出,攀上最高的位置,也只有他能躲过重重军卫设下的关卡,唯一可能令他落败的,只有沙达查,元帅的私家杀人机器。
展漠道:“继续向前驶。”
沈殊道:“怎样躲过前面的侦查站?他们的水底雷达,可以毫无困难把我们找出来。”
展漠道:“听我指示去做。”
水陆车缓慢却稳定地前进。
沈漫有点紧张地道:“离侦查站还有四百米。”
展漠道:“加速至十节,然后减至五节,停下来,转回头,再转回去,加速向上。”
沈漫照着他的指示,水陆车像鱼儿般在水中前进后退,时快时慢。
沈殊赞道:“好主意,侦查站的人会以为我们是条大鱼,不过若非是你,也没法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得通。”
展漠忍不住望向身边一直默然无语的柏丝蒂,后者神情冷漠,难知喜怒,展漠因好奇而想问她有关“书”的内容的话,也只好吞回肚里,以免碰上钉子。
二十分钟后他们越过了关卡,水陆车在河底贴近河床缓缓推进。
沈漫道:“不能快一点吗?”
展漠道:“不能!转左。”
沈殊惊异地叫道:“那是通往东城的河道。”
展漠淡淡道:“正是这样。”
沈漫奇道:“难道出口处不是在中城?”
展漠道:“就是每个人都那么想,所以出口才不设在中城,而在东城。”
水陆车在展漠指点下,重施故技,一连避过了三个侦查站,两小时后,安然进入了东城,这里的水道比中城狭窄,河床也较浅,他们被发现的机会也高起来。
展漠道:“奇怪,沙达查应早发现了我们从河道逃去,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所有侦查站都没有加强戒备?转右。”水陆车往右转,潜驶四百多米后,展漠道:“升上水面。”
水陆车缓缓上升。
离水面十多米处隐约可见东城人造太阳的黄光透入水里。水陆车升上水面,外面静悄悄地,除中城外,其他四城晚上都在戒严令管治下,没有人可以随便在街上走动。
一道斜坡从街上斜伸往河道里,水陆车悠然地沿着斜坡驶上寂静无人的街道,转左而去。
两旁一幢一幢的大厦黑沉沉,没有半点灯光,每晚凌晨二时至明早六时全城施行灯火管制下,只有街灯仍然亮着,东城的人造太阳亦同时灭熄。
水陆车在街道上快速地前进。
车内四个人都提心吊胆,祈祷着沙达查的人不会出现。
沈漫道:“怎么走?”
展漠小:“往前直去,到第二十七街和三十二街交界处,转入三十二街,目的地是东城大运动场。”
沈殊道:“出路是否在那里?”
展漠道:“是的。”
沈漫道:“好家伙!没有人想到出路会在最多人去的地方。此乃虚则实之。”
车子继续前行,很快转入三十二街,十分钟后,圆形的运动场在街的尽头耸立着。
正当众人在惊喜交集之时,两辆装甲车从横街驶出来,将去路完全封死。
沈殊高叫道:“退回去。”沈漫刚想后退,展漠一手抓紧他的肩膊,喝道:“不要妄动,停下来。”
沈漫等人一呆间,背后强光亮起,将暗黑的车厢照得明亮如白昼。
前后左右都是装甲车,手持武器全身盔甲的军卫已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声音在外响起道:“不要动,只要你们动一个指头,我们即刻开火。”
众人呆坐不动,心中泛起无边的绝望,离成功已是如此地遥远。
一个军卫的头领迫近水陆车,望进车厢里,目光从沈漫身上移到美丽柏丝蒂的俏脸,当他移往展漠时,刚好与展漠凌厉的眼神碰在一起。那军卫队长全身一震,立正敬礼道:“统领,我们不知道是你,没有人通知我。”
展漠从容一笑道:“我负有元帅的秘密指令,要带这三位研究所的专家做点特别事情,来不及通知各单位,不过这也好,你们抽调五十人给我,让我调动。”他不明白为何军卫不知道他的事,唯一解释:元帅和沙达查还没有联系,八万军卫仍由他管,他不应放过这些筹码本钱。不过只要接到命令,他们随时都会掉转枪头对付他。
那军官毫不犹豫领命而去,安排人手。在地下城,所有战士都要盲目服从领袖,就像以往展漠盲目服从元帅,残害他人,若非迫虎跳墙,他的忠心是很难改变的。
沈殊抹去了额上的冷汗,惊悸之余说不出话来,柏丝蒂垂下头,不过看她起伏的胸脯,她也是惊魂未定。
沈漫毕竟受过军事训练,禁得起风浪,沉吟道:“五十名军卫有利也有弊。”展漠沉声道:“沙达查并不好惹,你的诡计若骗不了他,出口处就是陷阱。”
水陆车在东城体育馆的正门停下,当展漠等下车时,五十名军卫已列好队形,等待指示。
展漠眼光冷冷地注射在那队长身上,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在地下城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建筑在提防和猜疑上,一个无意的行为也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一向习惯了这关系的展漠,心中一片烦厌,想起自己在元帅跟前那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心情。
沈漫走到他身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