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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仆由夏元方带头,上前拉住暴跳怒喝的白胜龄,捉住扭动不止的小唱,拔下她头上的金牡丹,仔细看了看回道:“确实印了夏府的字样,还刻着一朵紫薇花。”
紫薇嘲弄的瞥了夏兰心一眼,兰心懊悔自己的轻率行事。紫薇的首饰她拿着都觉得脏,哪曾细看?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啊,都以为她知道是紫薇的首饰,却还去给了白吟霜。是,她是故意的,但这事不能大白天下,让自己被人看轻啊!夏兰心已知钻入了紫薇的圈套,可惜无法力挽狂澜。
赵姨太、夏霜芝看着兰心青红交替的脸蛋,暗骂她不晓事。叫她不要轻举妄动,没想到她不仅动了,还不跟自己人通气儿。如今,只能吃下这个亏了。
“夏管事,你把这个小唱送到县衙去。就说她偷了夏府的东西,至于有些什么,我已经一一列出来了。黄鹂。”紫薇冲黄鹂点点下巴,黄鹂会意的掏出衣袖中的单子,交与夏元方。
“不,不是我偷的。”小唱紧紧把住白胜龄的外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哀怨的望着白胜龄,其中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白胜龄推开欲上前拉下小唱的奴才,冷喝道:“你们不要诬陷好人!”
“好人?好人会戴着我府上失窃的头花?”夏元方嘲讽道:“我来替你说吧。白姑娘让你帮着保管首饰,你为了赎小唱,监守自盗!被人问起,不仅诬赖女儿,还陷我们夏府不义,真是个坏痞子。呸!还是个读书人呢,没有礼义廉耻,听着宝贝女儿,这种时候倒把她往绝路上推!你还要不要脸啊?”
“你……”白胜龄暗骂自己不谨慎,讨好娟儿的时候送了夏府的钗环,之后却忘了处置。
白胜龄刚想反驳,姜氏扯过一旁的白吟霜喝骂:“好啊,我想他怎么有钱赎小唱,原来是你给的钱啊!我养你十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白夫人越想越是气苦,她欲打骂小唱,又怕白胜龄真的休了她,只能冲白吟霜出气。姜氏举起拳头往吟霜身上砸,她的手劲儿是常年种地练出来的,很是有力,此时又下了死命的揍,把白吟霜打的死去活来,不过须臾就背过气去。
夏家氏因白吟霜闹事,喜爱她的心思淡了,可也不愿见她受苦,赶紧叫人拦下姜氏不要闹出了人命。白吟霜虽是疼得避过气,神思却更为清明。她恨打自己的白夫人,但更恨始作俑者的白胜龄。白胜龄往日对她的好,被眼前的举动全抹消了。
白胜龄利用自己对他的信赖,骗取了属于她的首饰。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这些钗环,自己舍不得用,反被白胜龄用去赎了小唱。而且,他得了自己的东西,被苦主找上门,竟把什么事都推给自己。要是这事没弄明白,自己岂不是要被唾沫淹死?
姜氏打她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白胜龄用了她的首饰赎小唱!他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打,说都不说一声,阻都不阻一下,要不是夏奶奶看不过眼,她是不是被打死也没人管?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姜氏对她不好,她恨但也无话可说,终归自己没有讨好过她。可自己对白胜龄百般奉承,千般孝顺,得到的又是什么?前几天明明还对她知疼着热的,为何翻脸这么无情?自己叫了他十几年的爹,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依靠,当作父亲了。不想,原来这些都是假的,一个小唱就让他把父女情分都丢了。
她好恨,好恨啊!她到手的首饰没了,父亲的情意没了,她还有什么?她还能靠什么活着?在白家以往有白胜龄护着,姜氏打骂她还有顾忌,可今后呢?她怕啊,她怨呀!可她能如何,她能怎么做?
不说吟霜对白胜龄的怨憎,夏家氏怕白夫人弄出人命,干脆许诺紫薇几套头面,让她不要再追究。紫薇哪里在意首饰,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自是见好就收。夏家氏赞了紫薇两句大度,命夏元方去客栈定了房,把白夫人吟霜送去。
姜氏本是怎么都不愿走,觉得跟着白胜龄去了,就等同妥协认了那个小唱进门。可是白丰城却在白胜龄、姜氏之间为难,结果还是犹豫的跟着怀抱吟霜的白胜龄走了。姜氏只得擦着眼泪进门收拾了包裹,哭着离开夏府。
姜姨太看着不忍心,悄悄塞了几锭银子。可哪里能弥补姜氏的伤心?她足足伺候了白胜龄三十七年,到今天换来什么?一个冷漠的丈夫,一个不亲近的儿子,一个来讨债的养女……姜氏悔啊,悔当初不听妹妹的话,即便嫁给他人做小,也不会有今日的难堪!姜氏一步步消逝在眼前,众人心底都是一沉。
果然,第二日午时传来客栈的消息,姜氏在当夜和白胜龄大闹了一场,白胜龄挥袖抱着小唱离去。次日小二进门收拾,见姜氏已经吊死在横梁上。白胜龄卖了张破席子把姜氏一卷,到城外就地埋了。吟霜看着白胜龄的举动,一双饱含恨意的眼眸,慢慢转为平静无波,冷幽幽的仿若一汪深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够肥的,不回帖太不仁义了。》《~~
19教养嬷嬷的厉害
“哎,你们听说了吗?”黄鹂招呼静轩内闲着绣花的丫鬟们,悄声道。
“什么?”鹦哥儿带着春夏秋冬凑向故作神秘的黄鹂,连守着院落的史大娘都关了大门,好奇的上前探听。
屋外下着大雪,众人围坐于偏厅,春丫头往取暖的火炉内加了炭火,秋丫鬟沏茶端上台面,黄鹂喝了口茶水方道:“昨天走的白夫人死了,你们知道吗?”
冬丫头心有余悸的点头道:“嗯。刚才日昳去灶下吃饭的时候,很多丫鬟都在讲,据说是买菜婆子传进来的消息。昨晚,看她走的那个样子,就不是好兆头,果然今天就出事了。”
“可不是嘛!”史大娘可不是常有机会入偏厅闲话的,她挪了挪肥臀,摸着红木圆桌台,抿了口茶迎合道:“我听梅园里的看门婆子说,姜姨太掉了好些泪,午膳都没用,让奴才去城外烧了纸钱。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姐姐,还死得那么冤屈,可够伤心的。”
夏丫头一脸伤感的叹息道:“哭一哭,烧两张纸钱有什么用?想想那白夫人十三岁嫁去白家,操持了三十七年,她得到什么?临老丈夫纳小唱,儿子不亲她,养女更是让人不省心的。她死了,倒反而是解脱。”
“要是我,我可不会便宜那猪狗不如的男人!”鹦哥儿拍着桌面,泼辣道:“反正都想死了,还怕什么?干脆杀了那对奸夫□再上吊,黄泉路上也有人陪!”
“唉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瞎说啊!”史大娘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说着菩萨莫怪之类的虔诚话,眼带责怪的看着鹦哥喝斥:“这些话岂是可以随意说的?依我看,是那白夫人自己想不开,不过就是纳个妾,当她什么事儿啊!”
“大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夏丫头反驳道:“要是白夫人年轻几岁,我想她也不会想着去死。她为白家辛苦了这些年,人老了,丈夫倒纳起小妾,还要为了小唱休了她。而且还是在她亲眷家,就半分面子不给,谁晓得回到家会如何待她?白夫人是心死了。”
春丫鬟摇头道:“我觉得白夫人心死不只是因为她相公,更多是为了儿子。昨儿你们也看到了,白夫人拖拉着不肯出府,可那白公子和他爹去了,白夫人只能跟着走。养儿防老,丈夫靠不住就得靠儿子,可她那儿子显然站在他爹那边,白夫人是两头无着,叫她如何不伤心不寻死?”
“哼!生了那么个儿子,还不如当初溺死在净桶里!”鹦哥翻白眼道。
“哎呀,这可是造孽的话,怎么能讲哦!”史大娘诵了几声阿弥陀佛,一边看着几个小丫头掏心道:“你们说白胜龄狼心狗肺是不假,但那白夫人难道也没一点错吗?”
夏丫头斜视着史大娘诧异道:“大娘,你怎么这么说啊?白夫人的脾气不好,可她打点白家里里外外三十七年,连白胜龄也是她带大的,又给他生了儿子留了后,这恩情难道还抵不过往日的小吵小闹?”
“你们也不小了,我就给你们说说。”史大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训夏丫头道:“别轻看这小吵小闹,老婆子见了多少恩爱夫妻,成亲的时候多乐和啊?不过一两年脾气合不来,多吵了嘴伤了彼此的情分,纳小的、休妻的、上勾栏不回家的……多着呢!男人哪个不爱温柔,像白夫人这么吵吵嚷嚷的,哪里能留住男人?”
小丫头听着史大娘的泄气话,欲出口辩驳,却挑不出什么碴儿。
史大娘瞧着丫鬟们嘟嘴的小脸,笑道:“你们别不服气。等你们成了亲,就知道今日老婆子说的都是金玉良言。白夫人嫁给白胜龄也是孽,如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