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真没看到救他的那天大伙儿忙成什么样,他妹妹和琳铛衣不解带,五六个大夫团团转,连公子都一夜没睡。这是他命大,若是当真死了,那可就……”
他咽下不讲了,我也晓得下头的话,桂杨当真死了,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脱身。好吧,无所谓。我只奇怪桂杨的伤中有毒,马上就被诊出;那次晴初中毒险些流产,找来的大夫不但拖延,而且胡乱塞责,连个根子也断不出。
晴初那日救我回来后就撑不住倒下了,紧接着公子找的大夫也到了,晴初却拒绝让他看。
“他既然对我有疑,我自然死活不与他再相干。我的孩子也与他无涉。告诉他,不劳费心了。”
静生将这话一字不差的传出去,公子便换了两个大夫来。晴初仍是不看,最后还是只有我去,好歹将方子讨了来。我知道晴初的刚烈脾气一旦上来是无法劝住,也就不多费口舌。只要她能老实吃药休息就好。
喜姐儿对我怒目而视,琳铛儿忧心忡忡,只对我使眼色,也不讲话,至于公子,我根本见不到他。我拿着药走出,努力让自己不回头,每一步都像踏在火堆里。
公子送的那满院红心豆蔻,渐渐的枯萎了,花瓣脱水萎缩,渐渐泛黄发黑,一一脱落,经了水,便发出一股腐味,各处的花球,被我们一一摘下,我们默不作声的将花球扫做一堆,与落叶一起焚烧。焦烟气传得很远,却没有人咳嗽一声。
现在风声鹤唳,霁月楼人心惶惶,自内府传来的谣言恶毒而离奇。有人密报晴初的表兄实际与晴初有染,所以少夫人那次中毒,其实是自己要打掉,以免留种留下祸端。伍妈妈这回倒收起那些老辣,她沉静的叮嘱各处小心门户,谨言慎行。态度之沉稳让我佩服。伍妈妈像枚坚定的定海神针,稳定的安抚着各人忐忑的心。
但我也不愿去想太多。公子虽伤我心,我并不怪他。是我,也会如此选择。我只知道晴初对我好,超出我想象。为我她不惜与公子撕破脸,不惜挺着8个月的身子,赶来搭救。这一番深情,我实难相报。
“别说这个,咱们不用讲这些个没用的话。”晴初一边手上不停,一边温和的制止我。“谁对我好,我心里有数。”
我很想告诉她公子是因为爱她,所以着意隐瞒,他越爱她,越不能授人以柄,而连累她受害。但晴初只说,公子的事我理会得。
她现在每天不下楼,除了靠窗看看,基本都是躺着,她嫌气闷,我找了一些人在她床前做表演,她嫌聒噪,做针线也懒怠动了,却想下楼去转悠。我拗不过,就在院子里陪她踱几步。
“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她还是不畅快,想去街上玩。
疯了我,这时候上街,比中国队临门一脚还悬吧?我想了想,叫丫头找几个乐师还在那湖边吹着,我教她跳舞。她稀奇的看着我将她一只手搭在我自己肩上,另一手被我握住,“这是做什么?”
小果儿气喘吁吁的过来,抱着一叠毯子,展开在我们脚下。自从晴初那次中毒,大夫说有滑胎迹象后,公子便吩咐,晴初走过的地方一律铺地毡。霁月楼里现在基本没有硬的东西,桌脚都包了绒。
“试试看,跟着我的步子,”我的手扶在她基本没了型的腰上。“前,后,前,后,转圈。”
她随着我动,一边失笑,“好古怪,这是什么舞?”
她的乐感很好,不一会就放松了身体,平底的缎鞋轻轻踮起,有了一点轻盈,她用有点浮肿的脚划开步子,在红色的毡毯上跟着我前进后退,颤巍巍像云中漫步。她放心的握着我,攀着我,将自己交给我,跟着我的手臂舒缓的转出一个圈。
“很好,真棒,”我由衷的说,这几圈跳下来,她看来是活动开了,脸色也泛红,气息倒是匀顺,远远传来的乐声节拍符不符合也不管了,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还意犹未尽,拉着我,“再来一遍。”
我说你不累么?她笑着摇头,又对那边喊,再吹起来呀!
我拦住丫头,“不麻烦了,我自己来。”
我哼着一点流行歌,一边带她轻轻摇晃,我把会的歌都唱了,她终于乏了,我让她坐在加了褥垫的石凳上,蹲下来给她轻轻揉着浮肿的脚。
“累吧?”
她不出声,我抬起头,她正有点出神的看着我。
“麝奴,谁令你做奴?你是我的姐妹,知音,我竟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你是我的何人。”
我眼眶发热。唉,晴初,晴初。
晚上我没去晴初楼上,我在自己的小屋里,理一床新褥子。冬节将至,晴初体虚内热受不得炭火,温和的兔绒应该适合。我按照伍妈妈教我的,将绒毛细心拢进上面的网格衬面里去。
熏炉细细的散发着甜香,时间似乎也绵软了,听不到沙漏声。我身体骨骸都软塌塌的,只想一觉睡过去……我忽然警觉了,我从不用熏香炉,这味儿哪儿来的?
没等我站起来,脚已软了,我未及闭上的眼睛,清清楚楚看到一床毯子朝我兜头罩过来……
我醒来已是日头当空,是个好天,群鸟啾鸣近在耳边。我左右转着脖子,想理顺思维。毫无疑问,我是被掳劫了。谁这么不长眼?要财没财,要貌没貌的这么一个人,能有什么好处值得被劫?
竹水漏嗒嗒接着水,满了,一端自动倾倒。我坐起身,旁边过来一个俏丫鬟,端着茶盘,我不理她,下床环视,这是间很华丽的屋子,一应装饰气派,更胜过相国府。这是哪里?我紧张起来,难道这是相国的意思?
我扑到窗前,外面是好大一所园林,气派更超相国府。中央很大一面湖,那高耸的亭顶很是眼熟,这里是……
“刚醒就急着探地形,想溜?”门口的声音说。
我一转身,看到那一张神采飞扬的长圆脸。果然是他,昌王赵憬。
赵憬笑微微的瞧着我,走到窗前对外瞧瞧,“天气不错,嗯?”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叫人掳的我?”
他不答话,在室内兜了个圈子,“你在这里,必不会闷,如果闷了,就钓鱼养花。有你在,我也不会闷。如果我们都闷了,就一起去射箭打猎。”
“我他妈的不要钓鱼也不要种花!”我对着他的鼻子叫,“我要回去。霁月楼的人都在等着我!”
他对我的吼声恍若不闻,还是笑嘻嘻的,拣起桌上几本书翻了翻,又丢回去,“这间屋子就归你,后头一蕖花圃,也是你的。你可以自由走动,我的屋子在东面,你没事来找我,也很欢迎。”
我向着门口冲去,门口赫然一排卫士,。个个都比我高一头。一起手按刀柄的瞪着我。
“这里两个丫鬟,都归你。还有这一队卫士,也归你。”赵憬在背后说。“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不怕你那厉害的下劈。如果你不服,去叫叫阵倒也可以。”
这样我就在昌王府待了下来,我本来没什么伤病,养个两天也就好了。成日家有人送饭送菜,送衣送药,服侍的我像个大小姐。我根她们搭话,不但丫鬟与卫士一问三不知,昌王赵憬那小子也是成天不见人影。
我偷跑过两次,每次没摸到门边就被架回来。赵憬说的不错,这一队卫士,个个是高手。
我终于怒不可遏,我把房间里的家什砸的砸,摔的摔,好好痛快了一场,丫鬟婆子们只是不声不响的收拾,再换上新的,反弄得我不好意思。
咳,天生不是统治阶级。别人逆来顺受没脾气,我就更发不出脾气。
我只有软语央求,让我见昌王一面,我有重要的事问他。
没人理我。
我开始绝食,三天后赵憬终于出现了。这回是愁眉苦脸,瞅着我。
“我这里纵然比不上你们府,也不至于牛马槽圈,你就这么待不住?”
我躺着没力气说话,只瞪他一眼。他又说,“你若是真饿死在这里,我怎么向元泽交代?”
是我听错了?我撑起身子瞪著他。他也不瞒了,告诉我,其实是公子托了他,公子说我在相国府已是四面受敌,内府不容我,霁月楼也危险,我来历不明,下手狠辣,以一个粗识文字的丫头竟写出那样强烈锄奸意识的词,相国大人早怀疑我是旧党的探子,桂杨被刺后,又爆出我与逆贼吕惠卿有染,我更成了众矢之的,我若不避过这阵则连霁月楼一起遭殃。
“你这么个丫头,元泽看起来还当真是看重你。”赵憬说,捏一捏我的下巴。“我向他讨过你,所以他说只有我这里最安全。你有什么好?让元泽那样孤妄的人都能惦记你?”
我打掉他的手,重新躺回枕上。我以被蒙住头,无声的哭了一会。
当天晚上我开始进食。什么好吃我吃什么,什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