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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显然是听到声音,外衣也来不及披一件,就急急下了床的。
我一言不发往外就走,晴初将我叫住,“麝奴,此时万万不可外传。”她声音极轻,也有些不确定。她是对我拿不准。
我已经下了楼。这事委实弄得心里窝囊。
第二十五章、化敌为友
这后半夜就再也不能睡,晴初身负了使命嫁过来,是无疑的了。不过她没去做一个探子,而是把自己关成了一个囚犯。为什么?为了元泽?这事要不要告诉公子?或者,公子根本就知道?
第二日我一早起来,在廊下帮着静生喂鹦鹉,晴初自己掀帘子出来了。还没有梳妆,失眠的痕迹很明显,脸色白得透明,外衫随便披在肩上,碎头发纷纷坠到那两个深陷的颈窝里去。
她见我便堆下笑,“麝奴,你起得早。”
我不答话,她看看左右没人,又说,昨夜辛苦你了。
好笑,她终于被我掣肘,终于对我有所顾忌。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夫人晴初。
小果儿在院口大呼小叫起来,我赶过去看,那不速之客依然留下了痕迹,院墙下有一处深深足迹,墙面也污了一块,最要命的,是墙角一丛凤仙花被压塌了。
我瞥晴初一眼,她神情紧张,强作镇定的也过去看了一眼,说,“我当是什么,这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那必是雨打的。”
但这理由却忽悠不了别人——我总算领教这相国府里对晴初的紧张态度,一盏茶不到就来了一队副卫,为首的正是桂杨。
几人果然聚在那墙角下研究,小声的交谈。甚至有人试着攀了攀墙头,再试着跃下来,看看落地的位置。
这是什么?追踪作案现场?我又好笑又心惊,晴初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她步步谨慎是有理由的,这霁月楼,其实一直处于监视中。并且,是桂杨亲自来,这事必不好轻易对付。
果然两个看门的婆子说这是昨夜暴雨所致,桂杨只笑一笑,然后说,是么,昨夜雨势确实惊人,让少夫人受惊了,不知道少夫人的房间可有受损,可需要人手卫护修葺?
这是要登堂入室查看了,凭桂杨的机警多疑,还有十足十的经验,哪会被什么暴雨打落花的理由混淆过去?晴初蹙起眉头,想要发作又忍住。我知道她心里发慌,时间仓促,她房间里昨晚被匕首刺穿的柜子一定还没收拾。
我走过去,我手里端着一个药盅,里面盛着一些花瓣花根加上几味中药。
“那个花是我拔的,我要那花的根做药,这是公子吩咐的新药方。”我将药盅里的半坛药末给他们看,一边还咚咚的杵着药杵。
他们一起看我,似乎奇怪此间还有我这么个人。桂杨将信将疑的看看我手里的药盅,公子嗜好以花做药,并且亲自给家中人定药方是众人皆知的事。我又从袖子里抽出半幅毛边纸。抖开,上面是公子笔迹淋漓的字。
“这是药方,拿去看看?”那确实是公子手书的方子,咳,也只有我这个满脑子做梦的人,把他的手迹随身带着。
桂杨当真接过去看一看,笑了一笑。
“麝奴姑娘的话,我们岂有不信?只是内府里自有小药房,少夫人以后需要,自然可以去那里领……”
这人还真是难缠!我也想发作了,背后忽然有声音轻轻巧巧的说,“内府那小药房,成天被那边的几位夫人姑娘占着,又是首乌延年汤,又是八宝养颜汤,又要调气,又要润肺,哎哟哟,光是排队也要大半个时辰,少夫人这里怎么等得及?”
我听得这话,没转头去看,先笑了。这么伶俐清爽的腔调条理,只有一个人。
果然,琳铛儿穿着浅粉的合身百褶裙,俏生生的站着,也像一丛凤仙般清艳。她后面有一个婆子,捧着一叠包袱。
桂杨也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我早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桂杨,只要在琳铛面前,就是一副柔顺相。瞧他现在脾气也好了,口气也顺了,眉里眼里都是笑意。
“一大清早你怎么跑来?这里又没有花戴。”他问琳铛,口气像自家人。
“你桂副队长不也是一大早巴巴的跑来?难道想来霁月楼栽花给姑娘们戴?”琳铛儿对他说话也不见外,虽然不客气,也是对自家人才有的不客气。她将那一叠包袱交给我,然后对晴初福了一福请安,说,这几日赶制的衣裳,少夫人不嫌弃,将就着穿,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晴初谢谢她,然后吩咐伍妈妈“拿咱们新到的衣料和扇子送给琳铛姑娘”,晴初在内府的一众主子下人姑娘们跟前,都是又体面,又和气,功夫做得无可挑剔。琳铛儿是公子的人,她自然知道,所以出手又不一样。伍妈妈不用她多讲,拿出来的衣料和扇子都是双份,自然一份给琳铛,一份带给喜姐儿。
琳铛又做了个福谢了,然后告辞,走时斜睨一眼桂杨说,“你还忙着,还是一起过去?”
“我和你一起走。”桂杨笑嘻嘻说,“这边的事已完了,没有什么。”他虽是急不可耐对晴初说要和琳铛儿一起走,但还是又将院中各处看了一遍,最后对晴初说,叨扰了,少夫人如有吩咐,随时告诉属下。
琳铛儿对我使个眼色笑一笑,我也回她一笑算是谢她解围。她和桂杨一起走了。我忽然想到昨夜那黑衣人临走前说的话,元泽手下个个是顶尖人物。眼前这桂杨虽然脾气爆又总是与我八字犯冲,但他与那个深沉不漏的梓博一样,身手,脑筋,以及对公子的一片赤诚,倒真是上上乘。
麝奴,你看到了,少夫人淡淡说,我堂堂一个相府少夫人,还不及你和琳铛儿,两个小丫头的话管用。
我不答话,她说“小丫头”时的语气没有轻蔑,只有无奈,我心里有一点难过,低着头走过去,她又说,麝奴……谢谢你。
“不用说谢,”我依然冷面。“我只是不想公子为难。”
我说完就快步去我房间,闹了一宿,我现在腰酸背痛,只想有人来做个全身SPA放松。我心里闷闷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她。固然是为了公子的面子,但趁她机会让她无法在这里立足,不是更一了百了?
接连几天,晴初足不出户,一直待在房里,丫头告诉我她病着,这次是真的病了,却不让请大夫。这个我能理解,她病的蹊跷,务必要压住,不使人有理由来查看。我想了想要不要告诉公子,最后还是作罢,这些琐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我便每天留意晴初的膳食,晴初的体质我已大体掌握,看惯了公子的方子,我试着拟了一个,凝神静气为主,将金银花与地黄入粥,加了笋根做菜,让丫头给她送去。过一日就熬新鲜蜂蜜佐茶。两天过后丫头叫我上楼,说少夫人要见我。我双手沾着花泥,往围裙上一擦便蹬蹬的上楼去。
软烟罗的纱帐如一重雾,使晴初成了影绰绰的雾中人。丫头揭开帐子,晴初脸色黄白,恹恹的卧着。
“麝奴,那花瓣粥和蜂蜜茶是你做的?”看来确实是病了,她说话声微弱,虚浮气短。
我点头,她眉头微微一动,又说,“我刚搬来这里,有人每日送来花瓣粥,也是你做的?”
我又点头,她又说,“那个凉席,也是你?”
我拿手背蹭一下额头的微汗,耸一耸肩。
她靠回枕上,轻轻吁了一声。
“那时我一直诧异,一直不知府中是谁这样细心?有谁会真的上心服侍。原来却是你,原来你早在照顾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便说,“你今天想吃什么?”
她莞尔一笑,挥挥手,你先去吧。
我一边下楼一边心里嘀咕。
晚上墨烟往我房中来,捧着一个红匣子。“少夫人说你辛苦,这是赏你的。说你不用去道谢。”
她揭开红缎,淡淡的柔和的光晕映照到我们脸上,柔波般的锦缎中是一斛明珠,颗颗圆润,粉白,温和的光泽让人心里发暖。
墨烟喜孜孜的说,“你识货不识?这可是好东西,等闲的富贵人家也不常见呢,少夫人说给就给了你,看来真是器重你了。”
她走后我将一匣子珍珠全部翻到在桌上,数十颗珍珠宝光旋动,如光润的溪流倾泻飞溅,我将脸贴在大理石桌面上,看那嫩白润泽的珠体,滴溜溜的转动,撞击,发出嗒嗒的轻响,有几颗落到了桌下,轻微弹动便不住滚去。
这是贿赂?报答?诱惑?笼络?她不要我去道谢,那么我不去也罢。
我决定装傻。
但少夫人却又主动来找我了,这次内容鲜明,让我不用再值更,直接上楼,升任做她的贴身丫鬟。
“我让伍妈妈查了一下。你在公子身边,月钱一两,绢一匹。现在我给你翻倍,月钱二两,绢两匹。跟静生与墨烟平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