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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小孩子嘛,从小儿就是我给他洗澡呀,”蝉衣不在意地说着,麻利地将何当归脱光,推进淋洒间里,道,“竹哥儿洗温泉洗上瘾了,嚷嚷着要每天洗呢,快进去吧小姐,他在等你搓背呢!”
何当归悚然地站住脚步,扯过淋洒间外搭着的一块白布裹住身子,惊叫道:“搞什么鬼,我怎能跟那个小胖子一同沐浴!”蝉衣像个傻大姐一样不知所措地挠头,行吗?不行吗?小姐嫌竹哥儿太胖,占去浴池太多的空间吗?
看一眼蝉衣满是迷惘的神情,何当归气恼地走进淋洒间察看情况。难道人的智力还会倒退吗?当初在水商观山上,小小蝉衣尚且懂得男女大防,不让她在昏迷的小孟瑄面前脱衣,怎么如今竟然白痴到跟竹哥儿一同沐浴,还让自己也跟竹哥儿同浴?才一晚不见,桃夭院中的人疯了吗?
“呵呵,姑姑!”白胖的竹哥儿被烫成了粉红猪,在浴池里面扑腾着水花,梦幻地笑道,“姑~~姑~~,你来了,快来给我搓背哟~~姑姑抱抱~~”
何当归看着竹哥儿,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只要有个猪鼻子,就跟小猪没有任何差别了。难怪蝉衣对他和对当年的小孟瑄的态度如此不同,因为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孟瑄即使重伤昏迷,都予人一种危险的未知的神秘气息,而她家竹哥儿……只是一头小肥猪……天啦,究竟是谁将他喂成了一头猪!
何当归又裹一裹身上的白布,板着脸吩咐蝉衣道:“我都长大了,竹哥儿也不小了,以后不能再随便放他进我的房间,睡觉,沐浴,都断断不行。你和薄荷要是不想跟这小猪做姨娘,以后也不要跟他同浴。”说着走过去拎起在水中飘荡的竹哥儿,随便包一包交给蝉衣,嘱咐她,“明日召集十名工匠,我要在中庭设计凿建一座男女各一间的浴室,分别引入温泉水,以后就让竹哥儿去那儿洗,不可再丢进我的浴池中。”
然后,无视掉竹哥儿半真半假的哭泣,将蝉衣与盯着自己胸口猛瞧的竹哥儿一齐推出淋洒间,她冷脸道:“记得帮我插好所有门窗!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我要休息!”
真是岂有此理,年仅七岁的小奶娃,就对女人的身体产生兴趣,竹哥儿真不愧是罗白前的儿子。眼见着他越长越大,越长越胖了,也是时候设法还给大房那边抚养了。可是,竹哥儿的爹现在变成了那么诡异的存在,连她接近罗白前时都忍不住心里发毛……而董氏又是个关心儿子胜过当家权柄的母亲,孙氏一倒台,董氏不争疯了才怪。这样一考量,又有点不忍心将竹哥儿丢给那两口子瓜分,似乎预感着他将会被啃到韦哥儿那么精瘦的样子……
在这样的思虑中,享受了一次静谧的温泉沐浴,稍微扭干了发梢上的水,披上雪白底子上绣着大朵青莲的棉制寝衣,想要好好睡一觉,就去卢府探看珍珠姐和青儿的情况。可是一掀淋洒间的珠帘,她就撞入了一个青茶气息的胸膛,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了。
“孟瑄?”如今她只凭气味就可以认人了,从他怀里挣出一点,诧异地问道,“你跑到我浴室门口做什么?三公子不是说你有事要办,需离开几日吗?”
孟瑄与她的目光对上一瞬,他的眼中染了点忧郁的光,然后他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说道:“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今天早晨每次一想到你,两个眼皮就同时跳,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所以,我就来罗府瞧一瞧你是否安好。”
“我自然是好的,比任何时候都好,”她的鼻尖蹭着他前襟的青莲绣边,突然有了新发现,轻笑道,“孟瑄,咱俩的衣服是一样的花色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着一件青莲整绣的月白衣袍。”可是,目光流转到了左侧,她顿时大惊失色,低呼道,“血?孟瑄你受伤了?!”
☆、第307章 温存脉脉情话
孟瑄安慰她:“别怕,一点小伤,本来要换过衣袍来看你的,但我一刻都不想耽搁,总有一种再不来见你,以后都会见不到你的感觉。”
“你先放开我,”何当归挣出他的怀抱,焦急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说着将孟瑄推到床边,脱衣检视他的左臂上的伤,见是一道不深的剑伤,伤处血色正红,方松口气,取了温水、绷带和金创药来给他清理包扎伤口。
孟瑄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小逸,之前焦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是啊,梦只是梦,她好好的没出任何事,没有人能伤害到这个聪明强大的少女。她会一直这么好好的,馨香而温暖,眼睫上还沾着一滴水汽凝成的小水珠,住在这一座种满桃花的庭院中,每天安闲地数着缤纷落英度日……她什么时候愿意住进他的桃花园里观落红呢?
何当归手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的伤口,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引得孟瑄会心一笑:“原来小逸也有心疼人的时候,若是能常常得到你这样的照顾,那让我每天挨一刀我也愿意。”
“别浑说!”何当归低斥道,同时疑惑,“什么人居然能伤到你,你不是很强吗?”三年前的孟瑄就很强了,虽然他没在她面前露过几手,可她猜着也是高绝那种级数的身手吧,而孟瑄又是个勤奋的武痴,加上前世的武道参悟,如今的他有多强可想而知。
孟瑄微笑道:“我虽然强,却也不是天下无敌的人,也有受伤流血的时候,怎么,这个认知是不是让你有点失望?”他忍不住抬手帮她拂去眼睫上的那一颗水珠,担心落下来会迷了她的眼睛。
何当归轻轻叹息,用规劝的口吻说道:“没错呀,你再强也是人,也有受伤流血的时候,所以你也该多多保重才是。这几次见到你,总觉得你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行事也常常显得神秘莫测。孟瑄,我不想打听你在做些什么事,我明白,男人都有野心,而你有着前世记忆的优势,自然不甘心庸庸碌碌,想要更上一层楼。可是,性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她包扎好了伤口,为他更衣系带时,瞬间的靠近让他嗅到了缕缕幽香,孟瑄不想让这缕香跑掉,于是将她拦腰一抱,扣留在怀里,请求道:“多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小逸,三年前你的冷漠无情,才让我深深自卑,才让我向往权势。|全手打小说|我以为有了权势,就能将你握在手心里不放,可是等真的见到了你,我又不忍心对你耍手段,这些心情,多想说给你听。
何当归顺从地依偎在他的胸口,继续劝说道:“你不是一个孝子吗?在你母亲的眼中,什么功绩和权势财富,都比不上儿子的健康重要,若让她知道你受了伤,她会难过成什么样。你就算为她着想,以后也该多警醒一些,擅自保重,不要再受伤流血了。”
“行啊,”孟瑄随意地答应着,又将怀中人揽紧一些,“小逸你不让我受伤,那我以后死也不敢让自己再受伤了。”其实,这些都是极小的伤,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真正能让我受伤和流血的,只有你啊小逸。
何当归不赞同地轻擂一下他的胸膛,这样敷衍的态度,哪有保证的诚意,回头就丢在脑后了,仗着有一身好武艺就以身犯险,刀头舔血。他究竟在做什么危险行当,杀人放火?占山为王?买卖人命?呃,好像孟瑄又不会做这些不正的行当……可几次见到他,那种这掩不住的危险气质和肃杀寒意,又分明昭示着,他可能杀过不少人……这种感觉,她在几个男人身上都曾体味过,朱权,常诺,高绝,那个面具刺客,都间或带着这种煞气。
她无声叹息,孟瑄,孟瑄……见到这个流着血的他,立刻就让她想起幻梦中的那个重伤垂死的孟瑄,明明连命都没有了,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他的情话,真是个傻瓜。
心中掠过一阵酸楚,她将脸颊在他的衣料上磨一磨,轻声问:“孟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有多喜欢我?”未来的他曾对她说过,他从三年又三年前就喜欢她,还暗中盗走与她有关的东西,独自收藏把玩。
这么说,现在的孟瑄收藏也有她的一缕头发,也在吃她三年前做坏了的陈年红果茶,也每晚戴着她为母亲做的护腰和护腿睡觉?他竟然暗中做了这么多事,如此优秀的他一直在暗恋着她,他究竟看中她那一点好?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好。
初见之时,他也带着一层伪装,藏敛着他的锋芒和才学,还惦记上了她肥美待宰的真气,想收走增加自身实力去刺杀什么人,后来他就来借真气、还真气、教她武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上这份心思的?他还曾跟踪她,在暗中将她与段晓楼、高绝、柏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