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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药乡还只是一片荒芜的山野,并不似现在这般热闹。经过族长千千万万年的整顿,才有了现在的宁静和乐。现在乡里的小仙,也便都是这千万年来,受了药乡天地灵气的滋养,才渐渐的修炼出来的。显然在他们成形之前,天地各界已经有过不少八卦韵事,只叹自己生得晚,白白错过了。
族长带回来的这小公主虽然年龄上比他们不知大了多少轮,可是却在药庐里端端躺了十几万年才悠悠醒来,长到现在也只得一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模样。大家本来端着的一颗恭敬崇敬的心也生生压了回去,继而重新生出一副慈祥关爱的心绪。
药乡虽然僻静,不过一些成形之前在外头呆过的人多少还有些见识。听说公主都是美貌无双,端庄文雅,弱不禁风的,想想都让人怜惜。可是他们这位小祖宗一醒过来就满乡的乱蹦跶。今天上你家来蹭顿饭,明天去他家借个锅。事后就会拿族长的草药来还礼。大家都知道,族长那些药可都是精心培育炼制的。外头的神仙重金加交情也未必求得来,公主就随便拿来送人了。理由就是昨天她借了你家一巴掌大的凳子去村子西头看狼虎斗。
时间久了,小公主大约觉得总是拿族长的东西来做人情不大厚道,转而自己做些东西来还礼。什么会自己采药的木手,能准确传信的一次性纸鸽,用来训练家畜的绳子,放进水里会自己打渔的篮子……虽说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过日常生活都用得上,而且质量有保证,品牌信得过。
偶尔有人出乡,还不忘带上一两件实用的。毕竟神仙虽然有法力,也不能总耗着做些杂事。外边有些神仙见了巴巴的想买回去孝敬老婆,都被一口回绝。至此,药乡的神仙们出门的时候胸膛都能挺得更硬些。而对公主的情感,变成了既关爱又崇敬。
可是两万年前,小祖宗出过一次乡,却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公主不是头回出乡,却是头回受了这么重的伤,把他们族长的老心肝吓得抖了不只一抖。也把乡里百姓急得好几夜没睡好觉,每天起来头一件大事就是杵到族长的药庐门口,想看看公主伤势好些了没。下田收菜的时候,都巴巴的担心公主万一又再躺上个千千万万年可如何是好。这么伶俐的姑娘,多可惜呀。
苍天有眼,小祖宗将养了一万多年,配上神农四海八荒第一家的医术,才略略有些好转。自那以后,小祖宗又被牢牢看了好几千年,也总算相安无事。
这几年,小祖宗每天又是活蹦乱跳的出门。一样的蹭饭唠嗑,隔天就送份创意小礼物上门。乡民们脸上的笑容也比过去两万年轻松了不少,药乡恢复一派和乐的景象。
可这前几日神农氏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全乡的人都感到药庐震天一抖,不多时便都知道,是那乖乖小祖宗,又不知跑到哪处去了。上回惹了一身伤回来,这回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个楔子有点短,过渡段嘛,不用太长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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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阵软风绵绵 ……
一觉醒来,我坐在一枝梅花树杈上,看满园百花齐放。
前头几根花枝长得颇繁茂,迎风乱颤,也不知是桃花还是杏花。我一直以为它们是同胞的姐妹,只是娶了不同的名字,结了不同的果。是以很少把他们区分开来。幸好,这几枝树杈子也没怎么挡着我的视线。
前几日听了些风声,说是天后娘娘集各路仙家,欲开个百花之宴。我也乐颠地跑了来,凑凑热闹。只是我跑来看花这件事,事先没人知道罢了。
神界宴会众多,蟠桃会那般一等一的宴会,自是是千年难得一遇。如今风调雨顺,神仙们也闲得慌,凡人都有女王茶会这么逍遥的活动,神仙更不能失了风度。天后娘娘一向是一干女神仙里最有风度的,这个重任自然也是由她担了。其实我私下认为,西王母有蟠桃会,天后园子里种不出蟠桃,栽些花来也是赏心悦目的。位子越高的女神仙,攀比起来看不出苗头,因为她们门槛设得高了。
只是这一回,总觉得这百花之宴更有弦外之音。一路行来,赴宴的女仙们一个个荣光焕发得似刚照过日光浴。让人不免疑虑,不就是看些花么,至于高兴成这样?难道如今各家女仙的见识都如此浅薄了,还是这次竟会有什么奇花异草?我思忖无果,便继续看花。
百花宴顾名思义是赏花的。论其特别之处就是能一下子看到四时的花,错乱得很。我喜欢荷花,梅花和桃花,看着她们斗艳一直是我的愿望,这是我跑来的原因之一。
可惜我算岔了一件事,太久不出门,有许多规矩一下子便想不起。我们药乡是乡野地方,凡事都讲究个随性。可是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不是每处都如我药乡般随性。天后如此有风度的人,自然更不能随性。这个百花宴,它是要带着请柬才能进的。天底下这么多神仙,估计也没几个人晓得我风蕖还活在这世上,纵使我还受得起天后这份情面,可这请柬怎么发也是发不到我那处去的。
爷爷倒是按理能收到,可是爷爷好似也有好多年没凑过这样的热闹了。而且,万一他看着园子里的花顺眼了,想顺回去做药引子,那就麻烦了。大约也是想着这一层,爷爷竟也没得到帖子。我们药乡果真是个乡野地方。
我在园子门口徘徊,寻思半日,怕是没人敢在天后的地头上带个随随便便的人进去。我对现实表示妥协,看天空漫天花雨,我有了主意。捏个诀,化作一瓣梅花,随风飘了进去,真是自在飞花。
都说女人爱花,男人爱女人。百花宴里女人多,女人扎堆了就招男人,我看了几眼,终于发现这实则是场众神相亲茶话会,两个字,热闹,附两个字,无聊。我从乡里茶余饭后的段子中听说,天后一向低调得很,这次不知怎么会揽下这么桩相亲大会的。
当然,我说它是相亲茶话会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在一个年轻神仙居多的聚会上,你如果看到一位鹤发童颜一脸阴笑的老头,且是独自一人,未带老伴也未携子女的老头,难免是会多关注一下的。我关注了水池边一张矮石凳上的老者,眼尖的看见他袖子里露出的大把红绳子。如果爷爷那些医书以外的书籍还有所考据的话,那么这位肯定是月下老人没错了。
听说这位大媒人也不过是万把年前修炼出来的,只抵得上我岁数的零头,可他竟然已经这样老了,真是为世间男女操了不少心,现在还要来操这神仙男女的心。也不知道天帝给他涨俸禄了没。月老一双溜圆的眼睛被白眉遮去了大半,看起来更是又圆又小。再配上他一成不变的笑容,眼睛眯得更小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得出他精光闪闪的往园中各方向扫去。看起来他是有目标的。能让月老这么细心地寻着,难道是天君要纳妾?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溜而过。不对不对,这宴会时天后举办的,她怎么能拆自己的台。而且听说天君天后感情好得很的。
我发呆的这会儿,园中已是宾客如云。一众女仙们更是比百花更加争奇斗艳。于彩云中穿梭的青年男仙也不是没有,只是数量上一看便少了气势。我的疑虑加深一层,天后主持这百花之宴,究竟是要给谁做大煤。也没听说天君膝下有待取妻室的适龄王子,瞧这排场,却又不似给普通之人甄选。
西方天际忽的彩云压至,仙乐飘飘,瑞气腾腾。
云头落下,才见五名华衣女仙飘然落地,分别着了表五方之色的五色锦衣。一人当先,其后分立两侧,才算见着此行正主。一名俏丽女仙搀着一位华服美妇。
女仙虽是青春靓丽,气势上却是及不上那优雅贵妇。仔细一瞧,俩人模样倒有些相似。再看美妇神情,俨然一对母女。
一行人缓步移至主席跟前,天后还未至,几位女官模样的仙娥正招呼各路仙友。领头的紫衣仙娥见着那为贵妇,施施然作了个福,道:“紫离不知西王母大驾,有失远迎,望王母恕罪。”乖乖,竟是西王母,怪不得排场做得这么足。那搀着西王母的女仙,想必就是西王母唯一未出阁的闺女玉卮了。
那玉卮长得倒是玲珑剔透,在今日到场的女仙中怕是最出众的了。只是少了其母三分韵味,摆在母亲旁边怎么都只能落个绿叶的戏份。不过看她样子似并未发现,环视一周后头抬得更是昂扬。竟也将她母亲的贵气学了几分去。
玉卮以君主之势扫场之时,下面吸气声一片。我眼风瞟到几名男仙,眼神瞪得像眼前石几上的棋子。有些黑眼珠势强,有些则是眼白儿更气盛。吸气过后,周围一阵静默。等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