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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着萧晚风的手放在自己的唇前,我默默流泪,“没关系的晚风,没关系……我只要你,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我们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在劫终于彻底摘下了那张伪善的面具,面部因愤怒而显得狰狞,怒挥着衣袖,怒吼:“来人!将那个男人给我从船上押下来!我要他卑贱地跪在我脚下,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亲手杀了他!”
大批甲士涌到船上,奉命想要捉拿萧晚风,我挺身挡在他面前,厉声怒喝:“你们谁敢碰他!”众人为我威严所摄,一时顿在原地面面相觑,又不敢违抗壅帝的命令,片刻后冲上来欲要再度拿人,我怒道:“退开,我们自己会走!”拉着萧晚风的手,仰面柔声问道:“晚风,你害怕麼?”萧晚风笑笑,“只要跟悦容在一起,就算下地狱也不怕。”
我笑了,与他手拉手走下帆船,长乐郡主紧随身后,三人结伴而行,如行自家庭院,坦然自若。
在没有人敢上来冒犯,高贵的身份已使他们望而却步,生死从容的气度岂可轻举亵渎?
寒风阵阵,狂涛怒拍礁石,天地阴冷肃杀。
在劫就这么伫立在回旋的海风中冷笑不止,缓缓拔出腰上长剑,锐利的剑锋锵然划破空气,寒光一闪,剑端已经逼至我面门,见我挡在萧晚风身前,毫无躲闪之意,眼中恨意更甚,冷冷道:“不想死的,给我闪开!”我面无表情道:“你要伤他,除非先杀了我!”在劫恨道:“你对他可真是好啊!”
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我,仿佛再多看一眼当真就会恨得一剑将我刺死。
昨日尚且同床共枕拥欢梦,满腔缱绻伴柔肠,今日却生死两端绝恩爱,空余冷风入寒心,怎能不恨?
目光对上萧晚风,在劫杀意愈发逼人,“你,出来!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背后,或许我还会念你算得上是个英雄,让你自己选择怎样的死法!”
萧晚风眉梢微扬,“哦?你要我如何死?”
卡擦一声细响,在将诶摘下腰佩上的匕首扔在萧晚风脚下,“捡起它,然后你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
“用这把匕首刺向你自己的胸膛,痛快又有尊严地死,或者跟我决斗,被我踩在脚底下,痛苦又卑贱地死!”
抢在萧晚风之前,我将那把匕首拾起,萧晚风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被我以坚定的眼神止住了。我希望他能相信我,就像我一直以来相信他一样。此时此刻,这世上除了我,恐怕再也没有谁能从真正意义上击败在劫了!
在我的坚持下,萧晚风没再说话,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劫的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的表情。
咬牙切齿:“你是要替他死,还是替他跟我决斗?”
“决斗!”我干脆利落地回答,“要是我赢了,你就放我们走,不得穷追不舍。”
“你!”
在劫气败怒吼:“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哪里不如他了!楚悦容!你有没有心的,有没有心啊!”寒光剑在他手中骤然失去了锐利的锋芒,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抖个不停。
见他被我迫成这样,心中涌现不忍,很快又被压制下去,我迫他至此,何尝不是他迫我所致!
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统领了如今半边天下的男人,方才那声怒吼,此番这般追杀,哪是得知亲姐姐叛敌的愤怒,分明是男人失去所爱女人的伤心。
我自然注意到众人的神色,以往对这种隐晦羞耻的感情总是再三遮掩,不愿让在劫曝光人前,如今却顾不得许多了,只要在劫不忍对我动手,我就胜券在握。
转眼间,在劫眼中魔光大盛,我眼皮一跳,心中暗觉不好,若逼得他痴症犯了,只会适得其反。
这时,一道轻蔑笑声扰乱了我的最后的镇定,便见卢肇人自林立甲士中走出,衣衫自动,神态凝然,扬声道:“匹夫不可夺志,三军不可夺帅,与人决斗这等小事,何须圣上亲自动手,便由微臣来打头阵吧。”
话音刚落,不等在劫发话,卢肇人长影一扫,瞬间逼至我面前。
好快的速度!我心神大震,正要防守,只听见在劫情急喊道:“卢大哥手下留情,勿要伤了姐姐!”
卢肇人的动作却比在劫的话还要快,手刀一挥,便将匕首从我手中拍落,匕首半空几下簌簌打转,最后落入卢肇人手中。萧晚风上来欲要救我,却见卢肇人衣袖反转,寒光乍现,匕首便从他手中如飞刀射出,笃地一声插在萧晚风的落脚处,迫得他无可奈何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卢肇人手指轻点,以极快的速度封住了我的三大穴道,令我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我对他怒目而视,他视而不见,“碍事的人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正事了。”
指着萧晚风脚下的匕首,卢肇人让他拾起,继续之前在劫给他的两个选择:自绝以保尊严,或者败于敌手饱受屈辱地死。
萧晚风淡淡道:“我的命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拿得走的,包括我自己。”
五指收起,匕首受掌力所引破土而出飞入他手中,“还请不吝赐教。”决斗之意不言而喻。
卢肇人神色不变,扬声道:“取我兵刃来。”
立即有军士上前,双手捧上一柄关上刀,刀身漆黑,逆光则白,恰如卢肇人这般,黑白不明,正邪难定。
长乐郡主和蔺云盖纷纷面露忧色,长乐郡主企图阻止:“晚风,你不能……”萧晚风只看了她一眼,她便不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阻止,而唯一能阻止他的那人女人,如今已被封了穴道无法动弹,开不了口了。
卢肇人抽刀而出,“在我们决斗之前,先让我处理一件私人恩怨。”
霍然声响,便见他长刀一指,对向长乐郡主,卢肇人终于正眼看她,眼中的情感复杂一如翻涌的江海,“我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
长乐郡主只淡淡看他,无悲无喜,对卢肇人昔日对她的背叛,甚至连一丝愤怒的情绪都不曾流露,仿佛除了萧晚风外,其他的任何的人或事,都引不起她多余的感情。
卢肇人冷冷道:“前几日赵之城告诉我,十八年前,我娘被王妃诬陷与下人私通赶出王府,这件事是你唆使的!是或不是!”
长乐郡主道:“是。”
卢肇人双眼怒瞪:“那年你才十岁!”
长乐郡主无甚表情,“那又如何?”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没有理由,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我与娘被赶出王府后,你私下接济我们,对我诸多关心,只是因为发现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是不是?”
“是。”
“十八年来,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条可供驱使的狗?”
“是。”
“就算我掏心挖肺地对你好,你都不会有一丝的感动?”
“是。”
“就算我背叛你,欺骗你,你也不会有一点的愤怒?”
“是。”
“就算我为你牺牲,为你拼掉了性命,你也不会为我浪费一点感情,哪怕流一滴眼泪?”
“是。”
一番机械的对答,令卢肇人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像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
笑完之后,他的面容平静得如一滩死水,再温柔的风也刮不出一丝涟漪,他说:“如此甚好,既然你对我这般无情无义,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手中的关山刀缓缓举起,此刻卢肇人的眼神已经再也没有半分动摇。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切终究是尽头了。
此时心中竟有一片澄清,痴痴地想,这样也好,晚风若有什么不幸,我便随他去吧,这一世的浮华繁荣,这一生的恩怨苦痛,都可以结束了,就当拿命还了上辈子欠在劫的命,来世给为路人,互不相欠。
然而,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情形急转而下,卢肇人高举的刀锋并未砍向萧晚风,转眼间却架在了在劫的脖子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在劫。
在劫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柳荫苒终于回过神来,大喊:“卢大哥,你在做什么?”
数百甲士亮剑而出,将卢肇人重重包围起来。
卢肇人高喝:“全都退下!”
柳荫苒唯恐伤了在劫,立即喝令:“退下,统统退下去!”正色道:“卢大哥,别伤了圣上!”
卢肇人道:“只要你别轻举妄动,我自会保他无忧。”转头对长乐郡主道:“你们快点登船走吧。”
长乐郡主惊愕:“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卢肇人道:“没有理由,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长乐郡主一贯无动于衷的表情松懈了,“小楼,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