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
没有人保护,你欠矜贵,但坚强争气。
“罢了罢了。”蔺翟云摆摆手,将我的欲言又止打住,掐指算了算,道:“小年快要来了吧。”
我像个犯了错却无法得到原谅的学生,委屈地点了点头。
蔺翟云回头对我一笑:“我要做的事,就是帮你做你想做的事,之前所说的只是有感而发,并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无须想太多。你若想离宫去找萧晚风,我倒有个主意。若遇见在劫时可这么跟他说,就说年底了该是祭祖的时候,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是先祖传下来的规矩,在劫如今继承大统,不能不重视。但你们楚家的祠堂在天楚东瑜,在劫是断然不会让你去天赐那里的,所幸从前的皇都也就是如今的大雍城,倒还保留着早先的楚家老宅,那里也供奉着你们楚家祖先的牌位,在劫早就有意迁都大雍城的打算,你去那边祭祖不但合规矩,并且还有另一层深意,就是代替在劫向楚天赐宣告,你楚悦容承认大雍才是楚姓王业的创立者,而非天楚。这关乎谁是正统的问题,意义非凡,想必在劫不仅不会怀疑你,反而会极力赞同你此举。一旦离了皇宫,天高任鸟飞,自有余地好让你去寻找萧晚风了,只是还得暗中进行,万分谨慎小心才行。”
我听后拍案大喜,“妙极!当真是好托词,先生总能解我燃眉之急。”稍许在他面前垂下了头,弱声道:“先生为我殚精竭虑、谋划将来,我却让先生失望了,实在汗颜。”蔺翟云咧嘴一笑,像个大哥哥似的轻拍我的脑袋,“也真是个傻人,咱们之间哪需道歉。福祸相依,有时候争就是不争,不争就是争,也许你就这样随遇而安也好,权欲就是一个泥沼,一旦踏入了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地做你想做的事,简简单单地,无拘无束地。。。。。。”
遥望天空,碧色苍苍,那种蔚蓝是一种辽阔的苍老。
他的眼底浮现忧伤,喃喃自语:“自古有语,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也许是我错了,你应该远离那些是非。。。。。。”
我不懂他的忧伤,唯恐他思多愁苦,便说:“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蔺翟云点点头,俯首轻声又谨慎地交代一事:“他们偷偷离开了,幸而被我的人找到下落,正一路往东北方向方向赶去,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带他们回来?”
东北方向么?我痛苦地闭上双眼:“算了,让他们走吧,妻子总要回到丈夫身边,孩子需要父亲。”
“孩子也需要母亲。”
“如果还有做母亲的资格。”
蔺翟云沉默,回道:“知道了,我会派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路确保平安。”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已走了好久,我的心事显得十分沉重。
尤且记得被在劫逼着喝下藏红花后的那晚,蔺翟云对我说,希望我能恢复成当日楚家众子夺嫡时候的楚悦容,要够冷血无情,沉着持重,否则谁也救不了。
一开始我太多情绪激动,没将他的话听明白,后来才渐渐懂得他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要我用当初救楚家众子的方法,再救萧染和阿娜云一次。
俗世纷争,棋局般颠倒乾坤,历史就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阴谋家,明日上演昨日的故事,因果循环,反反复复,却永远都不会被世人预知他诡谲的安排。遥想东汉末年,曹操挟周天子以令诸侯,是何等的睥睨众生,视天下群雄如草莽?怕他到死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他曹氏子孙会落得周天子同样的下场,被司马氏挟持以令群臣,玩弄鼓掌如同儿戏。而今,纵萧晚风经略滔天。傲视绝伦,终也也曹阿瞒一般,斗不过天命的捉弄。何曾料想,他们萧氏一门昔日在东瑜对楚氏赶尽杀绝,今日在长川,楚氏对萧氏一门又展开了同样的报复。
这就是轮回,所有人都在轮回中。
我面对不了也逃避不得,逼得自己一次次举起屠刀,砍向最亲的人,也砍向了自己的心。
想要救人,就先要学会杀人。多情的人,无情是唯一的情感表达。
在劫说得对,我的多情,注定要伤害很多人,也注定被很多人伤。
用杀四哥楚泽西的方法,当着在劫的面杀了萧染和阿娜云,直取人体心脏上的不死穴,造成假死状态,再找来女囚和一个孩子的尸体,移花接木地将他们救出,最后故意请求在劫,让他允许我一把火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只为了谁也认不出来。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我成功取信了在劫,从而给腹中的孩子留下一条活路。
但之后又遭遇囹圄,周围全都是在劫的耳目,又该怎样将他们成功送出皇宫?
庆幸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为你关上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昔日我被天赐抓走后,蔺翟云曾随马俊臣和郝思去回到长川面圣,发现萧晚灯的不对劲,于是留了一手,暗中在长川城安插了金陵司空家的影卫。最后我是借着那些影卫的帮助,才将萧染和阿娜云偷偷送出了长川。
本想送往金陵交给曲慕白和周逸,让他们保护起来,但没想到在途中阿娜云却带着萧染偷偷离开了。
为什么她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往东北方向去寻找萧晚月?
是因为她开始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大昭的皇后,而是大雍的公主,或是因为我曾亲手“杀”过他们一回?
绝命地残杀是为了最后的拯救,我以为她会理解我——
或许她真的能理解我,但在理解的同时,是萧晚月而不是我楚悦容。
他这样想是对的,连我自己也无法保证是不是能完完全全地保护他们平安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在劫会不会突然发现这是个骗局,再次举起绝命的屠刀。到那个时候,我还有没有能力再瞒天过海一次?答案微乎其微了。
回到寝宫时,内侍女官檀芸来迎,我想起尚有一事未决,便问:“前日命人管教的小宫女现今怎样了?”
檀芸一怔,很快就想起我问的是什么事,面露出惊讶,意外我竟会关注一个小小宫女。
他恢复往常神态,福身恭敬道:“回公主,这事不归奴婢管,奴婢这就差人来问。”
召来夜梧宫的总管太监一经询问,方知小荷正被关在偏殿的薪房内,已经饿了两天,决定再饿一天就派去浣衣局劳务。
我让总管将她带来问话,很快小荷便被人带来内殿,脸色很苍白,倒还有力气走路,只是走得一瘸一拐的,看来私下被人“招呼”过。
她双眼含泪地看了我一眼后,就跪了下去。也只是跪着,一言不发。
我屏退了屋内所有的人,淡淡开口:“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可以说出你来找我的目的了吧。”
“皇后娘娘。。。。。。”
“住口!”我厉声将她打断,“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了,别再称我皇后娘娘,这样只会让我想起你的背叛!而你则是大昭王朝的罪人!”
“是。。。。。。”她虚弱地缩了缩肩膀,换了个非常耐人寻味的称呼:“延庆公主。”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她不仅对天赐忠心耿耿,而且还十分的胆大妄为,居然敢在大雍皇宫内用天楚皇帝的敕封来尊称我。也懒得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追究,我再次询问她费尽心机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小荷躬身伏在地上,抓着地板的手指发白,挣扎了许久才战战巍巍道:“奴婢自知过往有负公主,公主若是心中有恨,奴婢这条贱命随您处置,只是有一事,希望公主能念在与圣上乃同宗血亲的份上,出手相助。”
小荷口中称呼的“圣上”自然不会是在劫,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预感,想必天赐遇到麻烦了。
看来他们兄弟相斗,我已不能置身事外。
“也罢,能不能帮上忙还不敢保证,先说来听听吧,你的主子究竟遇到什么困难了。”
见我松了口风,小荷大喜在望,感激得连连叩首直呼多谢公主,最后才将事情拖出:“请公主务必想办法救出皇后娘娘!”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响后才渐渐弄明白这第二声“皇后娘娘”指的是谁,内心也着实震惊不已。
在劫居然抓了萧晚灯。
门庭清冷,玄青色的瑞兽地砖映着冬日淡薄的阳光,折射出苍白的反照,如同她此刻的脸色。
隔着一扇铁门,萧晚灯与我怒目而视,愤怒中带着狼狈和屈辱,却竭力地想要故作冷静,而我越是表现出一派怡然自得雍容华贵的体态,就越是让她恼怒得不能自己。
我高兴得像是他乡遇故知:“唷,这不是晚灯么,要早知道你被关在这里,我早就来看你的。”
她深呼吸着,咬牙切齿:“你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