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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风在他的身边回荡着,长乐觉得,他像是要随风飞走了似的,忙说:“悦容走了,你怎么不去送送她。”
萧晚风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动。长乐也不介意,自顾自说:“不去送也好,也好。”如释重负道:“我本以为,短时间内你不会在攻打金陵了的。”令她意外的,这一次萧晚风回答了她:“我不是晚月,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动摇,愚人总自欺。”
“我就知道,这世上没什么能动摇你的。”长乐欣慰笑起。
萧晚风却说:“我会毁了她的一切,让她一无所有地成为我的所有。”
长乐心里猛地抽痛起来,脸上还自在地笑着:“恩,你高兴怎样便怎样,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好。”
萧晚风没再应话,陷入了沉思。
人的生命,那些的平庸的或者不平凡的,都蕴藏着独特的感情和经历,人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爱或不爱。对于他萧晚风而言,尽其一生,能得到多少这般无私圣洁的爱?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在他的生命里,爱是珍贵的稀少的。
于她,他不能强求她爱他;于自己,他又不可虚伪地去爱,虚伪地说不爱。
窗台有一盆金盏花,徐徐地开了绚烂的一片。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只觉得,爱比死残酷。
他心碎了,无缘无故的。
五月艳阳天,我轻装从简,带着在劫的灵柩往谦洲门赶去。
早前我便发了密函通知在金陵城的周逸,三日后萧家要进攻金陵,让他先从各地调集兵马,以整待发。我马不停蹄地赶去谦洲门跟蔺翟云和曲慕白汇合,再一道回金陵商量御敌大计。
路经马王坡,突然尘烟滚滚,杀气历历,便见一行人自树林里跃出,身着夜行装,面罩黑布,手持钢刀,双眼充溢着血丝和浓浓杀意,步步朝我逼来。
我心知他们定是拿钱取命的杀手,至于谁想杀我不得而知,面上佯装镇定问他们拦路为何。领头人不与我废话,钢刀往我面门一指,喝道:“杀!”两方人马便交战起来。
杀手约莫八人,各个身手矫健出手毒辣,我带出的二十来个侍卫很快便杀得溃不成军。残存的四个侍卫大喊:“夫人,你快走,这里由我们断后。”我不做犹豫,纵身跳到马背上,拉着在劫的灵柩往岔道上退。
然而杀手动作极快,我尚退出不及五里,那四个侍卫便被断喉毙命,杀手们很快就追了上来,将我围在中间。我一厢挥剑交战,一厢耳观八方,欲要寻出一条生路来。那群杀手生得极为狡猾,见我生命受险仍要带着这副棺木上路,便知我对其十分重视,皆纷纷挥刀朝在劫的灵柩砍去。
“在劫!”我神色大变,慌忙上去护棺,关心则乱,露了颓势,挨了几下刀。
那杀手见此计可行,更加发狠地朝棺木攻击,混战间我体力渐渐不支,那马受了惊吓四处颠簸,竟将在劫的棺木连车带马地滚下山坡。我惊呼在劫的名字,望着滚着黄烟绝迹山坡深处的棺木,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我的弟弟,他生而饱受人世疾苦,死了还不得安宁,老天瞎了他的狗眼,死者何错,要受如此折磨!
我怒发冲冠,发起狠来逢人便杀,接连杀了五人,杀红了双眼,自己也受伤不轻,支剑跪地,流了一摊子的血。余下三个杀手见我精疲力竭,原先惧意渐褪,互通眼色,联合朝我攻击。我想做最后一搏,可惜体力已是极限,闭上了眼睛,默念一声:在劫,阿姐这就要来陪你了。
恰时,马啸声昂昂嘶鸣,响彻云霄。那三个杀手受此一惊也停住动作。
我睁眼看去,便见曲慕白纵着烈焰赤马,自黄土与蓝天交接处急速奔来,黑色长袍翻滚着漆黑的披风,如天边袭袭而来的乌云,吓得那三个杀手不自觉地并成一团。
行至近处,曲慕白松开策马辔绳,从马鞍两侧抽出两把廉月刀,独独不碰腰上那柄三尺长的墨剑。我记得这柄墨剑叫英雄剑,曲慕白说,他的英雄剑从来不杀无名之辈,那群杀手的确不配他以此剑相杀。
白光一闪,刀已收回刀鞘,那三个杀手甚至看不清是如何出的杀招,就已经被割断咽喉倒地而亡。我强支着身体笑道:“慕白真是好刀法,哪日定要教教我才行。”支撑不住往身后倒去,曲慕白惊呼一声:“夫人!”跃出马背,将我拦腰抱进怀里。不下一会儿,蔺翟云率着几十个金陵精兵也赶来了。
赵之城竟也在一行人当中,半蹲着检查那些杀手的尸体,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但终究无迹可寻,惟独赵之城神色怪异,似有发现,但很快又恢复常色,什么都没说,跑到我身旁咋咋呼呼道:“哎呀,悦容妹子你没事吧!”推开曲慕白想要接手抱我,被曲慕白横眉一瞪,这才讪讪地退到一边,低着头嘟嘟囔囔,说着曲慕白的些许坏话。曲慕白也懒得搭理他,关心道:“夫人,先让蔺先生替你疗伤吧。”
我摇头,坚决道:“先去山坡下找在劫的棺木,先去找他!”曲慕白他们早前便听说在劫坠崖身亡的事,也心知我素与他姐弟情深,又见我坚持要先找他再愿意疗伤,无奈之下便带着我快速往山坡下寻去。
当我们在山坡下找到那副棺木的时候,里头已是空空的,马的尸体躺在一旁,车架都摔成了碎末。
我见此心神大乱,慌乱之余不由心生窦疑。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竟连在劫的尸首都不放过,跟原先那批追杀我的刺客是否有关联?
蔺翟云见棺木里头非但不见在劫,连原先殉葬的贵重玉石都不见了,沉吟稍会,便询问我陪葬的是哪些贵重玉石。我六神无主,草草说了一遍,蔺翟云点头安抚我几句,便即刻下令,让侍卫们即刻赶去附近的城镇,专门去那些当铺以及跳蚤市场上搜罗类似之物。萧家出手的陪葬玉石自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附近的小城镇中实属罕见,很快的酒找到了其中一颗被在劫含在嘴里的宝田珠,再顺藤摸瓜,便将一干贼人等抓到我面前。
是三个见财起心的市井之徒,这日路经山坡下,见道旁堆着棺木,棺口已破开,里头陪葬的皆是宝物,心知定是哪户落难富贵人家的亲眷。如今世道乱,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尤其是有财有权的,指不定那落难的人家就找着棺木来了,不义之财如杀刀,偏生得他们兄弟三人吃喝嫖赌,欠下一屁股债,便恶从胆边生,将棺木里的宝物搜罗一空,又见尸体上佩戴着几样极为名贵的饰物,一时去不下来,又怕有人赶来收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整具尸体都搬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闻之大怒,厉声问:“我弟弟的遗体现在在哪里!”那三贼人吱吱呜呜,神色惶惶,我见之心中一寒,锵然拔出曲慕白腰上的墨剑,也不管这英雄剑不杀无耻小人,仗剑怒道:“再不说我取你们小命!”
那三贼人这才瑟瑟交代,他们本想毁尸灭迹,又贪婪成性,遂将尸体卖给了城东张老头,也算赚了一笔。
据说那张老头是个大夫,有个怪癖,最喜欢剖尸取人器官酿药酒。
我一听有人要将在劫解剖了酿药酒,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清醒过来时蔺翟云已经派人去城东找那张老头了,只盼能及时救下在劫尸首。
我随后赶去,那张老头不知何故家里突然来了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军爷,脸上诚惶诚恐的。一听我询问那少年尸首的事,张老头心里便知了大半的底,忙跪地叩首道:“这位夫人明鉴啊,那具尸首我的确是打算用来泡药酒的,偏有人出了百两黄金与我购买,我见这买卖划算,便卖给了他们,小老头我真是什么都没干啊,夫人饶命!”
我忙问:“是何人买去了的?”张老头回道:“是一对年轻男女,我听那女的喊男的柳郎,估算着大概是夫妇,两人都带着斗笠,一时瞧不清楚脸。”我急忙派人去追这两人,但都无功而返,在劫遗骸的去向就此断了线索。
奈何金陵战事告急,我不能在此久留,便留了十个侍卫在附近继续寻找,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我,那三个贼人被教训一顿后送去当地府衙,塞了银子让里头的人多给他们苦头吃,最后我把牙一咬,忍住心中的那份煎熬与牵挂,便领着余下众人即刻出发返回金陵。
在回金陵的路上,我有一番奇遇,遇见了一个奇人。原先我并未在意,却是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才觉这人怪异。
话说这日,我与曲慕白等人马不停蹄赶了一天都已疲惫,便绕过萧家属地常州城,在十里外的安阳县一家客栈里下榻。有个器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在客栈前堂吃完饭,小二上前去向他收银子,那公子却面露不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