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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萧晚月就来了,我撇开那些婢女扑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地说:“借我两百人马,我要下崖找在劫,他没有死!”萧晚月的眼眸幽闪几下,手指梳着我的凌乱的头发,温柔地笑道:“好,我陪你去找。”
萧晚月调集上百萧家侍卫,让那些人将绳子捆在腰上,一个个从悬崖顶攀崖而下。我也要下去找,萧晚月阻止不了我,便抱着我一同攀下悬崖。
悬崖看似云雾翻滚深不见底,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只有百丈有余。悬崖下是急湍的河流,我们顺着水流找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在下游河岸边发现了在劫。他静静地躺在碎石子上,白净的脸上贴着几丝乱发,双脚还留在水里,随着水流而晃动着,就像戏水累了疲倦睡去的孩子。
我走过去,笑着拍拍他的脸,佯装生气道:“臭小子,贪玩得都忘了时间了。快给我醒来,跟阿姐回去!”他没有应我,睡得很沉。我开始真的动怒了,摇晃着他的肩膀怒道:“你给我醒来,醒来啊,阿姐带你回家去!”萧晚月按住我的肩膀,静静道:“悦容,你别这样,他已经死了。”他抬起我的脸,逼着我直视那支竭力忽视的从在劫额头穿过的翎箭,让我的自欺欺人顿时无处可逃。
“你给我走开!”一把推开萧晚月,我将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扔在地上,转身往河里踏去。萧晚月拉住我的手腕,很用力,像要捏碎我的骨头,深呼吸忍住怒意,道:“你要去哪里?”我抬眼看他:“我要去找在劫。”萧晚月手指一划:“他就在那里,楚悦容你给我清醒点吧。”我抱头尖叫:“他不是,不是!在劫从小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说的他都会听!”那不过是一个形似在劫的木偶而已。
我冲进轻浅的溪水里,俯首慌慌张张地在水里摸索,口中喃喃念道:“在劫,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萧晚月追了过来,还在说着在劫已经死了让我面对现实之类的话。我怒极了,错手打了他一耳光,他别着脸僵硬着身子,我愣了半会,一言不发地又转身开始沿着水流寻找。
突然身子腾空,萧晚月将我拦腰横抱起来,手一松,将我整个人扔进水里。我全身湿透,水浪冲到我的脸上,让我浑身打了寒战。他居高看我,冷冷问:“清醒点了没有。”我愤愤瞪他,没有说话,翻身趴在水里接着找。
“还没清醒是吗?”他扣住我的后颈,将我整个头往水里按去。我扑打水面,窒息得痛苦不已,他才将我从水中抽离,面无表情道:“楚在劫已经死了。”我朝他啐了一口:“闭上你的脏嘴,他没有!”萧晚月脸色阴鸷,又将我往水里按去。每当我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又将我拉起,毫无感情地说了句:“楚在劫已经死了。”如此反反复复,我的不妥协让他渐渐感到无力,坐在水里抱着我,说:“悦容,求你了别这样,他不在了,可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关心你爱着我。”我已被他折磨得全身虚脱无力,冷笑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萧晚月我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关心也不要你的爱,我只要在劫,你别再多管闲事,给、我、滚!”
萧晚月盛诺,眼眸里翻滚着漆黑的浓雾,爱、恨、怒、恼全都搅在一块,双手扣住我的咽喉,将我整个人都压到水底下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在我承受不住的时候放我一马,他是真的气得失了理智想杀我。我对他笑了笑,此刻没有缘由地觉得快乐。头发散开了,在水里腾腾往上伸展,像飘晃的黑色水藻。我看到萧晚月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泪水,惊慌地叫着我的名字。慢慢地,他的脸,他的声音,都被黑暗吞噬了。
再度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萧家在大雍城的置宅柳荫别管。萧晚月终究狠不下心杀我。
丫鬟见我醒来便上来伺候,态度小心翼翼并且有点提心吊胆。我没再像先前那么过激,也没悲痛得失控,平静问:“我弟弟的尸首呢,在哪里?”丫鬟怔了怔,便回道:“楚少爷的灵堂设在偏殿。”
灵堂都是按照礼制陈设的,周礼齐全,只是少了那些女眷凄厉的哭声,显得冷冷清清。白矾布题着偌大的黑体奠字,前段停着橡木灵柩,棺木下只有一个人半蹲在那里在火盆里烧纸钱。
我走过去,对那人冷冷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卢肇人抬头瞥了我一眼,将手中余下的冥纸全都扔进火盆里,往整个灵堂指了一圈,道:“比起他们的慈悲,我倒是显得真实多了。”他口中的“他们”毋庸置疑是指萧家,又听他说:“说来楚在劫是拖了你的福呢,死后还能有个灵堂,他们这么做可是在讨好你呢。”我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话,红着眼睛冷冷道:“卢肇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轻蔑地笑了笑:“你能拿我怎么样?很快地金陵就要成为萧家的囊肿物了,失去金陵的你还有什么能耐来对我我?”
他拄着下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靠在我的耳畔轻轻道:“或许你拿金陵当做嫁妆,倒是能为自己找一个更大的靠山,反正你也保不住金陵多久了。审时度势,靠男人发迹,不一向是你最擅长的本事?女人啊,就是这点好,总能比男人多一条退路——那么,接下来你要找谁做靠山呢?萧晚风还是萧晚月?”
我怒极,忿然朝他出招,他轻而易举地化解我所有的攻势,电光石火之间毙命的杀招便朝我袭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停在我面前一寸处,掌风将我两鬓的头发霍霍地吹向了后头。我疑惑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攻势,是因为不想在旧主的灵堂前杀他的姐姐,还是畏惧了萧家的势力?
试探道:“为什么不杀我?”
他哼了一声,说:“你死了多无趣,我还想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姐姐为亲弟报仇雪恨的感人一幕呢——或者,我更想看萧家那两兄弟怎么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哈哈,真的想想都觉得有趣。”他收回手掌,衣袖一卷负在背后,大笑而去。
在劫静静躺在棺木里,已换上了寿衣整理了遗容,额头上的翎箭也取下了,只是眉心留下一道拇指大的红印,如同碎裂的朱砂。我抚着他的脸,趴在棺木边沿默默流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有,竟连一个叛徒都无法替他收拾。
“在劫,阿姐对不起你,阿姐不是不愿陪你死。。。。。。等为你报完了仇,阿姐再下来陪你。”
萧晚月来到灵堂的时候,看见她趴在棺木上泣不成声,身旁是一从白色纸花,像翻滚的茫茫海浪,傍晚的斜阳落在她的脸上,让他晃眼,他看见她微微转过脸凝望他,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如断闸的泉水,怎么也止不住,也像他的心,冰冰凉凉地流淌着悲哀,怎么也停止不了的心痛。
他走过去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想为她擦眼泪,却僵硬在了半空。他开始惊恐地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活像那时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他的脸色变得比满屋子的纸花还要苍白——就在昨晚,他差点用这只手杀了她!
在他要把手收回的时候,她去突然拖住了他的手背,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瞬间,他感觉到掌心湿润润的一片。那是他的泪水,也是他紧张的汗水——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没有拒绝,没有仇恨,温温和和的仿佛是他们新婚那夜,他喊她妻,她感动得泪流满面,也这样默默地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
恍恍惚惚见,他听见他说:“晚月,你说得很对,在劫虽然不在了,但这个世上还有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他看到她的眼睛,盈盈水光流露一丝脆弱的祈求:“你会永远保护我,在我需要你的时候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他点头,眼角含着近似感动的泪光:“是的悦容,永远。”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爱着她,也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还爱着他。
她勾住他的颈项亲吻了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死了,就是受伤了。
爱如蜜糖,有时候明明知道蜜糖里加了砒霜,可偏偏就是有人甘之如饴。
长乐郡主看了一眼灵堂内拥吻的那两个人,沉默稍许,然后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蜿蜒的曲线,发出簌簌的响声,寂寞而绵长。
过了偏殿的转角,她淡不可闻地说了句:“傻子。” 我路经庭院的时候,看到萧晚风单独伫立在榕树下许久许久。天气乍暖还寒,日光灿烂,有极浅极浅的云霞涌动。飞鸟扑拍着翅膀沉闷地穿越云层,鸣叫不止,打搅了他的安静。他手指弯曲,那鸟儿突然断了翅膀坠落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