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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内侍忍不住回身,紧张道:“郑国公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萧晚风冷冷看他,内侍顿觉如被冰锥刺穿了似的恐怖,双肩瑟瑟地颤了几下,再也不敢多话,抖索着双腿在前面带路。
萧晚风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座白玉雕砌的拱桥上,终于走不动了。
桥下碧波荡漾,岸边柳暗花明。春晖风景,明媚妖娆,令人怡然神往。
他看着,只觉得乏味而苍白,脑中回旋的都是那幕三个人的幸福画面。
左边胸口第二根肋骨下的那块地方痛得厉害,痛得他不能再将这种感觉忽视。
曾经以为,他的心很大,能吞下整个天下;
现在才知道,他的心其实很小,固定在一个人身上,回味固定的心痛。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时间给另一个人,而他给不给得起,她想不想要?
突然,他觉得一股腥热逼上咽喉,重重咳了一生,摊开白帕,上头摊着红艳艳的血渍,像一朵刺目的红花。
他一声不响地合起白帕,收进衣衫内,抬头静静对着天空笑了笑。
因为微笑,才了解爱。
收到周逸的信函,向我禀报怀影已被玄宗一个名叫柳君侯的人送回金陵。周逸试探了柳君侯几番,发现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有意留他在金陵,算是为我招揽人才。柳君侯也没有拒绝,不过姿态摆得高了点,一开口就讨要国公太保一职,周逸在信中询问我的意思。
我回了信,让周逸派他去本乡营口做个双兼小吏。
柳君侯想一上任就做太保这正一品大官?没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愿意赖在金陵是为了什么,就凭他开口就要国公太保一职就可猜出,他八成是受了师门之命来辅佐怀影的。既然他自恃文武双全,双兼小吏的职责就是白天修城墙,晚上修送往各地的杂乱文书,不正好让他施展所长?
在月宗的时候他欺我太甚,现在到了金陵,那可是我的地盘,就由不得他嚣张了,我还不伺机报复一番?女人是很爱记恨的,尤其是我楚悦容。本乡营口那差事又累又要命,营里全都是五十大粗的汉子,里头的刑法也十分严酷,没有受命更不得擅自离开大营。就凭柳君侯这花花肠子,没了美人儿陪伴还怎么活?有本事让他搞营里的男人去?
我呆在东瑜尚还需一段时间,天赐现在处境很不好,萧家人实在气焰太盛,我不能让天赐一人孤军奋战,更不能让萧家的人喧宾夺主迫害我楚家子孙。
如果柳君侯熬过这段苦日子没逃跑,我就相信他辅佐怀影的诚意。我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对于人才也向来比较宽容,等我处理完东瑜的事回金陵后自然会调他出来,就派他去马场挑马粪吧,也就不砍他脑袋了。
周逸又告诉我,近日金陵传出不少奇怪流言,有关我和萧晚风。百姓以讹传讹,更是杜撰出了不少香艳的事儿。周逸询问我是不是要彻查此事,看谁在背后搞鬼,有何居心。比较金陵百姓对萧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愤恨,这样的流言非常不利于百姓对我的爱戴。
不过几日时间,就连金陵也有这样的流言了,实在蹊跷。
我在回信中写道:堵得了一人的嘴,堵不了悠悠众口。圣人有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事明里你且听之任之,不用过分重视,否则有掩耳盗铃之嫌。百姓不过茶余饭后将权贵之事拿来当做消遣,时日一久自会乏味另寻话资。暗里你要秘密严查此事,找出肇事者,若当真居心叵测,格杀勿论。
末尾加了句“清者自清”,说实话写出这四字我还颇为心虚的,但周逸身为我的得力爱将,我还是不希望他对我失望的。
周逸最后在信中说,鲁国公让他带话,说很想娘亲,希望我能早点回去,但绝口不提在劫。
我暗叹怀影终究是恨上在劫了,现在只希望他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回淡去这段记忆,明白在劫的一片苦心,便嘱咐周逸好好照料怀影。
在劫自那日来过东瑜一次后就没再回来了,想必是误会了我和萧晚风的事。他现在在哪,还在玄宗,或者回大雍城了?我心里念着他,却不知怎么面对他,便不见也罢。有句话说得好啊,相见不如怀念。
我起身准备去崇鸾殿拜访萧夫人,蔺翟云从外头回来了。
楚沐晓兵变那日蔺翟云在大哥那里,楚沐晓对大哥还算没有逼绝,只将他囚禁在宫殿里,蔺翟云也因此幸免于难。
后来我和蔺翟云私下商量,都觉得这事是萧家暗中策划的,否则楚沐晓才起兵不过一日一夜,萧晚风的大军就来到了东瑜,要知道东瑜和长川相隔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需五日。唯一的解释就是萧晚风早在楚沐晓还没兵变之前就率大军离开了长川,并预料楚沐晓必然兵变。
今日我去拜访萧夫人,就是询问此事,既然她用我的声音误导二哥,我身为受害者总该有声讨的权力吧。
而我之所以等到今日才问,是因为昨天宗法府传来消息,楚沐晓饮鸠自杀了。
他是什么时候藏着毒药在身上,谁也不知道。朝臣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人谋杀。
楚沐晓的死因成了悬疑,我作为楚家的一份子,理应对此有所表示。
蔺翟云送我到殿门口,嘱咐道:“夫人,纵然萧家之心已昭然若揭,但目前台面上还是他们占优势,你纵然心中有怨,还是不要太早和他们撕破脸的好。”我点点头,上了车撵。
崇鸾殿的牡丹依旧开得盛艳,人世间的争权夺势腥风血雨,影响不了它们绽放出国色天香的姿态。有时候也真觉得做一个人还不如做一朵花,花儿过了花期,在努力绽放了生命极致的漂亮之后,便毅然凋谢枯萎,等待明年再发,又会是一季的美丽。人啊,总贪得太多,没有花儿单纯。
刚跨过殿门,便闻一阵笑声,琅琅似风铃。
过了八重屏风,越过圆形拱门,便见里边坐着三个贵妇人,周围环着伺候的命妇丫鬟。
高坐上堂主座的自然是萧夫人,堂下左边首席坐的是萧晚灯,右边首席坐的则是一个美貌女子,芳华约莫双十,长着一双勾魂的丹凤眼,身上穿的华衣是天下名织羽裳坊然出的锦缎,这种锦缎只有汴州才有,富贵人家就是想求也求不得,而汴州是阜阳王的府邸所在。
我暗想琢磨着这个女子的身份,萧夫人看见我了,远远招呼道:“悦容,你可来了啊!”我笑着走过去福身行礼,萧夫人正要为我引见那美貌女子,我道:“娘亲先别说,让我猜猜她是谁。”
早在我进门当会儿那女子就站起身来了,笑盈盈地与我对视,虽掩饰的很好,我仍从她眼中看出了一种挑衅的味道。
视线往她身上流转了一圈,我笑道:“想必你就是小王爷的心头爱,大名鼎鼎的千籁夫人。”
这天下还有哪个小王爷,阜阳王的长子赵之城呗。
听说这千籁夫人与安倍出身江湖,是跟着兄长走南闯北的卖艺浪人。但凭着这样低下的出身,能成为赵之城的妾那已是十分稀罕的,而她还居然还成了侧室,那不得不说是件奇闻。须知妾的地位低下,说难听点就是伺候正房的丫鬟,但侧室就不一样了,到底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而赵之城并未娶正室,她的地位与正室已没有区别。常言道: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想必她能获得赵之城的宠爱,靠的不单单是她的姿色吧。
千籁夫人笑道:“司空太君果然眼儿尖呢,什么都瞒不过你。”
明明是在夸我,可听在耳朵里怪怪的,尤其是那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隐隐有点讥讽的味道。
我装傻充愣道:“快别叫我司空太君了,就叫悦容吧,咱们年龄相仿,你这么一喊活像我是个老太婆。”
屋里众人笑成一团,尤其是萧晚灯,本来性子就野,现在笑得格外大声。
千籁夫人捏着锦帕掩嘴笑了笑,道:“那行,悦容也别称呼我千籁夫人了,倒教人生疏了,我姓连,单名一个芝,你就跟晚灯妹妹一样,也叫我芝芝吧。”又问:“敢问悦容贵庚。”我道双十,千籁夫人道:“跟我同龄呢,那悦容是哪个月份出生的?”我回道:“未月。”千籁夫人笑道:“哎呀,我是亥月出生的,该唤悦容一声姐姐了!”说罢朝我福身行礼。
未月为六月,亥月为十,我大了她四个月,就这么占了便宜。
见千籁夫人乐呵着跟我攀交情,我也乐意陪她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忙上前将她扶住,道:“芝芝妹妹快别客气了,这不折煞姐姐么。”
当我碰到她的右臂时,我听她嗤地抽了口冷气,柳眉也蹙起来了,很快又恢复神色,但终究没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