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遥隔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气息拂在她耳边,“凤姑娘,若是有一天,江山与我,你选哪样?”
她听得一头雾水,心却被这些话牵绊起来,慌乱地推开他,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红潮,“公子说笑了,这应该不是我会遇上的问题。”
“若真遇上了呢?”遥隔看了看空掉的手,愣了愣后,莞尔一笑,不死心地靠近她追问。
她扶着窗子栏杆的手渐渐用了些力,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不适合朝野。”那个朝野,只有她恨的人,她完全没有介入的想法,远远恨着,就好。她不是不懂事非轻重的人,懂得情绪什么时候需要收敛,那个朝野,是她一辈子不会去靠近的地方。
“不适合朝野吗?”遥隔叹口气,望着窗外成线的雨,好半晌后,才又道,“凤姑娘会选在下?”
“公子与我,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漫不经心地应,不给答案,脸上有教人心疼的沧桑。
“怎么不是?”遥隔笑,伸出手去接雨,将手移至她面前,摊开掌,雨水瞬间离开他的掌心滴落下去。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雨水一时触礁罢了,百转千回,仍然落入泥土,不是么?”遥隔笑着,低哑的声音,飘在她耳畔。
她看着他,眼里突然浮上一层雾,逼得她看不清眼前风景,半晌后,才磕磕碰碰低声道,“落入泥土,转眼便消逝了
姑娘不要怕
,在来不及汇至一处时。”她一向对生活或感情都不抱有太大梦想,抑或说是怕把梦做进现实里,一半清醒一半糊涂以后,会一步难于一步。
他们之间,终究还会天各一方,他身在朝野,她属天山,是怎么也兜不到一起的,既如此,他跨出一步,她便退两步,如此,再好不过了,不是么?
“凤姑娘真是固执呢。”遥隔眸子半睁,脸上挂着笑,那笑里有许多算计的意味。他一向是温和的性子不错,可对执着的人或事,不管如何牵强,一定要这样,把扎根的东西挖出来,把写错的一段改过来,把成型的结果拗过来。在朝野久了,听的看的,都是半真不假的东西,这笑眼弯弯的姑娘,于公于私,他都是一定要将她留下来的。
不管如何。
她看着站在窗子前白衣的他,突然扬眉一笑,“公子看人真透彻。”透彻到令她有些惊心,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行,像要把自己完全摊开在阳光下一样。
她的丑陋,她的害怕,她的恨和蠢蠢悸动的心。
“那李大人居然变聪明了。”遥隔眼一沉,突然道。
“呃?”她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李大人。
“凤姑娘。”遥隔笑意盈盈,仿佛满屋春光。
“公子?”
“看来你我主仆二人,欣赏湖边美晾的逍遥日子,到这刻为止呢。”遥隔摊开折扇,摇起来。
她心一惊,李大人,追来了?她拧起眉细听,果然,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混合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声。
“本来还想在这儿多呆几天,清静一下,这李大人,这回居然如此聪明,连那迷踪森林也越过去,追来了,凤姑娘,我们今日进城吧。”遥隔笑得迷人,朝她伸出手去。
她看了他一会,又看看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来不及捕捉心头闪过的暖意,将手交给他。不管未来他们是否一定要分道扬镳,此刻的他们,注定是要一起逃命的主仆。她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跃出屋子,扬了扬眉,笑开
江山与人
。
不知是得了何方神圣的帮助,李大人的追兵竟能寻着气味一路追过来,将他们逼至迷踪森林深处的一处悬崖边上。
他们被雨淋得狼狈,李大人蓄意待发。
对质着。
李大人笑得狰狞,得意道,“遥大人,想不到你脚程挺快的。”
“李大人也不错。”遥隔笑着回答,握着她的手下了些力道,紧了紧。
她看着他,不语,思索着该如何脱身的方法。
“遥大人如果识相的话,乖乖束手就擒,下官给遥大人留个全尸如何?”
“李大人真爱说笑,能活着,有谁不挣扎,会乖乖束手就擒的?”遥隔拧了拧眉,回,算算时辰,遥府的属下也应该快到了。
他的手有些微凉颤抖,她知道不是因为怕,那便是有其他原因,她眼光朝他探去,遥隔身后一处慢慢地渗出的血丝叫她眸色一变。
他在硬撑么,伤未好,硬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飞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因为想表明,若不是她放手,他便不会放么?雨水滴在她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的胸口突然被什么梗住似地难受。
三岁的时候,她被师傅紧紧攥着手躲在人群的隐蔽处,看着邢台上,那九十多个家人,瞬间被砍了头,血红色的一片,染红了她的眼,她想挣开手,冲出去,可师傅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放。并告诉她,救不回来的人命,要学会放手。她似懂非懂,只是好伤心,满眼泪水,
当年师傅也是这样,紧紧握着她小小的手,不放开,从昏迷到清醒,一直握着。
“公子。”她低低地喊他。
“怎么了?”他转过头看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拧起眉。
“江山与人,我只选活物。”她低头许久,才慢慢地说道。
遥隔看着她许久,徐徐地扬起笑脸。
“死到临头,还亲亲我我,遥大人,这可真不符合你往日里的模样。”李大人看他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愤怒地甩了甩袖子。
“咦,李大人,你还在?”遥隔纯心要气他
跳下悬崖
似地,惊讶道。
她看着李大人被气得变样的脸,突然一笑,她这主子,一向如此,凡事不紧不慢,可有时候却能气死人。
“放箭!”李大人恼羞成怒,一挥手,下命令。
一时间,箭如雨朝他向射来。
他们躲着箭,遥隔身后的血丝越渗越大,动作却渐渐慢下来,她拧着眉看着他,心横,下了釜底抽薪的决定。一记旋身,揽上他的腰身,在他的惊愣中,往悬崖下跃去!
面对李大人的攻势,她知道,他们没有生还的机会,所以跳下悬崖,赌那一线的生机,如果不是福薄之人,上天自然会留他们一条命――在万丈悬崖下,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
她醒来的时候,触目的是洁白的帘幔,和一双温和慈祥的眸子。
上天果然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她吁了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半张着唇想要开口。
“姑娘想问遥儿?他没事,在隔壁,大夫正替他看着。”慈说眸子的主人微笑道。
她点点头,安下心来,有些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许久之后……
“遥儿,她便是你信里的凤家姑娘?”一记温和的声音淡淡地传入她耳里。
“嗯。”
她听出这声音是遥隔的,于是拼命地想睁开眼,努力了许久,终于敌不过沉重的眼皮,才放弃。
“很像,你打算告诉她么?”温和的声音又传来。
“时机成熟的时候她总是要知道的。”遥隔声音低低地,仿佛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此番下山,为的就是追寻真相?”温和的声音探问。
“嗯。”
她迷迷糊糊地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开了门,离去的时候探了一眼房内,又关上门。
周围静了去。
她再醒的时候,对上遥隔带笑的眸子和他手里一碗黑乎乎的草药。
拧起眉,她半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悄悄地退开一些。
“凤姑娘。”遥隔看着她的动作,
良药苦口
有些好笑。
“呃?”她又退一些,嫌恶地看他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良药苦口这话,可真要喝那苦哈哈的药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擅长劝人喝药,自己却是十分排斥。
那药,光闻味道就知道难以入口地苦。
她不要喝那黑乎乎的东西!那一口下去,一定要苦到心里去,她的味觉最受不了苦。
“良药苦口。”遥隔笑着将药递过去。
她紧闭着唇,用力地摇摇头,那碗看起来苦哈哈的良药,喝下去一定会要了她的命,让她呕个三天三夜。
“凤姑娘。”遥隔轻叹一口气,口气里有些怪罪的意味,“万丈悬崖凤姑娘都敢跳,还怕这一碗良药?”
他不知道这姑娘这么鲁莽,竟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抱着他跳下悬崖,让他的手下追到的时候,只看到他们坠崖的背影!
他确实吃了一惊,所以当属下找到他们时,他的念头便是待她醒后,好好地骂她,如今她真醒了,还耍着小性子,他竟拿她没办法。这姑娘,那倔强的眸子里的沧桑和弯弯的眉,真是……令他硬不下心去责备她。十五年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