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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的是。”她暗地里咬了咬牙,嘴上不反驳,眼角赏他一枚白眼,这主子是在指桑骂槐说她背信弃义么?她在心底哼哼几声,而且听他那口气,似乎还十分高兴接下来要亡命的生涯?
真是见鬼地期待。
“凤姑娘,江湖儿女最守信了,你说是吧。”遥隔笑着将名册收入怀中,拈了九王爷那封罪证信递给她,又道,“这信非常重要,凤姑娘替在下保管吧。”
“你不怕我到了凤城去九王爷府上告发你。”她没好气地收下那封信,恶狠狠地说,家仇她可以忍,可这越来越嚣张的主子,她左忍右忍,忍到快爆发,实在是不吐不快。
“九王爷可是得了证据就杀人灭口的人。”遥隔一句话重重地戳向她的软处。
她深吸口气,这主子,真是让她很想用银会封了他的嘴,竟然句句说中他的要害,堵得她无话可说。是,师傅是说过,江湖儿女最守信,她不能背信弃义,那她,再忍。还有,她怕死,所以,她再忍。
遥隔舒了舒四肢,正色道,“凤姑娘,明日我得就得离开空灵城。”
“你不收拾那李县令?”她有些讶异,堂堂凤皇朝宰辅,竟能吞下这么大的冤气,挥挥衣袖,离开空灵城,不作任何动作?
“你我主仆人二,敌得过那李县令府上众多侍卫?”他眯着眼反问。
“敌不过。”她如实回答,她又不是一代大侠,以一敌十还能不在话下,况且师傅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事非能避便避。
“凤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遥隔笑着,又喝口杯润喉,他这凤管家,还真是明人不说暗话,所有心绪都写在脸上
灭门血案
,完全不用花心思去猜,就可以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公子该回房歇着了。”她看了看床上凌乱的被子,压下想要将它们揉成一团扔掉的冲动,深吸口气,平静道。
“秦老翁的前院来了客人,我那房间让出去了。”遥隔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一副正色的模样走至床边,仰面一躺,不动了。
“公子。”她忍住暴跳的冲动,压着涌上心头的怒火,慢悠悠地提醒,“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她在天山生活十五年是没错,可还知道男妇授受不清的礼节。
要是真在这屋里呆一个晚上,明天秦老翁不知道会不会用眼白看他们,那她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明明只是半吊子的主仆关系,硬是让他拗得让人误会,先是那渡船的船夫,恐怕这会,秦老翁早就将他们的关系想歪了去。
“呃?由他们传去。”遥隔眉也不挑,闭着眼十分不在乎地回答,一副就要睡着的模样。
“公子。”她抿着唇,脸色沉了下来,手中握了枚银针,靠近床边。
“凤姑娘,大半夜的,你那银针可要小心点,或是失手刺到在下,凤姑娘又得忙了。”遥隔闭着眼凉凉地说了句,意思很明显,反正伤到他,劳心劳力的是她。
所以,他没损失。
她顿在当场,表情有些尴尬,喏喏地收起银针,脸上飘上十分有诚意的表情道,“公子好好休息,我出去守夜。”语毕,就要转身。
岂料步子才迈开,便一个踉跄,没站稳,身体往后摔去,不偏不倚,摔到床上,身下压着她那伤还未痊愈的主子。她一惊想要退开,可长长的发丝却缠上主子衣裳,与他的发缠在一起,密密麻麻,怎么也拉不开。
遥隔笑了笑,并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反倒摊开双手,一副自在的模样,闷笑道,“看来凤姑娘这一趟果真是耗了相当多的体力,迫不急待要和衣休息?”
屋子里静得连根发丝落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呼吸就在耳
痞子不要玩的头发
边,吹得头发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关了窗子的缘故,她的脸竟微微地烫了起来,挣扎着要起身,可那头发却越缠越紧。
遥隔一脸笑盈盈,怎么也看不出情绪,伸出手,却没有要帮忙的模样,只触上那一头乌黑的发。细细地感叹,真是细滑如丝。
她知道他的动作,没吭声,只红着脸,牙一咬,从怀里掏出一只匕首,就要将那缠住的头发割去。
“凤姑娘,在下的头发二十余年未曾动过。”遥隔闲闲地一句,成功地让她的匕首顿在空中,犹豫了一会,收了回去。割不割头发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喜欢看这姑娘脸红,不知所措的模样,非常地赏心悦目。
她小心地转个身,看着自己的头发在他衣裳上缠着紧紧的,拧着眉,轻叹口气,既然不能一刀割了那发了事,只好认命地伸手开始解起三千烦恼丝。
遥隔一面抚着她的发丝,一面在她头顶闷笑,这姑娘,实在是太好玩了,好玩到令他忍不住心动了下。
她没搭理他,只默默地解着发丝,一小撮一小撮地拉着,眼看就要尽数将发丝拉回。哪料遥隔一个轻巧地翻身,那头发竟又缠到一起。
她憋了一肚子的气,狠狠地瞪遥隔一眼,他根本是故意的,她若在这屋子里再呆下去,秦老翁会相信他们之间只是主仆关系才怪。
他们明明只是相逢不过一月的路人,仅多了一层主仆关系罢了,她没签卖身契,他亦未说当管家的时限,这摇摇摆摆的关系,哪日结束还料不准呢。他们,到了凤城,自然是要分道扬镳了的。她去寻凤家灭门的真相,他回朝廷当宰辅,从此陌路,两不相干。
这念头一起,她竟然有些难过不舍起来,只怔怔地看着那些缠在一起的发丝出神,竟忘了要解开它们。
“凤姑娘在想什么呢?”遥隔深炯的眸子闪了闪,拈起她的一小撮发丝,嗅了嗅,道。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脸上浮上红云,一阵晕眩,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慌乱
痞子不要玩我的头发
地退一步,可缠着的头发一扯,叫她吃了疼,只得又往前俯去。
遥隔眉一挑,伸手一揽,防止她重重摔下。
然后,她的唇,很轻,很轻地刷过他的。
她狠狠地顿住,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遥隔也不推开她,眉高高地扬着,脸笑得开开的,一副理直气壮,他是无辜的模样。
空气里迷漫着一股令人目眩神迷暧昧的味道,四周静得能听得见雪落花吟的声音,遥隔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对望着,像含情默默似地,可却又少了些什么。
四目顾盼流转间,她也顾不得那缠在一起的发丝,用力一扯,退了一大步,理了理衣裳,飞快地退出房间。
她迅速地将身影没入黑暗的夜色,胸口像热茶烫过般,热热闹闹地烘成一片――方才她的心,竟不安份地狠狠跳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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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了,收买士卒的银两都忘了要跟主子清算,只背了个小包袱,包袱里装着九王爷与邻国串通的信和一柄玉如意,独自一人,踏上去凤城的路。
她是路痴,而且非常严重,所以,她现在这个荒凉的小茶棚里唉声叹气,声音大到那茶棚的小二都忍不住过来关心她。
“姑娘,是这茶不够好?”那小二就着肩上的布擦了擦手,问。
“唉。”她长长的叹口气,真是早知道就不跑了,把那一吻当作意外不就没事了,整得自己现在这么狼狈,在这荒山野岭的小茶棚里唉声叹气的。
“姑娘?”那小二十分殷勤地继续问。
“唉。”她再长长地叹口气,既不认识去凤城的路,又不好回头去找她那主子,身上又没多余的银两供她雇马车,这回真是无头苍蝇找不着方向了。唉――她真不该逞一时之勇的,师傅明明告诉过她,好汉不吃眼前亏,结果,她还是闷闷地由着性子来。
这回,真是亏大了。
“姑娘,要
不要就是要?
不,我立刻给您换一壶?”那小二差点差腰哈到地上去,上前提起茶壶,就要去换茶,这姑娘连叹了这么多声,果真是这茶有问题,他可是十分有诚信的人,这小茶棚的名誉可不能毁了。
“咦?你在干嘛?”她抬头看那小二手中的茶壶一眼,迷惑道,那壶茶她明明还在喝,这小二怎么就要收了?师傅没告诉她,江湖上,茶只能喝一半店家就要收了呀。
“啊,我给姑娘换壶新茶。”那小二笑道。
“我还没喝完。”她看着小二手中的茶,伸了手过去拉住茶壶,她明明没喝完,为什么要换新的?
“可是姑娘不是嫌这茶不好喝么?”小二好委屈地看着她。
“耶?没有呀,我这不正喝着?”她被小二的话吓得有些呆,自己什么时候说那茶不好喝了,她顶多在想这壶茶喝完,该往哪个方向走罢了。这小二居然就自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