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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却是不依不饶,觉得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问王均:“你要说只是借胶带,有证人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传小纸条。”
他本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冷不丁地转过身来,答了班主任的话,“是胶带,张老师。”
班主任认真地盯着他,像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对王均摆摆手道:“以后上自习不要交头接耳,听见了没,姜唯成绩差,你也想跟着差吗?”
王均点了点头。
这次的小报告事件,就这样草草了结。
而这件事后,班主任的课,她总是无比安静,从不抬头看黑板。
就这样倔犟地,过完了一学期。
可是课间,她一如既往地眉飞色舞玩玩闹闹。
这样一个人,从阴霾里走出来,很快很快。却又倔犟地不肯低头。
他问自己,是不是从那会儿开始,觉得她很有意思的呢?
可又仿佛更早更早。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画画。
虽然她很少把她画的画拿出来给他看。
可是下课时他还是无意间看到了她上课偷偷描绘的画作。
一个骑单车的背影……
是谁呢?
上课了,他微微侧头,看着她仍在细心地为那张画涂色,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个背影,是谁呢……
还是根本就没什么特殊意义呢。
他内心更期盼是后者。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执拗的想法,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强烈抑制住不去看她。
和她少说话。
她显然意识不到他内心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奇怪想法。
总是会和他东一扯西一扯,一如和班里其他男孩子的说话方式。
直到那天他回教室,听见班里闹哄哄,后排的几个男生向来就是班里的活跃分子,他早已习惯了他们下课后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天模式。
可是这次的起哄,却是针对他和她。
他站在门后边,看她愤怒地回击,全是为了,他和她那样的巧合……
江姜组合……
他其实内心还是蛮喜欢这样被“取笑”的。
即使当时她的脸上满是怒容。
他坐在座位上,脑海里想到了什么,撇开刚才心里的小情绪,仿佛有一束遥远的光照到他的心间。
她可能觉得这样的巧合很是无聊,满是不在乎地向他解释:“姜鹏他们开玩笑的啦,拿我们的生日……”
就在那一刻。
他想到了那个遥远的人。
原来是她。
失神地喃喃自语:“我也没想到。”
心里一直念着,竟然真是她,是她……
他曾经无比厌恶过自己在旁人看来很是厉害的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意味着,就连想忘记伤痛的可能,都没有了。
可这次,他却庆幸起来。
他之前怎么会那么随意地认为,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呢。
她上课时,还是那样不够专心。
若不是手中涂涂画画,就是看封面千篇一律的少女漫画。
她课桌上的书本总是堆得全班最高。
像是一面坚实的城墙。
将老师探究和疑惑的视线阻隔。
那是属于她的一方小世界。
也是,属于他。
他不需要刻意地去看她,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什么样的表情、动作,哪怕这些对他来说都极其细微。
这样平静如水的日子,本来已是美好的。
尽管,他心中的那些古怪的情绪,她并不知道。
他也从未想过让她知道,那样也许以后的日子,就不再美好而平静了。
可是当他看到她和别人打架的狼狈样子,却说出那样冷冰冰的一句“你觉得打架很好玩吗?”
他看到她脸上的划痕还渗着血丝,嘴角红肿流血。
他又气又急,明明内心盛满了关心,为何说出来会是那样冷漠的一句……
他看到她脸色僵住,很难堪的样子。
想说出安慰的话,却偏偏说不出口,他有什么立场既伤害了她又安慰她。
他果真是只会读书的笨蛋。
结果,他回家后追悔莫及,心里像是煮沸的水,高热难忍。
他思前想后,决定去药店买些涂抹伤口的小药膏,哪怕明天一早放到她的书桌上也好。
可是回来的途中,却被一辆疾驰而来的白色轿车刮倒,幸好他闪得极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脚踝却受伤了。
为此王阿姨还兴师动众地把爸爸叫了回来。
却没想到,班主任带着她,来家里探望。
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惧怕皮鲁。
虽然她还是在班主任面前几乎一声不吭。
可她毕竟是来到了他的家里,站在梧桐树下,眼睛里写满了关心地看着他。
那时他便非常幼稚地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希望自己生病,忙碌的爸爸妈妈便可以陪伴在幼小的他身边。
她脸上贴着膏药,听着班主任的话有些疲倦地打着哈欠。
那一刻他想起了他受伤的缘由。
不由笑了起来。
同一天负伤,这算不算又是一种巧合呢。
她和班主任一起离开,王阿姨为他们开门,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阳光照在她微微低垂的颈间。
白色高高的篱笆缝隙里,绿意缠绕,远远望着,她低头每走一步,便像是光影在他眼前翩翩散去。
就这样,注视着她,不见。
皮鲁用嘴巴蹭着他的脚,嘴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他轻声道:“皮鲁,她来了,又走了。”
回到学校后,一切如同往昔。
仿佛那天在楼道里,他的那句冷冰冰的话语从未说过一样。
只是后排的男生们更加爱开他们的玩笑了。
而她似乎比以前多了些经验,由愤怒慢慢变成威胁和利诱。
他并不在乎那些随意的玩笑。
可她好像很在乎。
每次回过头来,看他的样子,都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是发现什么了吗?
还是,很厌恶这种无中生有的感觉。
仿佛就是从那阵子以后,他越来越不自觉地,默默地,做了很多微小的事情。
包书?哪个男生会喜欢包书这样的事情。
阅读课读到最晚才走?他之前可不是这样。
他选中了小雏菊的包书纸,他早就知道小雏菊的花语。
可是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这样并不高明的用意,很少有人会知晓。
她也未曾察觉。
那本《格林童话》包得很漂亮,精致得像是和书浑然天成。
每一个角落都是那样服帖工整。
他打开抽屉时,看到那本书静静地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手停在抽屉边很久很久,直到感觉到往他这边而来的人影,他才将抽屉不舍地推了进去。
在小卖部嘈杂的人群中,她被推到他的怀里,他本是寻找着她的身影,却不料被她撞个满怀,她第一次表现得那样慌张,几乎飞快逃掉,以他想象不到的速度。
他依旧站在小卖部的那个稍显安静的位置,阳光洒落在他的手心,他仿佛一低头,便能看见她弹开的样子,心跳声在那个嘈杂的早晨,显得是那样不够安稳。
高二文理分班。
他意识到分开的时候,到来了。
而那些默默的事,也随着距离的拉远,而与日俱增。
下早读课,他会在小卖部和她不期而遇,尽管只是偶尔,她总是和几个女生结伴而行,人群中她向他点头,嘴角露出笑意,即使很快,他们便擦身而过。可那样的情景,却像是慢镜头一样,在他的记忆里,经久不衰地回放。
大多时候,他会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装作无意地散心,可眼睛里,却只有她和几个女生一起说说笑笑地从小卖部往回走,直到进了教学楼,直到看不见。
记得高二那年放学,他几乎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
因为他知道她走得很晚。
然后他们轻松地和以往一样打招呼。
她永远不知道,每次他看见她向他的方向走来,他故意放缓的脚步。
她更不知道,每周的体育课,他都会远远地装作不经意地向一群女生中的她望去。
她一般都是站在队伍里,不太安分地和身边的女生说着话,大大的眼睛弯成调皮的弧度。
他注意到,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已经遮住了耳朵。
两个班级一起跑步时,他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她渐长的头发,在阳光的余晖里跳跃。
体育课结束前15分钟,通常都是打篮球的时间。
他一眼便看见她站在人群里,她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很认真的模样,一如高一时体育课观看男同学打篮球时的神情。
可是那天,她被飞来的球砸到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大家都围了上去,尤其是她班级的女生们,他的脚步越走越快,只是还未走到她身边,班里的几个男生也跟着围了上去。
耳边几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