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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景升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些,双眉深锁,右拳一直紧攥着不曾放开,“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景升哥哥,我……我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他……他……”王佳如的脸越来越烫,烫得好似烧了起来,她真的紧张地说不出下面的话,因为她想告诉景升哥哥,她心目中的夫婿早已有了人选,而那人就是近在眼前。
“有了意中人,很好啊。”景升心中开始烦躁,前来传话的人明明是王钦若的随身护卫,那人除了只会听王钦若的吩咐之外,根本不是王佳如随意指使的动的。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他端着茶盅的手开始微颤。
这个男人,是痴呆吗?
这个王家小姐都这么明显表示了,人家是看上他了,想选他当夫婿,他还在这里糊里糊涂的不明所已,还有模有样地喝着茶。
美仁愤愤地想着,再这么耗下去,明家有可能就要毁了。
直接现身,景升在看到她的那一刹,一脸愕然。
瞪了他一眼,她便抬手一掌便劈向那位小姐的后颈,只见那位小姐的身子当下一软向前倾倒。无奈之下,景升只得起身接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景升疑惑。
“怎么?不可以?妨碍你了?软玉在怀很舒服是吗?”美仁讥道。
头一次看见美仁穿女装,虽是个丫头的扮像,倒也让他惊艳,目光不曾移开,他弯了弯嘴角,道:“这样也挺好看的。”
“少贫嘴。我有重要的事同你说,跟我来,”美仁上前就拽过他的胳膊,不顾他怀中还抱着个佳人,见他犹豫之中,她接着道,“丢下她,会死吗?”
意识到她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景升挑了挑眉,道:“跟我来。”说着他抱着王佳如一个纵身,飞往左前方阁楼的二楼。
美仁见着他推门进了屋,不解,跟着一个轻跃,跃上了那阁楼,跟进了屋,在见了眼前的摆设之后,便气不打一处来,哂道:“看来你对姑娘家的闺房倒是熟门熟路了,也难怪,谁叫你是明经堂的儿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将那王佳如放好,点了她的睡穴,景升皱着眉头,转过身看着美仁,眯起眸子,怒气在眼底隐隐地浮现着,紧抿双唇,一步步逼近美仁。
“干什么靠这么近?我有说错吗?”美仁压低了声音,抬眸之际正好对上景升微露探究意味的复杂眼神。
“那份地图你不也看过?这里的每间屋子,你若是看了那地图都还记不住,真是对不起像美人三字。”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怒气,以手挑开了她已经有些散了的两个小髻,一看就是她匆忙之下梳出来的。
“喂,你干什么?别弄我的头发。”
“乱了。披下来挺好。”
“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从他手中夺回一束发丝,美仁以丝带随意系好。
逼她贴在门上,景升双手支在她的两侧,轻勾了勾唇:“方才你是不是吃醋了?”
“见鬼了你,”美仁猛地推开他,抿了抿嘴唇,“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先告诉我,你爹为何今晚没来?”
“他病了。”
“病了?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病了?”
“人吃五谷杂粮,说病就病,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美仁决定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挑明:“你何时来的?整个王府外面围的全是禁军你有看到吗?”
“嗯,至少有一百人。”
“那你可知枢密院下令调兵严守各城门?”
听闻,景升顿时僵住了身子,未久便反应过来,当下冲出屋子,在二楼的回廊之上被美仁及时给拦下了:“等一下,你想去做什么?在我的认知里,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我来的时候,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我听到两人说的,但这两人不是禁军,也不是王府的人。”
“有内奸!”景升咬着牙冷道,“走。”
是的,有内奸,今晚实际是一个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局。
王钦若好端端的会在宴席开席之前,派人引他来此,就是算准了的,王佳如只不过是王钦若用来拖延时间的一枚棋子罢了。该死的,他怎么会这么疏忽,他早就该发觉的,他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他一把揽过美仁,单手扶着她的纤腰,未等她反抗,几个轻跃,便使展了轻功,往她所指的方向飞去。
他问:“你是什么时辰来的?”
“戌时三刻。”美仁应道。
“戌时三刻……日入时分,我就来了,为何我没有察觉,该死的!”景升口中喃喃念着,握住她纤纤腰肢的手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
立在屋檐之上,看清了王府外被重重包围了的几圈禁军,早已不是那一百多人的禁军数了。他额上、手上的青筋暴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他们自己人知道这事外,还会有谁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
“你们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吗?看看在这里的,少说也有三百号人,可不是你说的一百人而已,后面会不会再有,就难说了,是人都知道皇帝身边的侍卫亲军不容窥视,更何况京城之内有十万禁军。当今圣上能坐在那里神态自若地欣赏歌舞,就证明他已经胸有成竹。景哥哥,他们究竟约定的是何时?眼下还来的及,想办法通知他们撤吧,等过了这阵子,再从长计议……”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已经是亥时了……”
美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朦胧的月光下,一个个刺目的白色面具正疾驰而来……
景轩不曾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个个端着火茺的侍卫亲军,看来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居然有人出卖他们。
没人能阻止义父登上皇位,就算是恩师也不可以。
前行的队伍受阻,眼前数百支火茺正齐齐地对着景轩和三百名兄弟们。景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高举手中的权杖,厉喝一声:“所有将士们听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违令者,斩!兄弟们,活捉狗皇帝,重重有赏!给我杀!”
“冲啊!”
“活捉了狗皇帝!”
“杀啊!”
霎时间,好似惊雷震天一般,王府的正门一下子炸开了锅,一百名将士们手持马刀,冲入了那层层包围的禁军。
战马嘶鸣,刀枪出鞘。
面对那一支支射来的火箭,借着战马的冲力,撞翻了好些个弓弩手,景轩一个纵身,跃下那西域高头枣红色骏马,手中的权杖,毫不留情地挥开。
三百精兵,以一抵十,只为今夜一战。
城外守着的两万将士们,只等着信号发出,直取皇城。
就算是遭人出卖又怎样?狗皇帝身边的侍卫亲军又怎样?他的楚军都是不畏困险,骄勇善战的天下第一军队,他们都有天下间最厉害的奇药龙奇果护身,眼前的这些不堪一击的禁军算的了什么。
赵恒,过了今夜,他不再是大宋的皇帝。
在他明景轩的心目中,唯有义父那样胸襟开阔,有勇有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才配坐的上那把龙椅。
王府花园内,沉浸在歌舞升平中的官员们听到那嘶声震天的声音,才惊觉发生了何事,顿时慌乱成一团,男男女女们,尖叫声成片,慌忙中相互奔走,只要能逃离王府就可以。
“保护皇上!”
“护驾!护驾!”
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数十名侍卫亲军,护在了赵恒的周身,就连原先伏在赵恒脚边的苏素都被隔开了。
赵恒从椅上站起,深深地闭了闭眼,原本他不信的,他不信大哥真的会叛变,会以逼宫的方式迫他让位,他知道大哥当初的逼不得已,可这么多年了,没料着他还是放不下。朱仙驿,原来抱着希望能再见大哥一面,可是大哥要的却只是他的命……
他不是无能,他从来就不是……
倏然睁开双目,他攥紧的拳手松开了,道:“殿前都指挥使曹璨听旨,叛党之首,朕只要活的,其余叛党,一律杀――无——赦——”
“曹璨遵旨。”
苏素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望着身边这个全天下最具权势的男人,只需伸手,便可轻易取了他的命。可惜,她要的不是他的命,今夜来此,只为了亲眼见到明家如何自取灭亡,只为亲眼见着怡符衣是如何的痛苦不堪。谁说了天一族的女人毫无血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只为了今日。
明家人,你们都该死。
手中的权杖变得越发沉重,景轩的身上已经沾满了不知敌我的血肉,手中的权杖也在激战中饮血变成了赤红色。
王府内外已然成了尸横遍野、一片狼籍的战场。
终于,景轩手握着权杖出现在赵恒的面前,扬起手中的权杖,对着众多禁卫军守护的赵恒道:“你这个无能的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