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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澜的妈妈早就死了,她一直和爸爸柯宏住在一起。前几天,从潘子豪给她租的公寓里搬出来后,她带着柯宏临时找了一个筒子楼住了进去。
柯宏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正常的时候很好,生活都能自理。但是一旦发病,就会控制不住。往常家里都有一个陪护在看着,可是之前的陪护是潘子豪找来的,她当然要退回去。
请一个专业陪护需要花不少钱。柯澜的积蓄已经掏光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她还没有找到工作,有时间可以自己照顾。原本打算一找到工作就去请陪护,结果唯独今天出去的时间长一些爸爸就犯病了。
其实柯宏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犯病了,医生也说他的情况控制得不错,只要坚持吃药,还是会有完全康复的可能。所以柯澜没有过分地束缚他的行动,尽量给他放松的环境。
今天出门的时候,柯宏还是好好的,还说会做好饭等柯澜回来吃。偏不巧,住在他们一层楼的中年夫妻吵架了。
两口子吵得很厉害,声音很大,而且开始打起来。这栋旧楼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无人搭理这些。可柯宏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跑去劝架。结果劝着劝着,柯宏犯病了,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把打架的两口子全砍伤了。雪上加霜,那家婆婆正好买菜回来,见到那个血淋淋的场景当场就中风晕倒了。现在一家三口全躺在医院里。
柯澜幽怨地看了一眼父亲。他还是那样笑呵呵地看着她,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等着女儿带他回家,离开这个吵吵闹闹的地方。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柯澜不忍心责怪已经完全无知的父亲,只能低低地说着。她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以前柯宏犯病的时候也伤过人,但很轻微,道个歉赔个礼,人家也就算了。可这次不一样,光是听警察说,柯澜就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对不起。”柯澜对着那伙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是我们的错。。。。我能去医院看看他们吗?”
“看什么看!”那伙人里面的女人喊道,“你去看我姐和姐夫,他们就会好起来吗?我告诉你,谈好了再去看!别以为你爸爸有病,就可以不负责任。谁知道他砍人时是真病还是假病!”
柯澜看出来了,这伙人都是冲着钱来的。如果谈好了赔偿,他们还有可能放爸爸一马。如果不行,爸爸很有可能会被抓起来。就算能证明他伤人时犯了病,以后也会被关起来强制医疗。她和爸爸是相依为命的亲人,这么多年她没有把爸爸送去医院,就是不想让他在那种环境里孤独、压抑地生活,毕竟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正常的。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她更加不可能放弃。更何况,爸爸伤了人,她理所应当要承担监护的责任。
“好,你们需要多少赔偿?”柯澜大概在心里估算了一个数,毕竟害了三个人住院,这笔钱肯定少不了,再加上理亏,对方自然会要的更多。但是,她也不能让他们狮子大开口。
对方料想柯澜这么个柔弱的女人肯定会哭喊着说没钱,或是东拉西扯地求情,还准备拉开阵势与柯澜大闹一场,没想到她竟如此爽快地问他们要多少钱,有些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刚想开口,站在她前面的黑脸男人先说话了。
“一百万。”
“什么,一百万?!”柯澜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需要这么多?一个轻伤,一个重伤但还不构成伤残,一个中风,就算是把医药费、补偿金什么的都算上,四五十万应该够了啊。就说是这几十万就已经让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对方竟然提出了一百万,她完全懵了。。。。
警察也觉得这个天文数字听起来不可思议。这样的伤人案件他们不知处理过多少起,即使重伤好几人,也没有见过要这么多赔偿的。可他们没有表露出这种惊讶和不解。那边当事人的情绪本来就激动,他们做警察的,若是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对加害人的同情,势必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一百万,一分钱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会要求公安局立案,先把你爸爸抓起来再说!”黑脸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口气不容商量。
“老公。。。。”他身后的女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似乎也有疑惑。
“你闭嘴!女人别管这些!”黑脸男人低吼着,转而又看着柯澜,一脸贪婪。
柯澜不再说话,愤怒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依次看过。他们这帮亲戚分明是在趁火打劫!
沉默的气氛酝酿着下一波风暴。
年长的警察轻咳了一下,面色温和地对黑脸男人说:“什么赔偿都要有依据,这位先生说一下你们这一百万是如何得来的,也好让这一方明白。”
黑脸男人早有准备,咧着熏黄的牙齿,说:“我们也不是狮子大开口,非要来讹你们。大家都是懂道理的人,不该你们拿的钱,自然也提不出要求。躺在医院里,轻伤的是家嫂子,重伤的是我大舅子。大舅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所有的收入都靠他。他现在被砍伤了右手,医生说就算治好了,够不上残疾,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精细工作了。这位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他是画设计图的,虽然算不上什么有名的设计师,但是一张图稿能挣不少钱。可往后这份工作算是废了。没有了收入,他们那一双在国外读书的儿女该怎么供?当初他们可是宁可连房子都卖了,和我丈母娘挤在筒子楼里,也要供儿女出国的。现在变成这样,这笔费用是不是该你们出?”
“可是一百万这么多,我真的拿不出来啊!”柯澜忍不住着急地说。她没想到那家还有这样的情况。父母砸锅卖铁想给子女换来更广阔的天空,这样的心情她理解。若是她有钱,一定会出这笔费用,不会影响别人子女的前程。可是现在,别说一百万,就连区区十万都是难题!她只能狠心恳求着,希望他们要的能够再少一些。
“两个儿女每年在国外的费用最低也得三十万,他们还要两三年才能毕业,我们现在要你一百万不算多了。”黑脸男人不咧嘴了,板起脸,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在柯澜身上打着转,“要么得钱,要么得理,说白了就是这么个事,我们家平白无故遭遇这样的血光之灾,总要有个说头。一百万,最低一百万,否则就让你爸爸在医院关到老吧!”
柯澜失魂落魄地走出派出所。
柯宏现在不能跟她回家,要被警察送去指定的精神病医院关押治疗。
“澜澜,他们要带我去哪?我为什么不能回家?我想回家,澜澜。。。。。”柯宏被带走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柯澜,很惊恐,很慌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陌生人走,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不来带他回家,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他现在已经从发病的状态渐渐缓了过来,但是也还未完全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也搞不清楚此刻的状况,只是不那么暴躁了,安静了许多。
“爸爸,我有些工作还没做完。这些人是好人,是警察,他们会保护你,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等我忙完了就会去接你的,放心!”为了让他安心,不吵闹,也让警察对他的印象能好点,柯澜强压住心头的难过,微笑着。
“不是还有子豪吗?让他陪着我就好了,不用麻烦警察同志的。”柯宏笑着对警察点头,一脸的抱歉,慈善的样子让两个看他的警察也放松了一些警惕。
柯澜嘴边的笑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更高地扬起,“我都要加班,就更别说他了。总之我答应你,一下班就去接你,好吗?”
虽然分手了,虽然他欺骗自己、到最后又不相信自己,但柯澜还是得承认,潘子豪对爸爸是挺不错的。这大概也是他最终能打动自己的主要原因。
听到女儿再三保证,柯宏终于笑了,“澜澜,你要早点下班啊,爸爸等你。”
“好,爸爸,你放心。。。我很快就去接你。”柯澜强忍住哽咽的喉头,也笑着。可她知道,如果她赔偿不到位,得不到对方的谅解,也许以后都不能把爸爸接回家了。现在把爸爸送去医院也是好的,好让她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想办法筹钱。可是,该去哪里、找谁想办法。。。。。
那边几个人在笔录上签完字后,也跟着走出了派出所。
“老公,”那个女人看看周围没有警察,便拉了拉黑脸男人的衣袖,小声说,“我们之前和哥哥嫂嫂不是说好要五十万的吗?你怎么突然加到一百万了?你看他们家,连租个公寓住的钱都没有,挤到这筒子楼里来,肯定也没几个钱。要是把他家女儿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