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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檐下晕厥过去的莫语也在宫女和太医们的照料下慢慢恢复了知觉。
她缓缓睁开眼睛,全身上下的疼痛都忽然涌了过来,像一阵巨浪似的要将她淹没。
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缓缓地转动脖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柱的屋檐,虽然精美至极,却没有人气,反倒给人一阵冷漠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然后艰难地转了转头,便是看到天空,准确的说,是四方的天空,在这深宫后院,无论在哪里,四周都是红墙高瓦,抬头看到的都是这四方的天空,真不知道这里牢牢锁住了多少人的青春梦想。
莫语知道,这四方的天空下,没有人能保持住最初的那份单纯,因为在这里,就算你不主动挑事,事情也会找上你,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而她要做的,不是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单纯美好,而是要顺应现实,保住自己,进而反击!
她挣扎着从躺椅上起来,挥手隔开照顾着她的宫女和太医,跌跌撞撞地爬进了太后和皇帝所在的宫殿。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无论是未出阁时父母像掌声明珠似的养着,还是嫁了之后贵为王妃,下人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都是过着十分顺意的生活,何曾有像现在一样,拖着疼痛的身体,一点一点挣扎着爬过去,磨破了膝盖也在所不惜,直到太后面前才停了下来,跪在太后脚边深深磕了一个头。
“回太后的话,臣妾方才的确私下与皇上见面,但是却不是因为有私情,而是为了太后您!”莫语脑中飞快,淡定从容地将刚才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哦?为了哀家,那哀家倒要听听是为什么了。”太后挑了挑眉,看着卑微地跪在她脚边的莫语,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坐在太后身侧的皇帝也不禁停住了替太后揉肩膀的手,想要上前去扶莫语起来,却又被太后的眼神制止了。
莫语依旧低着头,轻轻地回答到:“因为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诞了,太后您一向节俭,不喜欢寿诞时劳民伤财地大动干戈,于是臣妾便想着召集宫里的每位嫔妃都替太后抄一百零八卷经书送到庙里去让和尚们诵读,或是分发给信徒们,就算是替太后积了功德,添了福寿了。”
说到佛经太后倒是来了精神,这戳中了她心中的心结,她一生欠下的冤孽不少,老了便格外信因果报应。
“那为什么要瞒着哀家,在湖心的亭子里悄悄会面,还摒退了下人们?”太后语气已是有些松动,不似先前冰冷。
“回太后的话,那是因为太后一向最疼爱臣妾,臣妾如今有孕在身,太后慈祥仁厚,是定然不让臣妾抄经书的,所以臣妾打算此事只跟皇上悄悄地说,悄悄地办了,不叫太后操一点心的,不料却惹得太后动了肝火,都是臣妾的错。”
低眉顺眼的模样极其可怜,太后的心都被融化了,她将信将疑地望向皇帝,皇帝赶忙点了点头证明莫语的话真实性。
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是关心则乱,近来太多人对皇帝沉迷女色的事情有非议,她人虽在**却心系朝政,便想着拿莫语做筏子,以儆效尤。
“乖孩子,是哀家错怪你了,快起来吧。”太后重新戴上那慈祥温厚的面具,示意身边的嬷嬷过去扶莫语起来。
谁知莫语早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听到太后不再责怪于她,知道这一关是完全过去了,此时心头一松,便重重晕倒在地,接着便听到有宫女们恐惧的尖叫:“血!瑞王妃裙底流了好多血!”
第八十五章 自受皆由自作来4
等允之收到消息彻夜狂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面——自己的瑞王府里人来人往,伺候听差的人异常多,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慌与担忧,一片愁云惨淡的样子。
他的卧房外,皇帝的贴身大太监和太后的心腹嬷嬷们都在门外听差,地下乌拉拉地跪了一地的人。
进得房去,首先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一脸盛怒的太后和皇帝,还有跪了一地,正在拼命求饶的太医。
那些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何曾受过如此的苛责,此刻办事不利,在皇帝和太后双重的压力下,抖得扑簌簌的,一如秋风中的落叶。
允之来不及请安,一个箭步上前,便看到莫语那张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小脸。
她躺在厚厚的被褥里,头发只虚虚地笼着,愈发显得娇小玲珑,小小的嘴巴唇色褪去了原有的鲜嫩欲滴,只留下了苍白和龟裂。
脸色也没有原来的白里透红似苹果似的,而是一种病态的白,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见。
她瘦了,也憔悴了,那下巴愈发得尖了,衬得一双大大的眼睛更加大,有一种猫儿似的无辜。
只是似猫儿般的眼睛里,却没有猫儿般的灵动,有的只是无数的担忧与悲伤。
她瘦瘦的身体掩藏在厚厚的被褥下,仿佛纸片般几不可见,肚腹处却高高隆起,莫语的手正放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见到他来了,莫语那双无神,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双眸终于闪过一丝光芒,如溺水者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苍白的脸庞滑过,留下一道道清冷的泪痕,却很快滴落枕间,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那悲伤,在空气中渐渐扩散,愈发地被放大,触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莫语看着允之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倦容,头发散乱,雪白的衣衫也有了赶路的痕迹。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的狼狈,但是为了她,为了孩子,他赶了回来。
有一瞬间莫语的心中闪过一丝内疚,但是很快便被理性盖过,这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他虽然不爱自己,但依旧愿意为自己负责,自大婚以来,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是最好的,甚至有时候比宫里的嫔妃们的都好。
他爱着姐姐,那样的苦恋,但在看到自己日益隆起的肚腹时,将所有的爱都深埋在心底。
只是莫语深深的知道,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只有继续鼓起勇气走下去,才能为自己和孩子找到一条活路。
莫语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的灵魂早在彭林华死去的时候就被他一起带入棺材里去了,但是一个人,死的理由也许会有很多,但是活着的理由只需要一个便够,那就是——这世上还有她留恋的人,或事。
她留恋的,便是这腹中的胎儿,可是她的那些心机,那些机关算尽,却差点害了她的孩子!
正是苍苍不是巧安排,自受皆由自作来。
善恶理明难替代,影形业在怎分开。
突当后报惊无妄,细想前因信正该。
此事从来毫不爽,不须疑惑不须猜。
自古以来便没有人能逃出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可是她腹中的胎儿无辜的啊!看着允之那关切的样子,莫语的心中愈发地难过,自从那日在太**中被罚,身体受了损伤以来,太医们都来瞧过了,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依然没什么效果,孩子在她肚腹之中日渐虚弱,连原来常有的胎动都渐弱了。
她感觉到孩子在渐渐离她远去,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助的感觉简直要将她逼疯。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坐在床沿的允之,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将力量和勇气从他温暖厚实的手掌中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被褥移开,露出白色的衣衫,再慢慢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肚腹之上,让他感受那小小的生命。
“王爷,你摸摸看,他们已经长大了,都会动了,多调皮啊!”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莫语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语中尽是支离破碎。
允之的手触碰到莫语的小手时,被那冰凉的感觉吓了一跳,如今正是炎炎夏日,外面的日头白花花地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莫语的手,依旧这样细腻柔滑,却似冬日的冰块似的冷。
他的手隔着莫语薄薄的衣衫覆在她隆起的肚腹之上,忽然,他的手感受到了肚腹中的胎儿像是对他有感应一般,轻轻地动了一下,虽然微弱而短暂,却深深地印在了允之的心中,挑起了允之心中最深沉的父爱。
还有对莫语的歉疚。
这个女子虽非自己所爱,却是自己的正堂之妻,怀着他的孩子,没有得到过他一丝一毫的关心,却被他的母亲弄到差点流产,更可恨的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而是去找另外的女子去了。
他的悲伤,他的自责是那样显而易见,和着莫语的担忧和虚弱,让一旁的太后和皇帝为之动容。
自从整个**都笼罩在黑沉沉的乌云之下,宫女太监们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