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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琛有些为难归。
“这样吧，我吃了饭，叫我儿子陪我到医院看腿！”老奶奶保证道。
顾北琛这才点点头，将她扶上了出租车，问清了地址，送她回家。
一路上老奶奶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她的儿子是一名整容医生，在国外很出名，为无数明星整过容，还说出了一些家喻户晓明星的名字。
顾北琛耐心地陪她说话，到了目的地，扶着她下车，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一道响亮的声音，“妈！”
顾北琛回头，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拧着皮包大步走过来，微笑看着老奶奶，好半天才将目光移至他的脸上。
可是他就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竟然惊慌地手提包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他怔怔地望着他，一时忘了捡起来。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老奶奶由顾北琛扶着上前去，弯腰捡起皮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拉着儿子的手高兴地说，“瘦了，瘦了！”
见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身边的人，老奶奶连忙介绍道，“多亏了这位好心人送我回家，我刚才在路上被一辆电瓶车撞了！”
“你……”整容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北琛，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顾北琛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他的样子似乎认识自己，又像是没有想到会见到自己。到底为什么他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进去说话吧。”这里是街道上，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顾北琛扶着老奶奶向小区走去，整容医生一路呆呆地跟在两人后面，一句话也没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好几次差点被台阶绊倒。
老奶奶也被儿子的样子吓住了，一进屋，她就拉着儿子的手惊恐地问，“曹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
“我没事，妈。”整容医生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镇静了许多。他倒了一杯水递给顾北琛，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他身边坐下，看向母亲，“妈，我可以和这位先生说会儿话吗？您去煮饭！”
老奶奶这时候腿脚已经好多了，她虽有些不放心，但仍是点点头，一步三回头进了厨房。
直到听见厨房洗菜的声音，整容医生这才看向顾北琛，犹疑地问，“您是不是有位妻子叫尹霓珊？”
顾北琛握着水杯，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他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尹霓珊和他的关系有些微妙。想了想，他没有说话，等待着医生的下文。
整容医生垂头看着手中的水杯，面色有些发白，虽然他克制得十分好，但是仍然止不住有些颤抖。好半天，他才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打算一辈子烂在心里的，但是……现在我决定告诉你。”
“一年前，我还在巴黎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来找到我，要求我给孩子整容。我见孩子太小，长得又很端正，没有整容的必要，就拒绝了她。可是她拿出了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对我说，‘这个人是孩子的爸爸，我们的亲生儿子和这个孩子一样大，可是刚出生就死了。他爸身体不好，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我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偷偷带回来，孩子小还可以瞒得住，越长大越不像父母，而且孩子的脸部变化很快，所以我要找很好的整容医师，每年给孩子整一下容，您帮助了我，就是做了一件善事’。7我有些犹豫，她竟然跪了下来，不停地求我，我没办法，只好给孩子按照照片上人的样子动了手术。”
顾北琛的身体已经在开始颤抖了，手指发紧，握着水杯上，可以看见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那照片上的人，是我？”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将这最简单的几个字说出口。
整容医生沉重地点点头。
“啪！”顾北琛手里的玻璃杯应声碎裂。
整容医生吓了一跳，慌地站起来。
“没事。”顾北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你继续说。”
医生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整容本来就是很痛的过程，孩子又太小，抵抗能力太差。今年我再一次给他动手术，他不幸感染了。听他的母亲说，她带着孩子到美国去治病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顾北琛十指交叉抵在脑袋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医生的话，也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安静得可怕。
冷凝的气氛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蔓延，他的身上满是恐怖的气息，医生不敢靠近。
直到最后，他猛地站起来，冲医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疾步冲出了房间！
医院里。
芷君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顾北琛回来，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他没有说话，她只听得见电话里他呼吸的声音，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芷君有些不安，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有多久才过来？”
“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去美国，我打电话给杨圆，叫她给你送晚饭。”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压抑着一种情绪，一种可怕的情绪，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去美国？
芷君想到了尹霓珊和他的儿子。
是他的儿子出事了吗？
手指紧紧拽住被子，她有些莫名的难过，闭了闭眼，呆呆地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蓝天上有鸟儿划过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她微微转过头，看见是雷胜东，愣了一下，随即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招呼他坐。
“杨圆睡着了，她昨天为你担心了一天，没有睡过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就没将她叫醒了。”雷胜东走到病床前，将用餐板放了下来，打开保温桶，香气四溢。
“这是你做的？”芷君接过他盛的粥，挑了一下眉。
“你真是高估我了，这是家里的阿姨做的。”雷胜东在沙发上坐下，刚掏出烟要点，想起这是病房，又将烟收了起来，“sorry。”
“没关系，我又不是孕妇。”
鸡汤味道很香，芷君忍不住多喝了一碗，直到她慢吞吞地擦嘴放下碗筷，雷胜东这才按灭了烟头，看向她，“其实我今天单独来见你，还有一个原因，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雷胜东平时都吊儿郎当，难得正经，芷君知道他要说正经事，放下准备去拿果盘的手，端坐，“说吧。”
“以前，我对你可能有些偏见，并不太待见你。后来和杨圆在一起之后，她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芷君这样，芷君那样，我就有些好奇，你真的这么好？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琛在我们面前越来越多地说起你，他说起你的时候，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生气，有时候会烦恼。你别看他聪明一世，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简直智商着急……呵呵，一个是责任感太重的人，一个是道德观太强的人，再任由你们这样捱下去，恐怕到了离婚那一天也不敢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吧？何必活得这么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阿琛和我这么多年兄弟，我可以拿我未来儿子的学生证向你保证，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而这个好男人，在我认识的女人中，恐怕也只有你配得上了。”
“谁……谁给你说我喜欢他？”芷君慌得脸一下子红了，别过头不敢看雷胜东含笑的眼，有些心虚地说。
“你的好姐妹杨圆说的话，可信不可信？”雷胜东慢悠悠地说，一边顺手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把玩，“别折腾了，相爱不容易，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吧。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你和阿琛的终身大事，我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芷君低着头沉默，脸上已经滚烫得可以煎鸡蛋了。她不想撒谎，但是又不敢承认，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很无耻，喜欢一个有女朋友、有孩子的男人，让她拆散别人的幸福成全自己，她做不到。
雷胜东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听说你进部队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当心莫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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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李梦贞大概被吓坏了，没敢跟芷君父亲吱声，不想父亲担心，所以芷君也没有将这次的意外告诉父亲。
杨圆和雷胜东来接她出院。
看见二人打扮得十分隆重，她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准备去参加婚礼呢？”
“你不知道？”杨圆诧异，“今天是顾正谦六十大寿。”
提到顾正谦便想到了顾北琛，芷君一下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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