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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得到的答复却和前十次一模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两位老人瞅着主人有些发青的脸色急忙安慰,“反正以然做饭的速度足够我们等小米回来一起开饭。”
呵呵,呵呵。双方尴尬地微笑,既为迟到的小米,也为即将看到的菜色。谁都不会期待一双从不事家务的双手可以做出什么可口的饭菜。
室内是冷场的尴尬。
这真是一场预料之外的糟糕会面。对莫文涛来讲,爱情对像他这把年纪、这样历练的人原本是个非常遥远而且幼稚的字眼。然而当他第一次遇到以然,第一次发现生活中竟然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女性之后,他决定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范围。
有人说,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高,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引诱的力度还不够强。无论对错,这句话用在莫文涛的身上却是最恰当不过。
为了得到他人生中的第N次爱情,他迅速而有效地解决了前一场婚姻,迅速而有效地将他的工作重点由一个城市转移到另一个城市,迅速而有效地安排了双方家人的见面。
他的人生是一张行程表,所有的事情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行走。当然,为了迅速将他看中的人变成他的人,他必须把她和她家人所顾忌的所有因素统统排除,而小米恰恰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所以他安排的双方家人的见面,与其说是熟悉彼此,不如说是人家对小米的考察,看看这个未来的继女是否真如他嘴里所言的乖巧懂事,安静听话。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却没料到从来没出过岔子的小米单挑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失踪。
“不行,等不是办法。”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行进,莫文涛心中的不安强烈起来,小米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更没有其他去处,她没有理由这么晚回来。
拿起电话,他按下了110,但是还没接通就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喧嚣打断了。
怪胎学校、怪胎学长和怪胎女魔头(8)
这片住宅区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优雅路段,独门独户的别墅群落正符合高级住宅区必需的两大要素——安静和安全。即使在白天最热闹的时段,这里也很少有人声鼎沸的喧嚣,所以此刻当刺耳的警笛伴随着红蓝灯光一路呼啸而来的时候,不但莫文涛诧异地放下了电话,小区的左邻右舍也纷纷打开门户,探头探脑。
警车不负众望地在小区绕行一周之后,停在莫家门口。车门打开,一个鼻青眼肿,脸上贴满创可贴,身上满是泥泞的女孩从里面慢慢钻出。
“是不良少女吧,谁家的?”
“肯定是打架,你看她脸上贴的那膏药。”
“哎呀,我们小区怎么住进这样的人家啊?”
…… ……
邻居议论纷纷地猜测着,很快有人给了他们答案。
“小米!”
莫文涛在门口惊呼。
“爸爸!”
小米站在警车前怆然回应。
气氛有点冷。
介绍中温柔乖巧的女儿鼻青眼肿的被警察送回,这多少让女方的家人有些失望和诧异。当然这其中可以有很多合情合理的解释,但是女孩子此刻霸占着饭桌狂吃的形象再度[奇+書*网QISuu。cOm]使他们稍稍抬头的希望破灭了。
“嗯哼,小米,等人齐了再吃。”莫文涛强压着火气暗示。
“嗯,嗯。”再吃一块糖醋小排。小米实在饿得四肢无力,经历了一下午如此惊心动魄惊险刺激的事件之后,她的胃袋彻底空虚,理智早已失常,前所未有的饥饿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好了,最后一碗汤顺利出锅!”女主人在厨房里快乐地吆喝着,端着一个超级大碗缓缓出场。
“小米,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安以然阿姨。”莫文涛微笑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女子,温柔秀美,气质高雅,入得厅堂,下得厨房,一切美好的字眼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小米往嘴里塞进一根鸡腿,不甚感兴趣地从大盘鸡里抬起头。
“啊!”一声惨叫,鸡腿从嘴里滑落,吧嗒掉在地上油花四溅。小米颤抖着双手跷成兰花指指向父亲的心上人,喉咙里呼呼作响,却挤不出半个音节,那种情形绝对称不上惊艳。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就算她视力再糟糕也绝不会认错这个人——这,这不就是医务室的那个女魔头吗?
“你是从埃塞俄比亚逃出来的吗?吃相有够难看!”一道嘲讽的声音,劈进了这几乎快要凝滞的画面。
从厨房里施施然走出一昂扬少年,手拿两碗饭的家居模样不减半分优雅,即便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嘴里吐出恶毒的字眼,仍是迷死人的魅力。面对这样的男孩子,(奇*书*网…整*理*提*供)大凡女生都会脸红心跳,就算不将芳心暗许,也会春心乱动。只有小米看到他时,只觉一桶冷水,不,一桶冰块当头砸下。
“嗨,你好,莫小米同学。”
熟悉的亲切微笑,熟悉的故作优雅,熟悉的鸡皮疙瘩惊悚地冒了出来。
“这是安承凯,是以然的——”爸爸的话被志得意满的男生轻易截去。
“不久之后,你可以叫我舅舅!”安承凯优雅地微笑着,“亲爱的外甥女。”
咚,但听得一声巨响,小米昏倒在饭桌下。
第二章 恶整
恶整(1)
那一刻,
风从她的发梢穿过,
白色的裙摆,
在绿茵丛中仿若一片白云,
金色的阳光洒在柔美无瑕的脸上,
眼角滑落的泪是那样晶莹剔透,
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吧,
我以为。
夜阑人静。
惟有一盏孤灯,透过落地玻璃窗,将昏黄的灯光投射到窒闷的室内。
“花非花,雾非雾……”
小米念着词句,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那隐约的啜泣声似乎又从耳旁幽幽传来。
“夜半来,天明去……”
她捂着耳朵,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仿佛这样,那记忆中的哭泣就可以抛诸脑后。
然而,不能够,只会更强烈。
“小米,你是爱妈妈的,对吗?那么告诉妈妈,你愿意和爸爸在一起还是和妈妈在一起?”
“爸爸。”
“小米?!”
“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小米,你不要妈妈了吗?”
“我要,可是如果只能选一个,我选爸爸。”
“小米……”
“小米……”
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然而纷纷扰扰的过去、一直如鲠在喉的内疚,却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夜晚缠上了她,挥之不去。
小米十六岁以前,并不知选择会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童年时,大人们就喜欢问这样的问题,而她的回答永远是“妈妈”。
哪怕有大人曾经暗示她聪明的小孩应该说“都喜欢”,然而再次被问到时,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喜欢妈妈”。
六岁之前的小米,继承了父母出色的相貌,外出的时候,总会有路人情不自禁地说,瞧这小姑娘多么漂亮。然而偏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双脚却从未有力地站立在地面上,因为先天性的腿疾,她曾被医生判定将要坐一辈子的轮椅。在她的记忆中,那个时候在身旁的,只有妈妈一个人的身影。是妈妈送她上学,陪她游戏,带她去医院看病,夜晚给她讲着童话故事伴她入眠。而对于爸爸,惟一清晰的记忆,是他第一次将她抱上轮椅时冷冷的目光和微蹙的眉头。爸爸不喜欢她,即便是那样小的年纪,她易感的心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
渐渐地,小米长大了,对爸爸的感情始终是淡漠的。她不像别的小女孩那样缠着爸爸讲故事,像只跳蚤一样在爸爸身上爬来爬去。每次看见爸爸回家,她只会悄悄地躲在妈妈身后,偷偷地观察这个入侵她们母女两人世界的陌生人。
妈妈从未放弃治疗她的腿疾,哪怕全世界的人宣布她的腿没有希望都无法阻挡妈妈治愈她的决心。每当人们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却无法行走时露出怜悯的眼光,妈妈总会温柔地抱着她说:“我们的小米,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舞蹈家。”
也许是上帝感应到了妈妈的决心,在不断的治疗和日复一日的复健锻炼中,小米的腿奇迹般地治愈了。在一个晴暖的日子里,在妈妈的搀扶下,小米第一次用脚感受到了青草地的柔软。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为了她的双腿,她的妈妈——被媒体称为最有前途的芭蕾舞演员——放弃了她的事业;也并不知道,她冷淡而且并不亲近的爸爸,因为妈妈的冷落而早早地背离了这个家庭。
直到十六岁的某天,父母终于宣布他们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