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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此时,惜生路上一片混乱。
一条大狗,嘴里叼着一样东西,狂奔在惜生路上。后面一大群路人惊叫着紧紧跟随。再后面,一辆警车警笛呼啸,紧追不放。而大狗前面的人群则惊叫着四处躲闪,渐渐地就靠近了餐馆。
关庶快步来到马路当中,眼看着那只体形庞大的大狗,口里叼着一件东西从前面向他冲来。
伴随着大狗的,是一股强烈的恶臭。
关庶一阵疑惑,转眼之间,那条大狗就蹿到了他的面前。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大狗嘴里叼的那件东西——有一米左右长短,白花花地弯曲着,端头似乎零零落落。
再近一点,关庶终于看清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马路上的人们四处躲闪。
那不是一条人的大腿吗?
再看那条大狗,灰色的皮毛凌乱、肮脏不堪,体形健壮硕大,四肢粗壮高挑,眼神凶残凌厉,疾步如飞。而在它叼咬大腿的咬合处,白色的口水泛着泡沫,呼哧呼哧着。
一转眼的机会,没有在关庶的眼前错过,他在大狗即将蹿近自己的时候,伸出右腿,狠狠地向它踢去。
因为出于对人体器官的一种畏惧,所以路上的人不敢上前。因此那条大狗也许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过有人会迎面拦截。当关庶一脚飞来时,它毫无准备,想躲是来不及了。
而这对关庶来讲,却是一种危险。
关庶的一脚,并没有如期望中的那样踢中大狗的腹部。就在踢向狗腹的过程中,大狗忽然一拧身,用自己的身体,径自撞向关庶。
这下轮到关庶需要躲闪了,但是谈何容易。人的运动机能有时和动物是无法比拟的。关庶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自己,伴随着一股恶臭。他只是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大狗的身体就撞到了他,他根本无法站立,身体一阵酸痛,倒了下去,而大狗就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叫。
那条大狗撞到关庶之后,迅速改变了奔跑方向,折过身子,又径自冲向人行道,顺着人行道疾步飞驰。在经过餐馆门口的银杏树下时,那条人腿突然就从它的口中掉了下来。
此时,小西和西顺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大狗呼啸着从自己身边掠过。在经过他们俩的前面时,那只大狗仿佛别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并且奇怪地迟疑了片刻,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来。之后又撒腿狂奔而去,一会儿就钻进了惜生路旁边的一个荒芜的建筑工地里,无影无踪了。
那条大腿,正好落在银杏树的下面。
呼啸的警车在关庶的身边停住,下来两名警员,一看摔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刑侦队的关队长,不禁也吃惊不小。
“关队,你没有事吧!”警员拉起关庶。
“怎么回事啊!”关庶边起身边恼火地问道。
“十分钟前我们在路上巡逻,忽然接到指令说有群众报警,在惜生路附近的闹市区马路上发现一只大狗,嘴里叼着一条人腿在游荡。于是我们就来了。果然在前面就发现了它,但是一直追不上它……幸好在这里遇见了关队你……”
关庶心里非常的郁闷。堂堂一个刑侦大队长,居然被一只狗当街撞了个仰面朝天,这要是被哪个多事的小报记者捅出去,自己可就亏大了。
“关队,你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我们开车送你去医院?”两个巡警还想乘机拍拍马屁。
你们还嫌我这个洋相出得不够大是吧!关庶在心里暗暗骂道,揉了揉被撞得发痛的肩头,我是死也不会去的!
关庶心里这么嘀咕着,一边走到银杏树下面,拨开围观的人群,就看见了那条人腿。
这是一条完整的人腿,一头是从大腿根部被齐刷刷地卸下,另一头有五个完整的脚趾。颜色苍白,并沾有凝固了的血迹,脂肪和肌肉已经被啃得所剩无几。
一定是刚才自己奋力一击时,大狗的嘴一松,一时没有咬住,这条大腿就滚落在了这里。
关庶蹲下身来,仔细地端详起来。从断开的大腿来看,骨头端面非常整齐,仿佛是用利器切割形成。而上面的肌肉则被撕扯得粉碎。现在的狗都改吃人腿肉了?
关庶的眼光再次集中在那些被啃咬的肌肉上,看着上面被撕咬的痕迹,他忽然有了一种联想。
上次银杏树下的剥皮案中的那个死者,后来被技术组鉴定为因气管与颈部动脉断裂致死,后来又被人剥皮。而引起气管与动脉断裂的原因据鉴定可能是一种撕咬导致。那种伤口关庶见到过,和眼前大腿上的撕咬倒是有几分相像的。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你们两个,把它带回警局鉴定。”
“是!”那两个巡警嘴里答应着,心里禁不住都在愤恨不已,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捂着口鼻用一张塑料布把大腿收拾起来之后,开车先走了。
关庶上前和西顺说了几声告别的话,就拉着小西向他的车子走去。发动汽车时关庶又注视了一眼那棵银杏树。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这棵树下发生这种毛骨悚然的事情了。他又朝着还愣在树下的西顺看了看,这真是一个倒霉的老板。早就听说了惜生路这里不干净,以前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不管怎样,这里还真的透着一股邪乎劲。
同时他又用手揉了揉被撞痛的肩头。这是他妈的什么疯狗,这么大的个头,比一般的德国黑背至少高大一半,而且力量又这么大,撞在人身上就像是被火车头撞了似的。关庶回忆他在警校训练时曾经套着护套,与警犬对练过,感受过那些最优秀的警犬的冲击力,却远没有像刚才那只大狗这么的强劲。
他真的怀疑这畜生是不是一条狗!
——那它会是什么?
还有,它叼着一条人腿干什么?
关庶思考着,一踩油门,呼啸着离开了现场。
七
周西顺现在急切要做的,就是彻底地了解一下父亲生前的所有情况,包括他的死,或者说是他的失踪。他现在感觉到,父亲的死真的非常蹊跷。
现在,他就坐在家里的书桌前,手里捧着的,就是昨天从母亲那里拿回来的一只小小的相框,里面装着的,正是他父亲的遗像。
想象着母亲孤寂地一个人住着,西顺好几次都希望把母亲接到自己的房子里来住,但是母亲不愿意。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结婚时买的,母亲还是住在原来他们的老房子里。后来西顺结束了那场短暂的婚姻之后,他就一直希望母亲与自己住在一起。但是母亲不愿意。她还是愿意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面。因为已经退休了,身体还好,而且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平时没什么事情一般也不主动联系西顺,而西顺也总是一有空就去看她。
昨天晚上回了家,西顺就在父亲的灵台前,与母亲面对面地坐着。看着灵台上父亲的放大的照片,少不了一番唏嘘。很快的,话题便集中在了父亲的身上。
说起父亲,母亲的神情一下子从看见儿子的欢喜,还原到了她平时最常见的遐想、沉思和孤寂的神色来。
在西顺的记忆中,每逢父亲的忌日或者偶尔说起父亲,母亲的表现一直在变化着。在他小时候,母亲的那时的表情还是充满了激情。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很清楚地记得,他曾经无数次地坐在母亲的膝盖上,别着头仰着小脑袋,看母亲面对着父亲的遗像扑簌落泪……这一幕,是西顺感受童年时印象最深的一幅画面。
而如今,母亲已经没有了这种举动。再浓厚的思念,也已经化作了凝望遗像时淡淡的一个眼神,或者是沉默中对相框的轻轻擦拭。
“妈,给我说说父亲吧。”西顺坐在母亲的对面,此时他的膝盖与母亲的膝盖已经碰在了一起,这使他想起了曾经坐在她膝盖上的情景。
母亲的嘴动了一下,他用手抚了一下披在肩头的那条大围巾。
“西顺,这句话你在这三十年间,已经问了无数次了。”她微微地抿嘴笑了一下,仿佛很开心西顺再次问起父亲,说明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的父亲。
西顺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绝不会把自己最近遇到的种种离奇甚至恐怖的事情告诉母亲,以免她对自己担心。所以他所提出的所有关于父亲的问题,一直是在借父亲三十周年忌日的来临挑起话题的。咋一听上去,很像是在无意间缅怀父亲一般。
“父亲在出事前,真的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吗?”
母亲伸出手来,看得出她是想抚摩一下西顺的脑袋,但是够不着。西顺赶紧上前,把自己安置在母亲的身边,母子俩紧紧相偎在了一起。
“没有,他那天出门很平常,就像是要去散步一样。”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是说一些他生前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