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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懿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好玩么。”
窦雅采只是一笑,没回答,行走之间,四王府中的景色一一掠过眼前,亭台楼阁样样精致大气,比瑞王府要大得多,但是这王府规制明显超过了亲王该有的标准,窦雅采微微抿唇,这里离京城很远,来回都要半个月的路程,也可谓是山高皇帝远,太后一派的人在京城里或许还能压制上官麟,但是在上官麟的封地漠北,在骊城,只怕也是鞭长莫及,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里,也难怪上官麟能将府邸建的比京城里大了数倍。
想到这里,又想起方才未得到回答的问题,遂又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懿,四王爷要留咱们在骊城玩几天,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想我们拖延几日回京去,毕竟太子现如今还在病榻上,他跟太子势不两立,能拖几日是几日,太子不好,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咱们不回去,能拖的住吗?你找到我又滞留在骊城的消息若传到太后耳里,不会有事吗?”
夏侯懿知她一直担心这个,为宽她心,才答道:“四王爷之用意,不单单只是想拖延太子的病情,更重要的是,他要试试本王的心意,若本王还心系太子,必然是带着你赶回京城去的,若本王真心归顺于他,自然是要在这里留几日,等四王爷疑心尽去之时,再带着你回去。”
缓了缓,才又道,“至于太后那边,你且放心,本王出京之后,已经甩掉了太后皇上还有太子派来跟/踪本王的人,如今,除了本王自己的人还有四王爷这边的人,谁也不知道本王在骊城,自然他们也不会知道本王找到了你,本王也早就安排人带着那些跟/踪的人兜圈子,那些人自会回报给皇上,说本王还没有找到你,自然太后那边也就无需担心了。”
窦雅采一听太后不会知道,且他安排的很是妥当,倒也安心不少,这两日忙乱,又加上跟他之间嫌隙不少,也只顾着解决跟他之间的事情去了,倒是忘了问夏侯沅的状况,这会儿闲下来,便问出了口:“你出京的时候,沅儿可跟芙儿回京城了?”
夏侯懿敛眉,默了半晌,才道:“从东宫回来,本王就带着桑枝还有玉竹去了岳丈府上,人都在,独独不见你妹妹跟沅儿,我起初还以为她带着沅儿跟你一起走了,后来岳丈岳母还有桑枝艾叶一人一句,我才知你的心思,后来问起,才知道芙儿带着沅儿躲出去了,大概一是怕你算账,二来也是算计了你内心羞愧,所以给你制造机会,好让你瞒骗过我吧……我带着人一路出来追你,让京墨带着人去梅城找芙儿和沅儿去了,本王来这里之前,京墨已经传信来了,说是人找到了,这会儿乖乖在宫里上书房呢!”
一听夏侯沅和窦芙茹平安回来了,窦雅采才放了心,两个人没走丢都是大幸了:“沅儿还在上书房吗?那太后会不会为难他?”
爹娘不在,他爹去追他私逃的娘去了,这事儿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夏侯沅现在的境况只怕也不好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会欺负他呢?
夏侯懿看不见窦雅采的神情,却听出她话中的担忧来,抿唇低笑道:“他还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太后何必去为难他呢?沅儿又不笨,寻常情况都是能应付的,到底也是本王的儿子,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他自然也是错不了的!”
窦雅采抿唇,踌躇良久,还是抿唇道:“懿,其实呢,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想我现在可能必须要告诉你了,不然的话,可能局面很难收拾啊……”
她想到将来回去之后三人相对的场景,就有些头疼,不由得叹息起来……
听她语气不似寻常,夏侯懿拧了眉心,他们已经走到了暂住的庭院里了,他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幽幽的看着她:“说罢,又闯了什么祸,要本王替你收拾。”
窦雅采抿唇,没敢看他,盯着自己的裙摆道:“是这样的,在我被他们算计喝生姜酒之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一心只想着第三次逃跑,然后就把计划跟沅儿说了一遍,但是他不同意,他非要留下来,还劝了我许多话,也非要我也留下来,我那时候还没想通嘛,也……也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就不肯,于是我们俩各执一词,然后激动的很,然后就吵了几句,于是我一激动一生气,就把你的事儿说给沅儿听了,我说你不是什么大英雄,你其实是准备的谋反的乱臣贼子……我一说完他就赌气去了芙儿那里,我们就没再见过面,然后他就去了梅城了……所以,他不只是在躲我,也还是在躲你啊……”
话越到后来,声音越小,这都是她的错,逞一时口舌之快,也不晓得夏侯沅能不能接受的了?
这种事,根本没法儿找人开解,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闷着是怎么想的呢……
你就是我的阳光
你就是我的阳光 夏侯懿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你可真是太胡闹了,你跟沅儿说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吗?你这等于是摧毁了他对本王的所有幻想!”
他这样一说,窦雅采越发惶急:“那怎么办?沅儿他不至于想不开吧?”
夏侯懿存心让她着急,也不看着她,只挑眉凉声道:“你觉得呢?如果换了是你,你该怎么办?”
窦雅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漏了嘴真的是闯了大祸,心里一急倒真的没了主意,愁蹲下来随便拿了个枯枝在雪地上画圈圈:“沅儿这么聪明,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哎,都怪我嘴快啊,都怪我啊……懿,你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
她丢了枯枝站起来,不死心的问道。
夏侯懿见她是真的着急了,也就不再逗她,正色道:“你也说了,沅儿聪明的很,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等他自个儿想通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他今年也就五岁了,也该懂得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了,他是断不会像你这样,得知本王筹谋的事情,便一心只想着逃跑,虽说本王也许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了,但好歹也是他的生身父亲,他想通了自然就好了,等过几日回去,本王再去与他解释,他会明白的。”
窦雅采听他这样说,也是有些道理的,遂追问道:“解释什么?你是不是要告诉他你为什么会想要谋反?说起来,别说他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谋反呢,我记得,你从前说过,这世上的人各有所求,你所求的便是上官家的江山,你又不是皇室中人,这注定的命运本与你无关,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说上官家的江山帝位也需要换个人来坐一坐了?”
这是她心中一直很好奇的事情,也是很想知道的事情。
自从两个人坦白心意之后,他知道她所有的心事,她的理想她的所求,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可是她却对他一无所知,除了确定他的心意之外,对他的认识,跟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过往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对此,她一无所知,却很渴望知道。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庭前一眼都能望到底,不可能有任何人藏在旁边偷听,她的声音不大,听在他耳中也甚为清晰,只是她说完之后,夏侯懿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瞬幽沉了眸光,静静的看着她,眸底带有几分沉甸甸的复杂。
这两天她三番两次的明示暗示,无非就是想问他为什么要谋反,昨夜在幽湖里,提起金梁,他就想起当年和金梁在骊城的旧事,他的情绪波澜她都感觉到了,原本那时就是很好的诉说往事的时机,只是他不想说,很多事情,不适合分享,很多痛苦的事情,只适合一个人深深的藏在心里,又不是什么高兴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分享呢?
何况,现在在上官麟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宜说这些事情。
十年前的往事,他好不容易才淡忘了一些,十五岁那年从军,和金梁两个人在军队里面做小卒,他做了一年的噩梦,花了一年的事情才慢慢从那些痛苦的往事噩梦中走出来,慢慢的能够平静的入睡,这些往事搁在他心里头太久了,从十五岁到现在,十年了,知道这些事的人屈指可数,金梁一死,就更少人知道了。
他也不是不想让窦雅采知道,只是这些事牵扯太大,牵扯更多,他怕说出来,一旦揭破旧事,会再有更多无辜的人受累,当年一场浩劫,难道如今因为他又再要发生一次吗?12IEO。
很多事情,也许只有尘封起来,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说出来,除了让他再疼一次,没有别的用处。
窦雅采见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沉敛着眸光在她面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