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荷香榭里,南宫玦一身红衣,正凭栏半躺着,他左手支着下颚,右手举着一只玉翠盏,漆黑的目光映着酒盏里的清澈液体,形态慵懒之至。在一旁的阿六手中端着一酒壶。
听闻渐近的脚步声,南宫玦并未有起身的动作,直到清漪走到水榭里,他也未作丝毫改变。只是仰起头,喝下杯中的酒,道:“你来了!”连声音也是一样的懒散。
清漪还未走近,便闻一阵浓浓的酒香。眼下看着半卧的南宫玦,真是人长得好看,便是摆什么姿态都自有一种风流之气,就算那样慵懒地半躺,也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
清漪语气清冷地说道:“南宫公子,清漪是来取画的。”
“哦。”南宫玦挥了挥手,阿六将酒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和刚才的小厮退了下去。
清漪站在一旁,南宫玦“哦”了一声便又半天不说话,她实在是别扭,刚才在路上心头的火气那么旺,现在眼前两人又不说话,这怒火可该怎么发啊!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南宫公子,我是来取画的。”
“不用重复那么多遍,我都知道了。”也不知南宫玦手指如何一动,玉翠盏便稳稳地落到了桌上的酒壶边,然后他右手伸向背后,拿出一张随意叠起来的画,画已经被压得褶皱不堪。随着一声极不耐烦的“拿去”,他将画扔了出去。
清漪连忙接住画,如获至宝般,她将画一打开,看着皱皱巴巴的画,顿时心里一凉,接着便是一股怒气腾了起来。“南宫公子,你这是何意?既然答应为我的未婚夫君作画,却又为何将画弄得这般模样?”
“如果说我是故意的呢?”南宫玦缓缓地坐起身,靠着身后的栏杆,白皙光滑的额头微微皱起,双目微微眯起,聚起的幽光投向清漪双灰色的瞳仁。
清漪听了更来气了,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因此失控,她幽怨回视他,平静地质问道:“我原以为南宫公子那样好的音容笑貌,品性也是绝佳的,却不想让我大失所望。画的事情就不必言说了,就说白天的事,我与白玉公子相互引为知音,就算交谈也无伤大雅,我承认我忽视了身边的老人孩子,但这与你南宫公子有何干系?我与公子你甚至算不上是朋友,你却拿我死去的未婚夫君来说话,南宫公子是否过于无礼了?清漪心中一直惦念死去的未婚夫君,每每想起他心痛难抑,公子你却竟说什么我和白玉谈情说爱,这不仅是对清漪的侮辱,也是对我那未婚夫君的不尊重。”
南宫玦认真听着清漪话,未作一词。清漪的话每一句都敲击到他心头,他心里隐隐流过一丝欣喜,然后又被悔恨湮灭,再接着腾起浓浓的酸意,最后又是潮水般的苦涩涌进心房。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清漪,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到了面上全都化为乌有。
清漪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他的眸光中似乎闪着某着她不清楚的光芒,她感觉一阵压迫,心突然如鼓一般咚咚跳个不停,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然而商其予将她的怯意全都看在眼里,依旧不停地靠近,直到她的后背抵在水榭黑褐色的木柱上,让她退无可退。
他用双手锁住木柱,将她圈在身前,低下头,对上那双清澈却闪躲的双眸。清漪对于这种压迫感十足的姿态不知要如何回应,她想逃,但他离得那样近,她只怕一动二人之间会生出更加令人尴尬的事。南宫玦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她觉得自己的脸上都要烧起来了。眼看着他的双唇又慢慢靠近她,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南宫玦看着她红红的脸颊,突然笑出声来,稍稍拉离了一点距离,道:“那画本来就是我作的,我想如何当然是我的事情。还有”他顿了顿,看着她扭到一旁的脸,调侃道:“既然我们不熟,那么我说了你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呢?莫非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
清漪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惊,她转过脸,看着他戏谑的笑容,知道他在戏弄自己。心里火了,用力一把推开他,快速闪到一侧。
南宫玦却依旧死死地抓住那个问题不放,紧紧锁住她闪躲的目光,“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嗯?”
清漪想这算什么,她来这里明明是来质问他的,怎么反而变成他质问自己了?当下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南宫公子真是会说笑,我何须在意你,你不但侮辱我,还对我的未婚夫君不敬,想来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气的。”
南宫玦把她的话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笑眯眯地说道:“罢了,都是我不对,给清漪姑娘你赔不是。我便再为你那未婚夫君作一幅画吧,就算是表达我对你和你未婚夫君的歉意。”
怎么事情会突然转变成这样?清漪还未反应过来,南宫玦便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水榭。
清漪脑子迷迷糊糊,半晌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道:“我自己走,还有你要带我去哪里?”
南宫玦回过头,“你不是怪我把画弄皱了么?我这就替你再重新作一幅画。怎么,你不要吗?”
清漪一听画,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欣喜得傻愣愣道:“要,要,当然要了!”
南宫玦摇摇头,“真是个傻瓜!”转过身子便朝前走去。
清漪却还愣在原地,咀嚼着那一句“真是个傻瓜!”那话里分明是一丝熟悉的宠溺。她恍惚之际,前面又传来南宫玦不耐烦的声音,“还不快跟上!”
清漪甩甩头,抛开这奇怪的想法,连忙跟了上去。
第九十七章
清漪跟着南宫玦经过曲折的回廊,又进过几个圆形的门洞,眼前便出现一片竹林,林中一条块石汀步曲曲折折,幽幽地隐在竹林之中,出了汀步,眼前出现一个开阔的庭院,庭院靠北坐落着一间木屋。庭院的布局简单之至,木屋前左边一树白梅正开得绚丽无比,右边的竹从繁茂,下面还有一长方形青石台,院子看着倒是清新雅致。
行至屋前,拾级而上,南宫玦推门而入,清漪随着他进入屋内,因为黄昏,房里有些暗,但仍旧可见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张软榻,一张案桌,上置着文房四宝,前面还有一把椅子,一间放置衣物的柜子,便再无其他,倒是很简单。她想南宫竟然可以从商其予手里接下那些铺子,他的财力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这一方竟是如此简陋。
南宫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道:“我闲暇时读书写字不喜人打扰,便选了这清净之地。既然修身养性,自然要简单些好,这样看着令人舒坦。”他边说着边燃起了屋里的烛台,屋里瞬间一阵明亮。
他走到案桌前,又点上桌上的蜡烛,然后铺开一张空白的画卷,抬起头望着清漪,问道:“能帮忙研一下墨吗?”
清漪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似刚才那样戏谑,知道他这一次不会在捉弄自己。她行至案桌前一旁,看着桌上的砚台和研块,从那质感便猜定然不是俗物。她伸出洁白如玉的皓腕,将清水滴入砚面,磨好的墨汁推入砚池,以适当的力度斜着角度前后反复研磨。南宫玦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目露一丝赞赏,“细润无声,功夫到不错。”
清漪也不看他,低着专心手中的活计,对曰:“黝如漆,轻如云,清如水,浑如岚。是南宫公子府上的墨本来就好,还有这砚台也是佳品。”
南宫玦嘴角轻轻勾起,提笔开始作画。
窗外不时有微风流入,吹得屋里的烛火微微偏斜,灯芯染上了蜡泪,蜡烛偶尔发出一正“噼啪”声。屋内一片静谧,能听到画笔落到纸上的“莎莎”声。清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南宫玦作画,偶尔挑一挑灯芯。南宫玦因为认真而显得淡漠的脸,使她看得竟有些发呆。她的目光凝视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尤其是那双眼睛,让她有种熟悉之感。她探究着那张脸,努力寻找熟悉的根源,竟未发觉南宫玦已抬头好奇地看了她许久。
南宫玦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许是被盯得久了,竟然有些别扭,假意咳嗽两声,拉回她的思绪。
清漪被他的咳嗽惊醒,这才发觉他正盯着自己,而自己也正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心虚地垂下头去看画,这才发现画上的墨迹已经完全干了,察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心里一阵羞愧,脸上也跟着泛出微微红色。
她出语打破自己的尴尬,“画都已经作好了呀!”
南宫玦觉出她不自然的神情,心里波澜微起,但只“嗯”了一声,便将画收起来,交给她。
清漪接过画,向南宫玦道谢。二人便往屋外走去。
苍穹中一轮弯月已悄悄爬上树梢,院落外的地上竹影斑驳,一阵风过,带起阵阵竹涛,竹影随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