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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惊地看他一眼。“没怎么办,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在瑞典的问题对我们的关系毫无影响。跟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情况还好吧?”
“我没喝酒,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
“不是。只要不危害我们的事业,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我是说比起一年前,我是更有钱还是更穷?”
他拉过一张访客椅坐下。其实他并不在意她坐他的椅子。
“你汇了二十四亿给我,我们用两亿替你投资基金,其他的由我全权处理。”
“所以呢?”
“你的个人基金只多出利息。我可以让你增加收益,只要……”
“我对增加收益没兴趣。”
“好吧,你花的钱微不足道,主要的支出就是我替你买的公寓和你为那个潘格兰律师设立的基金会,其余花费都很正常。利率还算不错,所以差不多打平。”
“好。”
“其他的我拿去投资了。去年获利不多,我有点生疏了,所以又花时间重新熟悉市场。前段时间只有支出,直到今年才开始有收入。从今年初起大约赚进七百万,我是说美元。”
“其中你拿百分之二十。”
“其中我拿百分之二十。”
“你满意吗?”
“我在六个月内赚了一百多万美元。是的,我很满意。”
“你要知道……人不应该太贪心。当你满意的时候可以减少工作时间,只要偶尔花几个小时留意我的事就行了。”
“一亿美元。”他说。
“什么?”
“等我赚到一亿美元就收山。我生命中有你出现是件好事,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谈谈。”
“说吧。”
他两手往上高举。
“这么多钱实在把我吓死了,我不知道如何处理。我不知道公司除了赚钱还有什么目的。这些钱又要做什么用?”
“我不知道。”
“我也是。但赚钱本身也可能变成目的,这太疯狂了,所以我决定一旦给自己赚进一亿就从此罢手,不想再承担任何责任。”
“好啊。”
“但在我结束之前,希望你能决定将来如何管理这笔钱。总得要有个目标、方针和某种可以接手的组织。”
“嗯。”
“现在这种经营方式根本不可行。我已经分配好了,一部分金额作固定的长期投资,房地产、有价证券等。电脑上有完整的列表。”
“我看过了。”
“另一半我拿去作投机买卖,但因为金额太大很难追踪,所以我在泽西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目前你在伦敦有六名员工。两个是年轻又优秀的经纪人,还有几个办公职员。”
“黄舞厅有限公司?我还在想那会是什么呢!”
“是我们的公司。在直布罗陀这里我雇用了一个秘书和一个前途看好的年轻律师。对了,他们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到。”
“我知道。莫莉·佛林特,四十一岁,和布莱恩·狄莱尼,二十六岁。”
“你想见他们吗?”
“不用。布莱恩是你的情人吗?”
“什么?不是。”他似乎很震惊。“我不会公私不……”
“好。”
“顺带一提,我对年轻小伙子没兴趣……我是说缺乏经验的那些。”
“对……成熟健壮的男人比乳臭未干的小子更吸引你,这还是不关我的事,不过麦米伦……”
“什么?”
“小心点。”
本来莎兰德并不打算在直布罗陀待超过两个星期,她心想两星期刚好足够让自己厘清现状,但却忽然发现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该上哪去,于是一住便是三个月。她每天会收一次信,难得几次安妮卡来信联络,她也会立刻回复,只是没有告诉她自己身在何处。至于其他电子邮件,她一概不回。
她还是会上哈利酒吧,但现在只是晚上来喝个一两杯啤酒。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饭店,要不是在阳台就是在床上。曾和一名三十岁的皇家海军军官发生过关系,不过纯粹是一夜情,而且十分无趣。
她觉得无聊了。
十月初某日,她和麦米伦一块吃晚饭。她停留的这段时间,他们只见过几次面。此时天色暗了,他们喝着一种果香浓郁的白酒,一面讨论她那数十亿的用途。说到一半,他出其不意地问她有什么心烦的事。
她端详了他许久,一面暗自琢磨。随后也同样出其不意地说出自己与米莉安的关系,以及米莉安如何差点被殴致死的经过。而这都要怪她莉丝。除了托安妮卡问候过一次之外,莎兰德毫无米莉安的音讯。现在她人去了法国。
麦米伦默默地听着。
“你爱她吗?”他最后问道。
莎兰德摇摇头。
“不,我想我不是那种会爱人的人。她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们发生过关系。”
“没有人能不爱人。”他说:“他们也许想否认,但友谊很可能是最常见的一种爱。”
她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些你私人的事,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
“拜托你,去巴黎吧。”他说。
她在下午两点半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搭上机场巴士前往凯旋门,在附近一带闲晃了两个小时,想找下榻的饭店。她朝着塞纳河往南走,最后在哥白尼街找到一家小旅馆叫“维克多·雨果”。
她冲澡之后打电话给米莉安。当天晚上两人在圣母院附近一家酒吧碰面,米莉安穿了一件白衬衫外搭夹克,看起来美极了,莎兰德顿时感到羞怯。她们互相亲吻脸颊。
“对不起,没打电话给你,你开庭的时候我也没去。”米莉安说。
“没关系,反正庭讯也是禁止旁听。”
“我在医院待了三个星期,后来回到伦达路以后整个一团乱,晚上都睡不着,一直作噩梦梦见那个王八蛋尼德曼。我打电话给我母亲,跟她说我想来巴黎。”
莎兰德说她明白。
“请你原谅我。”米莉安说。
“别傻了,我才是来这里请求你原谅我的。”
“为什么?”
“我当时没想仔细。我万万没想到把旧公寓让给你住,会让你面临那么大的危险。你差点遇害都是我的错,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米莉安似乎不敢置信。“莉丝,我从来没这样想。企图杀我的人是尼德曼,不是你。”
她们沉默对坐片刻。
“好吧。”莎兰德终于开口。
“对。”米莉安应道。
“我追你追到这里来不是因为我爱你。”莎兰德说。
米莉安点点头。
“我们做爱的感觉很棒,但我并不爱你。”
“莉丝,我想……”
“我只是想说我希望你……哎呀!”
“什么?”
“我没有太多朋友……”
米莉安又点头。“我会在巴黎待一阵子。在瑞典念书念得乱七八糟,所以转到这儿的大学注册,应该至少会待一学年。之后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终究会回斯德哥尔摩。我现在还在付伦达路的管理费,那间公寓我打算留下,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那是你的公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莉丝,你是个非常特别的人。”米莉安说:“我还是想当你的朋友。”
她们聊了两个小时。莎兰德没有理由向米莉安隐瞒自己的过去,凡是能看到瑞典报纸的人都知道札拉千科的事,而且米莉安还兴致勃勃地密切留意相关报道。她也向莎兰德详细叙述那天晚上罗贝多在尼克瓦恩救她一命的经过。
接着她们一起回到米莉安在大学附近的学生宿舍。
尾声:遗产清单
十二月二日星期五至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天
安妮卡和莎兰德约九点在梭德拉剧院的酒吧碰面,莎兰德喝啤酒,而且快喝完第二杯了。
“抱歉我来晚了。”安妮卡瞄着手表说:“刚才有个人要应付。”
“没关系。”莎兰德说。
“你在庆祝什么?”
“没有,只是想喝醉。”
安妮卡狐疑地看着她,然后坐下。
“你经常有这种感觉吗?”
“我被释放后喝得烂醉,不过没有酗酒的倾向。我只是想到这辈子我第一次可以在瑞典合法地喝醉酒。”
安妮卡点了一杯金巴利酒。
“好吧。你想一个人喝,还是想有个伴?”她问道。
“最好是一个人,但如果你话不多,可以跟我一起坐。我想你应该不想和我回家做爱。”
“你说什么?”安妮卡惊讶地问。
“没错,我不该这样想。你是那种根深蒂固的异性恋者。”
安妮卡忽然觉得有趣。
“我这辈子第一次有当事人提议要跟我上床。”
“有兴趣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抱歉。但还是谢谢你的提议。”
“那么你有什么事呢,大律师?”
“两件事。要么我现在马上终止你的委任,要么我打电话你就得接。你被释放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了。”
莎兰德望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