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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都默默无言。最后还是古尔博起了头。
“这个问题可以分成几个部分。第一,札拉千科开口的后果,大伙想必看法一致。整个司法系统压下来,我们也就毁了。我猜会有几个‘小组’成员入狱。”
“我们的行动完全合法……我们其实是奉政府的命令行事。”
“别跟我来这套。”古尔博说:“你跟我一样心知肚明,六十年代中随便写写的文件,现在一文不值。我想我们谁也不敢想象札拉千科开口后,会发生什么事。”
众人再度沉默。
“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札拉千科闭嘴。”纽斯壮终于出声。
“要想说服他闭嘴,就必须给他实质的好处。问题是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可能纯粹出于憎恨就毁掉我们。我们得想想怎么样才能制得住他。”
“他的要求怎么办?”乔纳斯问道:“他说要我们让整件事消失,还要把莎兰德重新关进精神病院。”
“莎兰德我们应付得来,问题在札拉千科身上。但这又点出第二部分的问题——损害控制。泰勒波利安在一九九一年写的报告已经外泄,这可能和札拉千科一样是个严重威胁。”
纽斯壮清清嗓子说道:“一发现报告曝光,落到警察手中,我就采取了一些行动。我去找了国安局的法律顾问傅留斯,他联络上检察总长。检察总长便下令查扣警方手中的报告,报告还没有传出去也没有副本。”
“检察总长知道多少?”古尔博问。
“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按国安局的公文办事,那是机密文件,检察总长别无选择。”
“哪些警察看过报告了?”
“报告有两份,看过的人包括包柏蓝斯基、他的同事茉迪巡官,最后还有负责初步调查的检察官埃克斯壮。我们可以假设还有两名警员……”纽斯壮翻着笔记说:“……至少有一个叫安德森和一个叫霍姆柏的知道报告内容。”
“也就是说四个警察和一个检察官。对他们了解多少?”
“埃克斯壮检察官,四十二岁,被视为明日之星。他曾担任司法部调查员,处理过不少受瞩目的案件。有冲劲,热衷宣传,是个野心家。”
“社会民主党员吗?”古尔博问。
“很可能,但不积极。”
“那么主导调查的是包柏蓝斯基。我在电视上看过他出席一场记者会,面对镜头好像很不自在。”
“他年纪较大,记录辉煌,不过也是出了名难相处又顽固。他是犹太人,而且相当保守。”
“那个女的呢,她是谁?”
“桑妮雅·茉迪,已婚,三十九岁,有两个孩子。爬升得很快。我和泰勒波利安谈过,他将她形容得很情绪化,问题问个不停。”
“接下来。”
“安德森是个难对付的家伙,现年三十八岁,来自索德的扫黑组,几年前开枪射死一名地痞流氓而声名大噪。根据报告所写,他最后被判无罪。包柏蓝斯基就是派他去逮捕毕约克。”
“明白了。别忘了他曾射杀过人。若有必要对包柏蓝斯基的团队提出质疑,随时可以拿这个凶狠角色当目标。我想媒体方面我们应该还有些关系在。最后一个呢?”
“霍姆柏,五十五岁,来自诺兰,可以说是犯罪现场调查专家。几年前有一个接受督察训练的机会,但他拒绝了。他好像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有没有人很热衷政治?”
“没有。霍姆柏的父亲是七十年代中央党的市议员。”
“似乎是个很谨慎的团队,可以想见他们十分团结。能不能想办法分化他们?”
“其实还有第五个警员。”纽斯壮说:“法斯特,四十七岁。我推测他和包柏蓝斯基之间有非常大的分歧,以至于法斯特请了病假。”
“对他了解多少?”
“我问过的人反应不一。他的记录杰出几乎无可挑剔,十分专业,不过要应付不容易。和包柏蓝斯基之间的分歧似乎与莎兰德有关。”
“什么样的分歧?”
“法斯特好像对某报关于撒旦教女同性恋帮派的报道深信不疑。他真的很讨厌莎兰德,似乎将她的存在视为个人的耻辱。传闻恐怕有一半出自于他。有个以前的同事告诉我,说他没法和女人共事。”
“有趣。”古尔博缓缓地说:“既然报纸已经写过女同性恋帮派,应该让他们继续扩大报道。这对莎兰德的信誉绝不会有帮助。”
“但看过毕约克的报告的警员是一大问题。”乔纳斯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孤立他们吗?”
瓦登榭又点了根小雪茄烟。“这个嘛,埃克斯壮是初步调查的负责人……”
“但主导的却是包柏蓝斯基。”纽斯壮说。
“对,可是他不能反对行政决定。”瓦登榭接着转头对古尔博说:“你比我有经验,但这整件事有太多脉络与关联……我觉得最好能把包柏蓝斯基和茉迪从莎兰德身边弄走。”
“没错,瓦登榭。”古尔博说:“那正是我们要做的事。包柏蓝斯基负责调查毕尔曼与安斯基德那对男女的命案,而莎兰德已经没有嫌疑,现在只关系到那个德国人尼德曼。包柏蓝斯基和他的团队得把焦点放在尼德曼身上,莎兰德已不再属于他们的任务。另外还有尼克瓦恩的调查工作……三起悬而未决的杀人案,这也和尼德曼有关。这个案子目前分配给南泰利耶,但应该会合并调查,如此一来包柏蓝斯基暂时会无暇他顾。谁晓得呢?说不定他会抓到尼德曼。这段时间,法斯特……你想他会归队吗?听起来由他来调查莎兰德是最合适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瓦登榭说:“重点就是让埃克斯壮分案。但这还得要能控制埃克斯壮才行。”
“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古尔博说着朝纽斯壮瞄了一眼,后者随即点了点头。
“我可以处理埃克斯壮。”他说:“我猜他现在恨不得自己从没听说过札拉千科这个人。国安局一发文,他马上就交出毕约克的报告,而且答应配合任何关系到国安问题的要求。”
“你有什么打算?”瓦登榭问。
“请容我先说个大概。”纽斯壮说:“我想我们要婉转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让他的前途毁于一旦。”
“第三部分将是最严重的问题。”古尔博说:“警方并不是自己取得毕约克的报告……而是一名记者提供的。此外你们想必都察觉到了,媒体也是个大问题。《千禧年》。”
纽斯壮翻了一页笔记。“麦可·布隆维斯特。”
与会的每个人都听说过温纳斯壮事件,也都知道这个名字。
“被杀害的达格是《千禧年》的特约记者,本来正在写一则关于非法性交易的报道。也是因为这样而无意中发现札拉千科。布隆维斯特不止发现达格和其女友的尸体,也认识莎兰德,而且始终相信她是清白的。”
“他怎么会认识札拉千科的女儿……这未免太巧了。”
“我们不认为这是巧合。”瓦登榭说:“我们相信莎兰德可以说是连结这一切的关键,至于有什么样的关联,目前还不知道。”
古尔博在笔记上不断画着同心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出去走走,一小时后再继续开会。”
古尔博这一走几乎走了三个小时。其实他真正只走了大约十分钟,便发现一家咖啡馆供应许多种前所未见的咖啡。他点了一杯黑咖啡,坐在门口附近的角落,花了很长时间细细思考,试图剖析目前困境的各个层面,偶尔还会在口袋日志里草草写点摘要。
一个半小时后,计划开始成形。
计划虽不完美,但权衡过所有的可能性后,他认为要解决问题必须采取激烈手段。
幸亏有人事资源可利用,应该可行。
他起身去找电话亭,打给瓦登榭。
“开会时间要往后延一下。”他说:“我得去做件事,所以改到两点好吗?”
古尔博来到史都尔广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位于布罗马郊区的一个地址。下车以后往南走过一条街,来到一栋小小的双并式住宅前按门铃。应门的妇人年约四十来岁。
“你好,我找弗德利克·克林顿。”
“请问您是?”
“一位老同事。”
妇人点点头,请他进客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克林顿正缓缓站起身来。他只不过六十八岁,看起来却老很多。身体状况不佳让他付出很大代价。
“古尔博!”克林顿惊呼道。
两名老干员站着互望良久,最后才伸手拥抱对方。
“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克林顿随后指着晚报头版上尼德曼的照片和新闻标题“杀警凶嫌可能逃往丹麦”,又说:“你应该是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