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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
“尼米南的皮背心……他是骑摩托车来的。”
“所以呢?”
“背心破了。”
“破了是什么意思?”
“有一大块不见了。后面大约被割掉二十平方厘米大小,就是印了俱乐部标志的部位。”
包柏蓝斯基扬起眉头。
“莎兰德割下他的背心做什么?当战利品?为了报复?报复什么?”
“不知道。但我又想到一件事。”霍姆柏说:“蓝汀身材魁梧,绑了马尾。当初绑架莎兰德女友的人之一,也有啤酒肚和马尾。”
※※※
自从数年前到格罗纳伦德游乐场玩过“自由下落”后,莎兰德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刺激。当时她玩了三次,要不是没钱了,她还会再玩三次。
骑乘一百二十五C。C。的川崎轻型摩托车是一回事,感觉只是像马力较强的机动脚踏车,但掌控一辆一千四百五十C。C。的哈雷-戴维森则完全是另一回事。最初,三百码的林径--毕尔曼未曾善加维护--简直有如云霄飞车轨道,她觉得自己像个活动陀螺,有两次几乎冲进林子里,幸而都在最后一秒重新将车控制住。
安全帽不断地往下滑遮住视线,即使割下尼米南的棉皮背心当作衬垫也没有用。
她不敢停下来调整安全帽,唯恐自己支撑不住摩托车的重量。她太过矮小,无法两脚都着地,到时哈雷可能会倾斜倒地,那么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将它扶正。
后来骑上通往避暑小屋群那条较宽广的砂石路,情况变得顺畅一些,几分钟后转上斯特兰奈斯公路,她冒险放开一只手调整安全帽。接着去加了点油,很快便骑到南泰利耶,一路上她都笑得很开心。就在即将抵达南泰利耶时,两辆蓝黄相间的沃尔沃警车反方向鸣笛奔驰而过。若是明智的话,应该将哈雷丢在南泰利耶,让奈瑟搭区间列车进入斯德哥尔摩,但莎兰德抗拒不了诱惑。她转上E4公路加速前进,虽然没有超速,呃,没有超得太多,感觉仍像搭“大怒神”。直到来到欧弗休,她才离开大路慢慢找到露天商场,并费了好大力气将这头巨兽停稳。她伤心不舍地留下摩托车,还有安全帽和尼米南背心的那块皮布,走到区间列车站。她整个人都快冻僵了。乘了一站到梭德拉站下车,徒步走回摩塞巴克家中之后,泡了一个热水澡。
※※※
“他名叫亚历山大·札拉千科。”毕约克说道:“但表面上这个人并不存在。你在户政记录中找不到他的资料。”
札拉。亚历山大·札拉千科。终于有名字了。
“他是谁,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不会想找到他的。”
“这你不用操心。”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最高机密。万一被人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我就得去坐牢。这是瑞典国防系统内藏得最深的秘密之一。你必须要了解此事非常重要,你得保证不让我曝光。”
“我已经保证了。”布隆维斯特不耐烦地说。
“札拉千科於一九四○年出生於史达林格勒,一岁时,德军开始展开东线攻势,他的双亲都死於战争中。至少札拉千科是这么认为,战争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他并不是很清楚。他最早的记忆是从乌拉尔山一家孤儿院开始。”
布隆维斯特飞快做着笔记。
“孤儿院位於一座有驻军的城镇,就好比是由红军资助,札拉千科很小就开始接受军事教育。从苏联政府末期出现的一些文件显示,由国家培育的孤儿当中,有人曾接受实验训练成为特别健壮灵活的精英军官,而札拉千科便是其中之一。我长话短说:他五岁时就被送进军校,结果发现他颇具天分。一九五五年十五岁时,被送到新西伯利亚一间军校,与另外两千名学员一同接受类似俄军特种部队的训练。”
“好,直接说成年以后的事吧。”
“一九五八年十八岁,他被转往明斯克接受GRU的特别训练,GRU是直属军队最高指挥部的情报单位,别和秘密警察KGB搞混了,间谍活动与国外行动通常都由GRU负责。札拉千科二十岁时被派到古巴,那是受训阶段,他的军阶只相当於少尉。但他在那里待了两年,正巧遇上古巴导弹危机和猪湾侵略事件。一九六三年,他又回到明斯克接受更进一步的训练,然后先后被派驻保加利亚和匈牙利。一九六五年他升为中尉,也首度被派到西欧,在罗马执行了一年任务。那是他的第一个秘密任务,显然是持有伪造护照的平民身份,与大使馆毫无联系。”布隆维斯特边写边点头,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感兴趣。
“一九六七年,他搬到伦敦,在那里筹划处决一名叛变的KGB特工。接下来的十年中,他成了GRU的顶尖情报员,也是真正最优秀而忠诚的政治军人。他会流利地说六种语言,曾经当过记者、广告摄影师、船员……所有你想得到的职业。他是个求生高手,是伪装与诈骗专家,手下有自己的特工,并且筹划执行自己的任务行动。其中有几次行动是暗杀契约,绝大多数都发生在第三世界,但他也曾涉入勒索、恐吓以及上级需要他去执行的各种任务。一九六九年,他晋陞上尉,一九七二年升少校,一九七五年升中校。”
“他怎么会到瑞典来?”
“我正要说。这么多年来他都在收受贿赂,东抠西抠攒了点钱,但酒喝得太凶,女人也玩得太凶。这些事上级都知道,但由于他仍受重用,这么一点小事可以视而不见。一九七六年,他被派往西班牙出任务。细节就不用多说了,总之他闹了笑话,也因为任务失败而失宠,被调回俄国。他决定抗命不从,因而导致更糟的局面。GRU命令马德里大使馆的一位武官去找他,和他说理。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札拉千科杀了使馆的人。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只得破釜沉舟,仓促地决定叛逃。他布下看似从西班牙前往葡萄牙并可能遭遇船难的轨迹,也留下线索显示自己有意逃往美国,但事实上他选择了投奔全欧洲最令人想像不到的国家。他来到瑞典,联络上国安局寻求庇护。他的考虑很正确,因为KGB或GRU的暗杀部队到这里找他的机率几乎是零。”毕约克说到这里闭口不语。
“然后呢?”
“假如苏联一名顶尖情报员叛逃到瑞典寻求庇护,政府该怎么做?当时保守派政府刚刚上台,其实这也是新任外交部部长最早面对的问题之一。那些胆小政客把他视为烫手山芋,当然想尽早甩掉他,却又不能直接送回苏俄--如果事情败露,将会是天大的丑闻。因此他们打算送他到美国或英国,但札拉千科拒绝了,美国他不喜欢,而他也知道有几个国家的军事情报单位最高层已有苏俄人员渗入,英国便是其中之一。他不想去以色列,因为不喜欢犹太人。所以他决定以瑞典为家。”
整件事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布隆维斯特不禁怀疑毕约克是否在捉弄他。
“所以他就留在瑞典了?”
“没错。多年来,这是瑞典最隐秘的军事机密之一。重点是,我们从札拉千科那里得到许多重要资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那段时间,他是所有叛变者当中的佼佼者,以前从未有GRU精英部队的资深特工叛逃过。”
“这么说他可以出卖资讯?”
“正是如此。他手段很高明,总是在对他最有利的时机释放出情报。他让我们发现布鲁塞尔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内的一名间谍、罗马的一名间谍、柏林一整个间谍网的联络人,以及他在安卡拉和雅典曾利用过的杀手的真实身份。他对瑞典的了解并不多,但我们可以用他掌握的资讯来与他国交换条件。他是个大金矿。”
“于是你就开始和他合作。”
“我们给了他新的身份、护照和一点钱,他自己会照顾自己,他毕竟受过训练。”
布隆维斯特沉默了一阵子,消化这些信息,然后抬头看着毕约克。
“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撒了谎。”
“有吗?”
“你说你是八十年代在警察射击俱乐部里认识毕尔曼的,其实你们早就认识了。”
“那是直觉的反应。那件事是机密,我没有理由详述我和毕尔曼认识的过程。直到你问及札拉,我才联想到。”
“跟我说说事情经过。”
“当年我三十三岁,已经在国安局服务三年。毕尔曼年轻得多,刚刚拿到学位。他在国安局处理一些法律事务,类似实习的工作。毕尔曼来自卡斯克罗纳,父亲是军事情报人员。”
“那又如何?”
“不管是毕尔曼还是我都没有资格处理像札拉千科这种人,但他却在一九七六年选举日当天和我们接触。警察总部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大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