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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于是毕约克答应和布隆维斯特见面,但同时也成功地将见面时间往后拖延了一天。星期三。短暂的缓刑。但他准备好了。不成功便成仁。
※※※
他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醒来,不知已昏迷多久,只觉得全身疼痛、无法动弹,不一会儿才发现双手被用绝缘胶带反绑,双脚被缚,嘴巴上也贴了一块胶布。室内的灯亮着,百叶窗紧闭。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有声响从书房传出。他静静躺着倾听,听到抽屉的开关声。是盗贼?他听见纸张的沙沙声,有人在翻搜抽屉。好像过了好久好久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试图转头,却看不到任何人。他暗暗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蓦地,一个粗粗的棉绳圈套进他的头,活结在脖子上收紧,几乎吓得他屁滚尿流。他抬起头,看见绳子往上连接着一个滑车,而滑车则固定在原本用来挂天花板吊灯的钩子上。紧接着攻击者进入了视线。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靴。
当他眼睛往上瞄时,更是受到莫大惊吓。一开始他并未认出此人正是自复活节过后,每家Pressbyra店门外都贴着她的护照相片的那个神经病。她留着黑色短发,模样和报上的照片不太像,而且穿得一身黑--牛仔裤、敞开的中长度棉夹克、T恤、黑手套。然而最令他心惊肉跳的还是那张脸。上了浓妆的脸。她涂了黑色口红、眼线,还有非常抢眼的墨绿色眼影。剩下的脸上涂满白粉,还有一条红线从左额头画过鼻子直到右下巴。
那是张怪诞的面具。看起来她像得了失心疯。
他的大脑一直在抗拒。这不像是真的。
莎兰德抓住绳索末端开始扯动。他感觉到绳索勒进脖子里,有几秒钟无法呼吸,于是挣扎着想让双脚撑立起来。有了滑车装置,莎兰德几乎无须费力便能让他起身。当他站直后,她不再继续拉,反将绳子往电暖管上绕了几圈后,打了一个双套结。
随后她又消失在视线外,离开了不止十五分钟。她一回来,便拉过一张椅子正对着他坐。他试图避开那张大花脸,却怎么也避不开。她在客厅桌上摆了一把手枪。是他的手枪。她在衣橱的鞋盒里找到的。科特一九一一政府型。他已持有数年的非法武器,当初是向朋友买的,但根本没有开过枪。她就当着他的面取出弹匣,装上子弹,重新推入后扳上扳机。桑斯壮简直就快昏厥过去,但仍强逼自己正视着她。
“我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总得记录自己的变态行为?”她开口道。她的声音很轻,但冷冰冰。音量不大,但听得一清二楚。她拿起一张照片。老天爷,那一定是从他的硬碟里列印出来的。
“我猜这个女孩叫伊娜丝·哈穆耶维,爱沙尼亚人,十七岁,老家在纳尔瓦附近的里帕路。跟她玩得高兴吗?”
这是个高明的问句,不是真要他回答。桑斯壮也无法回答,因为嘴巴上贴着胶布,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照片上是……我的天哪,我怎会留下这些照片?
“你知道我是谁吗?点头。”
桑斯壮听话地点头。
“你是一只有性虐待狂的猪,是变态,是强暴犯。”他没有反应。
“点头。”
他点点头。霎时间,眼中满是泪水。
“我们先把约定的规则明明白白说清楚。”莎兰德说:“要是依我的意思,你应该马上处死。你活不活得过今晚,我一点也不在乎。懂吗?”
他点点头。
“你很可能已经发现,我是一个喜欢杀人,尤其喜欢杀男人的女疯子。”
她指指他堆在客厅桌上的这几天的报纸。
“现在我要撕下你嘴上的胶布,如果你大喊或出声,我会用这个电死你。”她说着举起一支电击棒。
“这个恐怖玩意儿会释出五万伏特的电。下一次大概只剩四万伏特,因为我已经用过一次又没充电。懂吗?”
他听了面露疑虑。
“也就是说你的肌肉会停止运作,就像你跌跌撞撞回到家门口时体验到的那种感觉。”她对他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你的双腿将无法支撑你,最后你将会被吊死。而我电完你以后,只需起身离开就行了。”他又点头。妈呀,她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实在忍不住了,泪水不自主地流下脸颊,接着开始抽鼻子。
她站起来,一手撕去胶布。那张怪异的脸只离他五厘米。
“什么都别说,”她吩咐道。
“如果你不经允许就开口,我会电死你。”
她一直等到他不再抽鼻子,并抬起头直视着她。
“今晚你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她说:“而且只有一个。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乖乖回答,我就让你活命。懂的话就点头。”他点了头。
“要是你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也只好电你了。懂吗?”他点点头。
“假如你说谎或是答非所问,我也会电你。”又点头。
“我不会和你讨价还价,没有第二次机会,要是不立刻回答问题,你就得死。如果回答得令我满意,便可活命。就这么简单。”再点头。他相信她。他别无选择。
“求求你,”他说:“我不想死……”
“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不过你刚刚违背了我的第一条规则: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说话。”
他连忙紧闭起双唇。这个女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疯到家了。
※※※
布隆维斯特太沮丧也太急躁,因而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穿戴上夹克、围巾,漫无目的地朝梭德拉车站走去,经过波费尔大楼之后,来到位於约特路的《千禧年》杂志社。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开灯,只按下咖啡壶开关,然后站在窗边一面等着咖啡,一面俯看约特路,并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命案的调查工作有如支离破碎的马赛克,其中他找出了几块碎片,其他的却怎么也找不着,缺漏的地方太多了。在某处有个图案,他感觉得到,但无法看清。
此时他心中顿时生疑。她不是精神错乱的杀人犯,他提醒自己。她已经写信告诉他,她没有射杀他的朋友。他也相信。但她仍与命案密不可分,只是不知究竟有何关联。
慢慢地,他开始重新评估自己打从踏进安斯基德的公寓后,便深信不疑的想法。他或多或少一开始便假设达格对於性交易的调查报导,是命案唯一可能的动机。如今他渐渐接受了包柏蓝斯基的说法:这无法解释毕尔曼的命案。
莎兰德在信中叫他别再管那些嫖客,应该全心放在札拉身上。为什么呢?这个小坏蛋。为什么就不能说一点让人听得懂的话呢?布隆维斯特用一个青年左翼党的马克杯盛完咖啡,坐到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双脚跷上茶几,不顾禁烟规定点起了烟。
毕约克是嫖客之一。毕尔曼是莎兰德的监护人。毕尔曼和毕约克都曾经在国安局服务,这不可能是巧合。一份关于莎兰德的警察报告失踪了。
难道动机不止一个?
难道莎兰德就是动机?
布隆维斯特坐在那里想着一个说不出来的念头。有些东西仍属未知,但“莎兰德本身可能就是命案动机”这个念头究竟何意,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有个感觉一闪而逝,彷佛有了新发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太累了,便倒掉咖啡、清洗机器,回家睡觉。躺在黑暗中,他又重拾线索,花了两个小时试图厘清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
莎兰德抽着烟,舒服地斜靠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翘起右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桑斯壮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神。她说话时,声音依然很轻。
“二○○三年一月,你第一次到伊娜丝位於诺斯堡的住处找她,当时她刚满十六岁。你找她做什么?”
桑斯壮不知如何回答。他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他又为什么……她举起了电击棒。
“我……我不知道。我想要她。她是那么美丽。”
“美丽?”
“是的,她很美。”
“所以你认为你有权利把她绑在床上和她性交?”
“是她愿意的,我发誓,她自己愿意的。”
“你付了钱?”
桑斯壮好不容易挤出一句。
“没有。”
“为什么?她是妓女,妓女是要收钱的。”
“她是……她是礼物。”
“礼物?”她的语调忽然透着危险的讯号。
“因为某人要答谢我的帮忙。”
“桑斯壮,”莎兰德口气恢复了正常。
“你该不是想回避我的问题吧?”
“我发誓。你问什么我都会照实回答,不会撒谎。”
“很好。你帮了谁什么忙?”
“我走私了一些合成类固醇进来。我去爱沙尼亚出差,有几个认识的人同行,然后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