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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绘,你曾经从来不曾这样对我。”商清弦苦笑。
乔心绘的笑有了丝恍惚,当然不曾这样对过他。在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场玩笑时,商清弦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那样灿烂而又温煦。她曾以为,上天给了她这么大的幸福,让她也被人温柔的爱护,所以她要小心翼翼,天天祈祷,天天祈祷上苍就让他们这样走下去。这样小心翼翼爱着商清弦的她,巴不得在他面前,她每天都是最完美的那一面,怎么舍得这样冷漠的对他。
或许是自嘲当初那种卑微的心境,乔心绘一时愣在了窗台边。
有清凉的爬山虎在窗口挡下一缕炙热,外面偶有凉风吹进来,却让人觉得燥热无比。
商清弦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嘴角有着苦涩,脸色尽是牵强,难过却透着丝希望:“三年前,我去找过你,但你……当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鼓起了无比的勇气,他终于将心中的痛苦说了出来。
三年,本来不算久的时间,可是对他来说却太过漫长。要熬过漫漫没有她的日子,没有她的笑,没有她的娇,也没有她的任性。他疯狂的想念,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回国来找她,可是心却始终被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幕凌迟着,阻碍着,不得回来。
三年前他刚刚大学毕业回父亲公司任职。那时他满心欢喜着要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哪知母亲似乎并不高兴。没有关系,心绘是个好女孩,母亲渐渐的会喜欢她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等着她过完她十九岁的生日,本想带着她去见自己的母亲时,她却平白失了踪。
他到处找遍了她,却遍地寻不着她。
后来他才知道乔氏出事了。
他担心她,想要到她身边,却无论如何联系不上。直到有一天,母亲拿着一叠资料放到他的面前。
上面有一男一女,男的背影模糊,只看得到侧脸。而女的,却赫然便是——心绘。
高高堆叠的照片,有一寸那么高,都是两人的照片。相依偎着的,相吻着的,甚至还有一起走进一所公寓的。
他的心沉重了下去。
他推开了母亲要来扶他的手。母亲脸上都是悲愤和怜惜,他却不信,不信心绘会这样。就算是乔氏出了事,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他是她的爱人啊!
他不信,所以他去找了她。
他就躲在那栋公寓的门口,两天两夜,终于看到了他们。
门卫很是严厉,他进不去,坐在车里,远远的,便看到他们相依相偎过来。
从夜幕到天亮……
……
商清弦闭了闭眼,眼前似乎又晃过那一幕刺眼的场景。
乔心绘身子一震,垂下身侧的手指慢慢握紧,脸上有了一抹难堪。
她自嘲一笑,何必来指责她。纵使她曾经背叛了他,可是却是他先……
“商经理,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漠漠离开。
商清弦眸中掠过一抹痛楚,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他淡漠的站在拱门前,声音中带了丝嘲讽:“是,乔经理如今贵人多忘事,既然有事,那不送了。”
乔心绘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快速朝楼梯走去,没有看到身后一抹幽深凝寒的眸子。
宁古道大街冷冷清清的,偶尔听得到远处一声“咔”的声音,除此之外很是宁静。
穿过宁古道,前面有一个车站,她向刚刚停下来的一个出租车招了招手,那车便快速的滑了过来。
“小姐你去哪里?”司机待她上来后便问道。
乔心绘空茫了脑袋,她努力的想了想,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乔家宅子琪诺阿姨不喜欢她去,自己的公寓却是冷冰冰的一个人,祁楠的公寓……乔心绘顿了顿,心里似有玻璃扎着,疼得难以呼吸。见司机还在等着,她轻轻的道:“师傅,麻烦你将车子开到S大吧。”
*
午后的S大甚是安静,七八月是夏季最热的时节,而午后两个小时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乔心绘下了车,看着S大门口庄重的校训,心里缓缓荡漾着茫然。
上次宋祁楠为了让她高兴,故意将车缓缓开过这里,她虽能看到,却并没有走下来。
而此时,她正站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了,久到门卫已经忍不住走了过来,询问:“小姐是要找人还是有什么事?”
S大一向严格出入。如果不是在校学生老师,出入得出示证件,或记下身份证。
乔心绘匆忙将身份证从包里翻了出来拿给保安看:“记下吧,我只是进母校看看就出来,好久没有进去过了。”
保安听她这样说,以为是已经毕业了的大学生,便放了她进去。
沿着银杏大道一路走去,景色仍是当初的景色,似乎这三年S大并没有变多少,只是多了许多新面孔,少了许多缅怀的物什。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她缓缓穿过一条小道,绕过图书馆,便是她当初上课的地方。
一楼是宽阔的草坪和花圃,教学楼已经被翻新了一遍,很多地方都焕然一新。
在一侧靠边的花圃前,她坐了下来,仰头望着三楼。那是她们的教室,表演系0112班。曾经这里有过她无数的努力,无数的希望,和无数的……回忆。
如今只剩下这一些炙热的空气。
已至暑假,教学楼仍是开放状态。偶尔有学生拿着书本进教学楼,也有人匆匆从教学楼出来,然后再匆匆离去。
这么大的太阳,下面几乎没有人,除了她。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现在太阳已经渐渐小了起来。她的脑袋被太阳长时间的曝晒,前方似乎有五彩的光芒,有点发晕。
一个人从那阵五彩的晕圈中慢慢穿过,他眉星目朗,脸侧线条如刀削般坚硬,眉眼却疏离淡漠。
乔心绘一愣,这个人怎么会是——宋祁楠?
乔心绘摇了摇头,宋祁楠都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她了,怎么可能在这里?自嘲一笑,可是当她再往前看时,宋祁楠确确实实在那里,只是他周围围着一群人,朝他堆着满脸的笑容。
“……宋总您要借用暑假的教室那是可以不用商量的事情,您给学校投资了这么多,也是学校回报您的时候了。不过是暑假借用而已,随便用,随便用。”一个秃顶了的老头子,西装革履的在一身休闲装的宋祁楠旁边谄媚的道。
宋祁楠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听说学校下学期规划了一个新的图书馆,但是因为资金的问题搁浅了,书记您也别弃了。图书馆是为学生们提供便利的地方,宋某愿意让学生们能够有个更好的读书环境。”
那秃顶的书记一听,顿时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附和:“那多不好意思啊,总是麻烦您。以后宋总要用教室,直接给我们打个电话就行,不用麻烦您亲自来跑一趟了。”
宋祁楠点头,眼光却穿过层层人群落到了某处,秃顶的书记连忙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到是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坛旁边,他茫然的问道:“宋总,您认识那个女孩?”
“不认识。”宋祁楠淡淡的转过头,跟着一群人冷漠的走开。
乔心绘蜷起了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出神的看着离开的一群人的背影,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不认识”这三个字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回放。
曾几何时,她总是在他耳边提醒:说好的人前装作不认识。可是真的这样时,她却又觉得心里疼。是真的疼。
可是活该这样疼。
想到那一天宋祁楠对她的毫不怜惜,想到从前他对她的温柔呵护,她就觉得自己是在犯贱。活该被他这样对待。
有水滴低落在花坛的花岗岩上,一片濡湿。连日来的失眠,竟让她在这里抱着膝盖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她两腿发酸手臂发软,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天色已黑,学生们早就回了宿舍,只留路灯的灯光陪伴着她。抬起头,一个人影渐渐走近。
宋祁楠抿着唇走近,见她眼神带着不可置信,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祁楠……”乔心绘先喃喃的出了声,眼里还有茫然,“……你怎么来了?”
宋祁楠僵硬的勾起了唇角:“人前装完了,人后自然还要来做善后工作。”
乔心绘愣了愣,沉默不语。
宋祁楠不耐烦的道:“你还准备在这里留多久?”
乔心绘心一酸,连忙挣扎着站起来,蹲得久了,腿早就麻了,她起得慌,根本没有去注意,还没有站起就软得直直的往下栽倒下去。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了,那个熟悉而舒服的怀抱还是接住了她。
宋祁楠将她放到地上,淡淡的转身:“快点吧,学校要关门了。”
还没有来得及雀跃的心又开始拧着,乔心绘边拍打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