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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笑着招呼众人:“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你们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四处的花灯上都有灯谜,你们要是猜着了,便拿了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等一会咱们拿下来看,评个猜灯谜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我这儿可是准备了丰厚的彩头的。”
无论是花厅里还是游廊上,此时都站满了人,大家或是猜着灯谜,或是笑着点评这花灯,笑声喧阗,十分热闹。
贾探春和贾惜春被也来赴宴的史湘云拉去猜灯谜了,林宛如却被林黛玉拉着暗处说话:“宝姐姐的哥哥放出来后,宝姐姐来府里报信,叫老太太放心,老太太问她是谁帮的忙,她却支支吾吾的,我问你,是不是你求了你表哥?”
林宛如嘻嘻的笑:“我也知道不妥当,可宝姐姐着急的不得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表哥原说不插手的,可谁知他不声不响的把这事办了呢。”
林黛玉道:“我知道陈家的能耐大,可这事到底和他们不相干,白带累了他们,你可知道,迎春姐姐受了好大的委屈,还不是因为这件事?”
林宛如有些担心贾迎春,道:“迎春姐姐怎么样了?”
林黛玉蹙着眉叹气:“我们接到信儿,说迎春姐姐摔伤了,二舅母和凤姐姐就带着我们上门去探望,你都不知道保家有多气人,好歹也是名门世家,迎春姐姐还是保家的少奶奶呢,屋里除了陪嫁过去的司棋和绣橘,一个人也不见,还是司棋亲自倒的茶,保夫人也不出来招呼,叫人去请,大半天才回来,说是心口疼,起不来,她是不是心口疼我们不知道,只是二舅母真真被气得不得了,当下就要把迎春接回去,迎春哭着没答应,说这都是自己的命。”
林宛如道:“保长凌呢?迎春姐姐受伤了,他就没说什么?”
林黛玉道:“说起来,我们压根没见过他的面儿,不过是长得齐整些,会写两首诗罢了,倒跟当了状元似的,他要真是有才华,怎么不见他中举?司棋私下和我们说,素日里保长凌压根不和迎春姐姐说话,他也不想想,要不是迎春姐姐嫁过去,他说不定还昏睡着呢,真真是没良心的东西。”
林宛如见林黛玉义愤填膺,心里也暗暗怜悯贾迎春,要不是冲喜,保家也不能求娶迎春,如今保长凌好了,保家自然要嫌弃迎春了,他们巴不得迎春受不了这日子,自请下堂,然后再替保长凌再说一门好亲。
姐妹两个在暗处叽叽咕咕,水柔招呼了一圈,瞧见了,过来笑道:“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不见你们去猜谜?”
林宛如笑道:“我们说话呢,爱珠和萱儿怎么没来?”
水柔笑道:“她们倒是想来,可惜宫里也有宴会,走不开,倒是宝钗,怎么不见她?”
林黛玉道:“过了元宵节宝姐姐就要进宫了,只怕如今在家收拾东西呢。”
水柔叹了口气,也说起了薛蟠的事:“真真是天降灾祸,也太冤枉了些,偏生又没处说理去。”
过了一会,贾探春和贾惜春并史湘云也凑了过来,听见她们说薛家的事,史湘云也是气极了:“保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也就罢了,还虐待迎春姐姐,改日我一定要上门去替她出气才是。”
林黛玉道:“你又能了?仔细火上浇油,迎春姐姐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你再闹一通,她越发没有立足之地了。”
史湘云急躁道:“难道咱们眼睁睁的瞧着她受欺负?保窈窈和保窕窕惯会下功夫折磨人,我大堂姐当初不知为何得罪了她们,她们是见一次就冷嘲热讽一次,如今我大堂姐都不敢出门了。”
史湘云的堂姐是史家大姑娘史清云,是个有些腼腆的姑娘。
贾探春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道:“咱们做妹妹的,断没有看着姐姐受欺负,咱们干看着的道理,总要为她们讨个公道才是。”
史湘云摩拳擦掌的站到贾探春身边:“那什么时候上门去?”
林宛如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去找茬还是去说理啊?千万别冲动才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越发的给迎春姐姐添麻烦了。”
史湘云道:“反正我不能干看着。”又怂恿贾探春:“刚才我看到保家姐妹在那边,迎春姐姐受气多半是她们挑唆的,走,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找她们说说理。”
却被水柔拉住了:“今儿我可是主人,你们要是闹事,我可怎么给你们家交代,等出了门,你们要打要骂我不管,在这儿可不成。”
史湘云笑嘻嘻的抱住了水柔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你要是诚心帮我们,就替我们遮掩着些。”说着拉着贾探春和贾惜春往那边去了。
林黛玉不放心,也跟在后头,林宛如笑道:“你呀,既然被拉上了贼船,就别想着下去了。”水柔苦笑,赶忙也跟了过去。
保家姐妹身边正围着一圈人猜灯谜呢,都说难,猜不到,让保家姐妹出风头,林宛如细细的看了周围的灯上,几乎都是保家姐妹的名字。
此刻保窈窈提笔正要往一盏灯上写字,却被史湘云给拦住了,抢先一步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保窈窈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史姑娘,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这灯谜是我先猜着的。”
史湘云冷笑:“对于讲理的人,我自然讲理,对于不讲理的人,我就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保窕窕在旁边也变了脸色,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正月风云(四)
贾探春却眼疾手快,把保窕窕拿着的那盏灯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保窕窕气的要命,指着贾探春骂道:“你一个庶女,也敢跟我抢东西?”
贾探春冷笑:“庶女?你不是庶出的?”
周围的姑娘都安静下来,屏气吸声的看着这一幕,贾探春又道:“你在家里但凡一个不如意就骂你嫂子,说她是庶出,不知道轻重,没教养,我倒要问问你,你就不是的庶出的了?”
史湘云道:“就是!你连自己的嫂子都不尊敬,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到说起别人来了。”
要说今天这事,保家姐妹的确冤枉,也是史湘云和贾探春先找茬的,可将心比心,薛家何尝不冤枉?薛蟠又何尝不冤枉?迎春又何尝不冤枉?
因此林宛如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抱着瞧热闹的心理。
水柔头疼的上去劝:“今儿大家是来玩笑的,有什么事等散了再说不是一样?”
保窈窈气的把手里的笔狠狠摔在地上,大声嚷道:“这还怎么玩?史湘云我问你,我何曾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和我过不去?”
史湘云哼道:“你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还问我?你早就得罪我了,你先是欺负我堂姐,又欺负迎春姐姐,你当她们没人护着么?今儿到要和你算算账。”
贾探春随声附和:“自打二姐姐嫁入你们,事事恭谨,孝顺公婆就不说了,对你们又怎么样你们心里明白,可你们何曾把她当成嫂子?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就如同踩地上的泥,没有半分尊重,我们贾家是自持身份不想和你们追究。可你们却越发的厚颜无耻,如今把迎春姐姐害的躺在床上,你们还自称仁义之家,我呸!”
保窕窕气的脸色都白了:“谁叫她是做人儿媳妇的,这都是该受的,况且她根本配不上我哥哥。”
贾惜春原本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也插嘴道:“等到你将来嫁了人,受了委屈,也说这是你该受的?你也是女子,怎么就不能将心比心?”
史湘云冷笑:“就是。你说迎春姐姐配不上你哥哥,我看你哥哥才配不上迎春姐姐呢,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就傲慢的跟什么似的,还说他是什么才子?呸,但凡念过书的,懂礼仪的,对妻子不说举案齐眉。也应该相敬如宾吧,他又把迎春姐姐当成什么了?”
贾探春道:“当初他躺在床上病的不行了,是谁哈巴狗似的求着我们家把二姐姐嫁过去?如今人好了,也把二姐姐抛过脑后了,他怎么不想想二姐姐是怎么照顾他的?过河拆桥,算什么东西!”
史湘云和贾探春俱是牙尖嘴利的。又占着理,保家姐妹被说得张口结舌,水柔倒是想劝。可大家都抱着瞧热闹的态度,把水柔给拦住了,有人好心劝告水柔:“她们吵架,和你不相干,你上去劝说。帮谁的是?仔细里外不是人。”
保窈窈最后气的大喊:“你们信不信我叫哥哥休了她?让她一辈子也嫁不了人,你们也别想找个好人家!”
史湘云笑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能耐。”
林宛如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们家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把迎春姐姐休了?你回家尽管告诉你哥哥去,他要是敢把迎春姐姐休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大家都被林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