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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怂恿着拿出来瞧瞧,三奶奶比沈氏和二奶奶都显得年轻,和陈家另外几房的奶奶们关系也亲近,见大家起哄,她笑道:“我的东西虽然不好,可也不差,你们准备的先拿出来瞧瞧,让我开开眼界再说。”
一个圆润身材的夫人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没理了,今儿非得你开这个头不行。”
其余的人都是一叠声的应和,三奶奶偏不依,最后从福建赶来的四奶奶笑道:“我先来。”
陈四奶奶的见面礼是一串珍珠手串,那珍珠个个圆润,有龙眼大小,虽不如东珠和南珠,可能找到这么多大小一致,品相一致的珍珠也是极为难得了。
陈六奶奶和陈七奶奶交换了个颜色,把各自准备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个送了一对珠花,一对金钗,一个送了一对镯子一对耳环,虽然不出众,可也没被人比下去。
这下就只剩下陈五奶奶和陈八奶奶,陈五奶奶说看着三奶奶,三奶奶却看向了八奶奶,陈八奶奶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拿出了一对荷包,倒出来一对镶着硕大红宝石的戒指和一支点翠凤钗。
大家又都看向了三奶奶,三奶奶笑笑,打开匣子一看,竟是一支赤金镶蓝宝石的鬓花,闪闪发亮,刺痛了陈五奶奶的眼睛。
陈五奶奶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有些勉强的拿出了一个小匣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三奶奶立刻笑道:“五奶奶送的什么,也好叫我们开开眼哪。”
陈五奶奶涨红了脸没说话,沈氏瞧着不对,站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我们新娘子可是站了好一会了。还不叫下去歇歇。”
大家都哄笑起来,说沈氏偏疼儿媳妇。
林宛如也敏感的察觉到了陈三奶奶和陈五奶奶不对付,她先说自己的东西不好,又怂恿其他几位奶奶拿出了见面礼,她拿出那支鬓花时,看陈五奶奶的脸色就知道,这之间一定有猫腻。
出了正堂林宛如便问陈瑞文:“三婶和五婶瞧着不如其他几位婶子亲热。”
陈瑞文也是一副知道内情的模样,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认了亲出来,两个人又去祠堂祭祀祖先,这中间又免不了许多复杂的仪式。等从祠堂出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林宛如站了一上午,脚酸的厉害。等吃饭的时候,又要站在一旁立规矩,沈氏笑道:“又不是外人,也别讲这个虚礼了,累了一上午。快坐下吃饭。”
陈永明也道:“快坐下吃饭,叫丫头们服侍就是了。”
林宛如推辞不过,坐在了陈瑞文旁边。
陈翼除了初一十五出来和大家吃顿团圆饭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单独吃的,就是陈瑞文新婚也不例外,二房三房又是各吃各的。因此饭桌上除了陈永明和沈氏外,就只有陈瑞文,林宛如。还有三少爷陈瑞云。
陈瑞云性格有些内敛,不大爱说话,陈永明对这个庶子倒是挺亲切的,问了几句在军营里的事情,道:“以前你哥哥也是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吃苦不怕,如今吃苦越多。你得到的教训越多,以后才能临危不乱。”陈瑞文恭敬地应下了。
沈氏嗔笑道:“吃饭也不忘教训人,倒是别忘了四弟五弟几个弟弟都在京城,要不要带着四处逛逛去?也算没白来京城一趟。”
陈永明笑道:“哪里要我操心,二弟三弟已经张罗着要去逛逛,到时候你给安排马车就罢了。”沈氏又细问了几句,说了准备些什么特产。
一顿饭吃完,倒是说了好几件事,陈瑞云吃了饭便回去了,沈氏也叫陈瑞文和林宛如回去:“你们自己院子里的事只怕还没处理,宛如回去四处看看,等晚上再过来。”林宛如应了。
陈瑞文住的院子叫陶然居,三进的院子,因为成亲前彻底翻新过,十分干净整齐,两个人的新房便设在第三进院子,正房五间,左右厢房各三间,除了陈瑞文原先身边伺候的丫头,又多了林宛如带来的陪嫁,院子虽大,却不觉得冷清。
陶然居后面有一处小角门,出了小角门便是左右跨院,如今都空着,跨院后头是一处二层的小楼,叫行云楼,原是府里藏书的地方。
后来陈瑞文觉得站在行云楼就可以俯视陶然居的一举一动,觉得不自在,便把行云楼也划进了陶然居的院墙,如今那儿成了陈瑞文的私人书房,有小厮看着,寻常没人敢进去。
林宛如一回屋里,琐玉几个便围上来伺候,林宛如换了衣裳,卸了簪环,靠在引枕上喝茶,浑身上下都松快了许多。
陈瑞文从西次间亲自拿出来一个小匣子,给林宛如看:“我院子里原先也没有丫头伺候,只有泠溪,渠月,夜雨,横江四个,如今我把他们调到书房当差,娘嫌院子里空荡荡的,又给添了八个丫头,四个老妈妈,如今卖身契都在这儿,你保管着,各自当什么差事也一并分派了。”
林宛如叫绿霓收了匣子,笑容里带着些促狭:“娘从来没给你派丫头伺候你?我可不信。”
陈瑞文脱了鞋也坐到炕上,大手一伸把林宛如抓了过来,按在怀里:“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几个丫头伺候哪?”
当着丫头,林宛如很是不自在,推搡着陈瑞文:“你坐到一边去,我要见见这院子里的人,如今连名字都不知道呢,怎么分派差事?”陈瑞文便松开了林宛如,两个人隔着炕桌各自坐了,叫了丫头进来。
那八个丫头有大有小,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八九岁,林宛如细细的问了,有的是外头采买进来的,在府里孤身一人,有的则是家奴,父母兄弟都在府里当差。
林宛如又看了各处需要的人手,指了几个年纪小的:“桂香和桂叶先跟着绿霓学规矩,平常帮着跑跑腿,历练历练,桂枝和桂子就跟着笼烟和琐玉,莲花莲叶年纪大,又是府里的家生子,对府里也熟悉,就和篆香,尺素一处,也教导着她们规矩,莲子和莲心就在屋里伺候。”
大家齐声应是,退了下去,陈瑞文道:“屋里有绿霓几个伺候还不够?”
林宛如道:“绿霓年纪也大了,姨娘嘱咐我,等我一进门就要说绿霓的婚事,别把她耽搁了,如今趁着她没走,好好地带带跟前的丫头,总不能她一出去,屋里连个能服侍的人都没有吧。”
陈瑞文从小到大,不是念书就是练武,学的是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对于内宅的弯弯绕绕压根不感兴趣,见林宛如说的在理,也就不再问,正巧陈瑞武几个邀请陈瑞文出门,招待陈家的几位叔叔,陈瑞文便嘱咐了两句,说回来吃饭。
林宛如好生歇了个中觉,起来换了衣裳,便去了沈氏的院子,沈氏正和灵芝说话,见林宛如过来了,沈氏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叫她坐下:“不是叫你好好歇着,怎么又过来了?”
林宛如笑道:“我在院子里待着也没什么事,过来和娘说说话。”
之前叫姨妈,如今得叫娘,沈氏听着舒心,笑道:“正好你来了,我正想着,你外祖父外祖母俱在京城,明日你和瑞文去沈家磕个头,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人子该尽的孝道。”
林宛如看得出来,沈氏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江家和沈家是彻底闹翻了,可如今沈家分家,沈家大房和这中间的恩恩怨怨根本没有关系,沈氏说这话,也是间接探自己的口风,若是自己答应过去,那就意味着江家和沈家大房尽释前嫌,若是自己不答应,自然就意味着怨恨还在。
林宛如笑道:“这是自然的,我回去就准备礼物,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沈氏果然高兴极了,道:“我早就准备好了,哪里还要你操心。”
两个人一处说话,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永明却叫人传话说和陈家四爷五爷几个在外头吃了,陈瑞文也没能回来,婆媳两个倒是亲亲热热吃了饭,沈氏早早的打发林宛如回去。
陈瑞文回来的倒是挺早,林宛如见他清清醒醒的样子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得喝醉了呢,怎么,没人灌你酒么?”
陈瑞文笑道:“有爹在呢,爹和他们喝,我一个晚辈帮着倒酒端酒就是了,哪里能和长辈拼酒,幸而几个堂兄弟没来,不然铁定是要喝醉的。”
林宛如便说了去沈家拜访的事情,陈瑞文倒是无所谓:“你愿意去,那就去,你若是觉得不想去,我去跟娘说便是。”
林宛如道:“总算是血肉至亲,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么?与其见了面尴尬,倒不如一开始就亲亲热热的。”
陈瑞文见她想得开,自然也就放了心。
第二日一早,陈瑞文和林宛如辞别沈氏,去了沈家老宅,沈悦明得到信儿,自然也是高兴的,命沈训亲自在门外迎接,沈训见了夫妻俩过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