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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便使我想出那是在卡尔斯矿泉疗养地的铁布尔谷,而这又使我联想起,我想向促克尔先
生问路的那些情形,在这混乱交织的梦内容里,我可以看得出里头含蕴了两个我们犹太人常
在写信、谈话中喜欢提到的轶事(虽然,偶然其中颇含一种令人心酸的成分)。第一个轶事
是有关体力的,它描述一个穷苦多病的犹太人,一心想去卡尔斯矿泉治病,于是没买票就混
进了开往那地方的快车,结果被验票员所发现,而沿途受尽索票时的奚落与虐待。后来,他
终于在这悲惨的旅途中的某个车站,碰到一位朋友。他问这个人“你要到哪里去呢?”这可
怜的家伙有气无力地回答:“到卡尔斯矿泉——如果我的‘体力’尚撑得下去的话。”而另
外一个我联想到的犹太人的轶事是这样的:“有一个不懂法语的犹太人,初到巴黎,向人问
前往Rue Richelieu的路……。”事实上,巴黎也是我几年来一直想去的地方,而当我第一
步踏入巴黎时,心中之满足、喜悦迄今犹历久弥新,也由于这种畅游大都市的喜悦,使我对
旅行更具有浓厚的兴趣。还有,关于“问路”一回事,这完全是在指着罗马而言,因为俗语
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所以“路”与“罗马”显然有明显的联系可寻。接着,我们看那
名字叫“促克尔”(糖)的与我们常送体力衰弱的病人去疗养的“卡尔斯矿泉”,使我联想
到一种与“糖”有关的“体质衰弱病”——“糖尿病”(译即“糖病”)。而做这梦当时,
正是我与住在柏林的朋友于复活节在布拉格会面以后不久,而当时会面所交谈的内容也多少
可以找出一些与“糖”及“糖尿病”有关的话题。
第四个梦,就紧接着上述我与某朋友的约会不久所作的,又把我带回罗马城内。……很
奇怪的是,在这街上竟有那么多用德文写的公告。就在这前一天,我写信给这位朋友时,曾
推测说,布拉格这地方可能对一个德国的旅游者而言,不会太舒适吧!于是,在梦中,我便
把约好在布拉格相见的场合转换成相遇于罗马,而同时也实现另一个我从学生时代就具有的
愿望——希望在布拉格德文会更为人所重用。事实上,由于我出生是在住有很多斯拉夫民族
的莫拉维亚的一个村子里,所以在我童年的最初几年,我应该已学会了几句捷克语的。还记
得,十七岁那年,我在偶然的机会听到人家哼着捷克的童歌,于是,很自然地,我以后均能
顺畅地哼出来(只是对它所唱的内容却一窍不通)。因此,在这梦里头,实在有不少是出自
我童年期的种种印象。
在我最近的一次意大利旅途中,我经过特拉西梅奴斯湖时,我终于看到了泰伯河,但按
照日程,只得过其门而不入,只差罗马五十英里即折往他处,而这份憾意更加深了我儿时以
来对这“永恒之都”之憧憬。当我计划次年作一旅行,由此地经过罗马去那不勒斯时,我突
然想起一句以前曾读过的德国古典文选〔12〕:“在我决定去罗马时,我感到无比的焦躁,
而徘徊于这两着棋间——去当个温凯尔曼(一七一七——一七六八德国考古学家及艺术史
家)的助理呢,还是作个像伟大的汉尼拔将军那种独当一面的角色。”我自己似乎是步着汉
尼拔的后尘,我也注定到不了罗马(他在人们预料他会到罗马时,他却折往甘巴尼亚)。在
这一点与我相似的汉尼拔,一直是我中学时代的偶像,就像同年纪的那些男同学们,我们对
“朋涅克”(拉丁文即“腓尼基”)战役都同情迦太基人,而敌视罗马。再加上,当我意识
到自己身为犹太人,常受班上德国同学的歧视,一种遭受到“反闪族人”的感受,更使我在
心中对这位闪族的英雄人物加深倾慕。在我年轻人的脑海里,汉尼拔与罗马的战斗正象征着
犹太教与天主教组织之间冥顽不休的冲突,而此后不断遭受的一些反闪族人运动所发生的感
情创伤,使我这童年的印象根深蒂固。因此,对罗马的憧憬其实是象征着胸中一大堆热切殷
深的盼望——就像那些腓尼基将领们,曾为了促成汉尼拔终其一生的愿望——进军罗马城,
宁可知其不可而为地跟随他出生入死。
而现在,我第一次发现到有一件我年轻的经验,迄今竟仍深深地在我的感情或梦境中表
现出其影响力。当时我大约十至十二岁,父亲开始每天带着我散步,并且与我谈些他对世事
的看法。他当时曾告诉我一件事,以强调我现在日子可比他那时代好受多了。他说:“当我
年轻时,有一个周末我穿着整齐,戴上毛皮帽,在我家乡的街道上散步时,迎面来了一个基
督教徒,毫无理由地就把我那新帽子打入街心的泥浆中,并骂我‘犹太鬼子,让开路
来。’——我忍不住问我父亲:“那你怎么对付他?”想不到他只是冷静地回答道:“我走
到街心,去把那帽子捡起来。”这个当时牵着我的小手的昂然六尺之躯的大男人,我心目中
的英雄人物的父亲,竟是如此地令我失望。而与汉尼拔的英雄父亲布拉卡斯〔13〕把年纪尚
小的汉尼拔带到祖坛上,要他宣誓终生以罗马人为敌的那份气概一比,这种强烈的对照更使
我加深了对汉尼拔的景仰,而甚至处处幻想着自己就是汉尼拔一般。
我想我还能对自己这份向往迦太基将领的狂热再远溯到更小的时候发生的事,而以上所
提的不过是加深这般印象,将之转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已。在我童年时,当我学会了看书
以后,第一本看的书就是提尔斯所著的《执政与帝国》。我清楚地记得看完那本书之后,我
曾把那帝国的大将军的名字,写在一个小标签上贴在我那木做的玩偶兵士身上。打从那时
起,玛色那(Massema一位犹太将领),就已经是我最景仰的人物了〔14〕。而很巧的,我
的生日又正好与这位犹太英雄同一天,刚刚差了一百年,也因此而更使我以此自期(拿破仑
本身就曾因同样地越过阿尔卑斯山,而以汉尼拔自许)。也许这种军人崇拜的心理更可远溯
到我三岁时,由于自己本身体质较弱,而对一位比我长一岁的小男孩,所产生忽敌忽友的心
理而激发的一种心理反应。
梦的分析工作越深入,我们就越会相信在梦的隐意里头,儿时的经验的确构成甚多梦的
来源。
我们已经说过,梦很少能把记忆以一种毫不改变,毫不简缩的方式复现在梦的内容里。
然而,倒有过几个这种近乎完全真实的记忆之翻版的记载,而我在此,也可以又附加一个儿
时记忆所产生的梦。我的一个病人有一次告诉了我一个只经过一点点“改装”的梦,而连他
自己也都一下子就看出那梦实在是一种正确的回忆。这份记忆在醒觉状态下并未完全消逝,
只是已经有点模糊而已。但在分析过程中,他就已完全清楚地追忆出其中每一细节,他记得
那是他十二岁那年,他去探望一位住院的同学,那时候那同学躺在床上,翻身时不慎把他的
性器露出裤子外。而我这病人当时不知怎地,一看到那同学的性器,竟不由自主地也把自己
的性器由裤裆掏出来,结果招致其他同学惊奇鄙视的眼光,而他自己也变得非常尴尬,而拚
命想把它忘掉。想不到在二十三年后,竟在梦中把这情景又复现了,不过内容还是稍稍改变
了一下,在梦中,他不再是主动的角色,而成了被动的角色,同时那位生病的同学也以另一
位目前的朋友所取代。
当然一般而言,在梦的“显意”时,童年的景象多半只有雪泥鸿爪可寻,而必须经过耐
心的解析才能辨认得出。这一类梦的举证,事实上也很难使人十分信服,因为这种童年经验
之确实存在性是根本无法找到鉴证物的。而且如果这是发生在更早年的话,那我们的记忆,
根本无法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