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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您赚了钱,为什么不给家里。第二,您来上海做生意为什么要与前妻离婚。”
我爸面带难色,犹豫道:“这个……”我爸未说话,导播在旁边指了指休息室的门,周舟会意,说道:“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那么我们今天也请到了您的前妻肖贤雅,请您和她一起来回答好吗?”
我爸点了点头,周舟站了起来说:“请我们今天的第四位主人公肖贤雅上场。”
这场景来得太快,六年没见的妈妈即将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情景我等了六年,盼了六年。我一直以为我会用最欣喜的感情来迎接这个时刻,可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却莫名的害怕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害怕,就像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但我知道他们不该离婚。
我没时间去消除那种恐惧,妈妈已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岁月在她心中也许留下了很多痕迹,但至少在她身上没有刻下许多皱纹。
周舟显然也没想到我妈看起来很年轻,说道:“请坐,肖女士,从您的气色看确实不像有那么严重的病。”
妈妈温柔的笑了,说道:“是啊,因为我的病已经好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好了?这也太不符合琼奶奶的套路了,就是好了也该经过无数磨难,太多凶险,然后在爱的力量下出现了一种叫奇迹的东西,跟着就是花朵漫天飞舞,阳光万里明媚,最后在我爸怀里,我妈才能慢慢睁开眼啊。
周舟显然比我冷静,说道;“您的病只有换肾才能医治,那就是说您已经换过肾了?”
妈妈仍然笑着;“是啊,换肾的钱就是他爸这几年赚的钱。”
哦,原来如此!我妈上来两句话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听到我爸把钱都给我妈治病了,我对他原来的些许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不自觉的往爸爸那边靠了靠。
周舟没理我,接着说道:“肖女士,当时您和李先生没离婚时,并没有钱去换肾对吗。”
我妈叹了口气,说:“是的,当时我们家的情况也还算富裕,但是那时的肾也很紧俏,即使我们卖了房子依然差个20来万。我的父母死得早帮不上忙,他爸的父母也是不富裕,想借钱又实在借不来这么多。所以当时他爸的朋友来找他做生意,我们都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周舟忽然接到:“没有别的方法吗,比如……”说着,周舟看了我爸一眼。
我妈很聪明,会意的笑了笑说:“他爸天生只有一个肾,而当时潇潇还很小,所以就没办法。”
周舟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您和李先生为什么要离婚呢?”
妈妈的表情忽然失落了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父母在天津身体都不好,需要人照料,所以我不能走,可是到了上海他们爷俩也没有人照顾。而且到了外地,吃喝都好解决唯独住是个麻烦事,无论租房还是买房都是很大的负担,所以我们当时想……”
爸爸接过了妈妈的话头,说道:“当时就想,如果我们俩离婚,那么在天津他妈可以再找个男人照顾他,在上海我也可以再找个女人照顾潇潇,当然最主要的是能提供住宿。等她的病好了,我们再作打算。可是没想到,她在天津这六年一直没有结婚,一直带病还去照顾我的父母,我……真挺对不起她的。”说话时,我爸凝视着我妈,我妈冲他温柔的笑,并把手搭在了我爸的肩膀上。
我听完后明白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一下子眼睛也有点红,我赶紧背过脸去,心里确是那么高兴,看见我妈时的恐惧一扫而消。
我爸又接着说道:“我对她有愧疚,所以这几年拼命赚钱,想早日给她换肾,几个月前刚刚凑齐了钱。但我也知道,我虽然对不起小雅,但我更对不起小朱和潇潇。”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啊!”忽然一声巨响,吓得我都一哆嗦,只见傻老娘们未拿话筒,这一嗓子确是硬生生地喊出来的。
我一听这音,就知道大事不好,这傻老娘们要撒泼。说实话,骂街打架我都不怕,可这女人撒泼我实在是没辙,不能打不好骂。
傻老娘们二话不说,走上来照着我爸就是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十分清脆,用古语说叫如闻佩环。当时事发突然,我爸没有准备,或许根本不想准备,反正他心甘情愿的挨了这一巴掌,没有说什么,我妈只是握住了我爸的手也没吱声,傻老娘们一招出手,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挡,她自然是精神大振,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照我妈抡来。真当我们家没人啊!
我一个箭步,轻舒猿臂,拧腰屈膝,一巴掌也往傻老娘们脸上招呼过去,眼看就要打个正着。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周舟正好赶上来劝架,挡在了我们俩中间,我当时脑子就是一阵空白,啪啪两声,我和傻老娘们的两个巴掌都抡在了周舟脸上,周舟的两侧脸颊瞬间都红肿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我一把扶住周舟,看着她红肿的小脸,着实心痛不已,她的眼泪滑落,落到了我的手上,一阵冰凉,正如我的心。
我刚想说出句道歉的话,忽然脸上一阵火辣,竟是傻老娘们给了我一巴掌,还嚷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打老娘!”我妈赶紧拉住了傻老娘们说:“朱姐,消消气,这事我们对不起您,和潇潇没什么关系。”
傻老娘们使劲一推,把我妈推到了地上,说:“你个三八还来教训我?我打死你们三个畜生。”说着又上来要打我爸。
这辈子还真没这么窝囊过,骑在我头上拉屎就完了,还得说好香,豁出去了。
我松开周舟,就要动手,忽然周舟挡在我前面拽住傻老娘们大声说:“这是演播室,不许打人!”此时工作人员也都跑来与她们拉扯在一起,可谁想到这傻老娘们力气真不小,在众多人的推搡中使劲一挣,刚好推到周舟,周舟没站稳往地上摔去,脑袋正朝着茶几的一角,我脑子未想,身子已动,朝着周舟就冲了过去,在她脑袋碰到茶几的一刹那把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手心是一片光滑的柔顺,手背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那茶几是用玻璃制成,四角虽然做的有些许圆润,却是挡不住周舟倒下的力量,将我的手生生扎出一个口子,一团红雾喷出,染红了我触着她的头的手,染红了她挨着我的手的头。说白了,就是我流血了,还留了好多。
周舟看着我手上的血没说话,我心想你的脸为我而红,我的手为你而红,也就算扯平了,可惜了既不是我的那个为你的那个而红,也不是你的那个为我的那个而红。
这时傻老娘们已经被工作人员推进了休息室,我父母围了过来,看见我的伤四处找绷带,我则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周舟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整理起来,心想这小妮子也太狠心了,我为你而红也不主动投怀送抱聊表感激之情。
父母很快找到了绷带,帮我包扎。那口子是深点,但倒是不大,包完血已不大流了。父母松了口气,看着我,说:“潇潇,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其实我们最对不起的是你。”说着,妈妈眼泪就要下来了,我感紧拿纸巾替她擦,说:“我没受什么苦啊,只要你俩以后像以前一样好好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父母慈爱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我也慈爱的看着周舟,也想伸手拍拍她的屁股,可实在没有胆量。
父母和我说他们还得和傻老娘们谈谈,毕竟对她不起,得好好补偿,就往休息室走去。他们一走,我才发现这么长时间周舟一直在旁边坐着,并没有离开。我心念一动,她,不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周舟低着头,我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的脸是否还肿着,不知她的泪是否还流着,更不知她的心是否还疼着。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今天我在她面前的行为举止,概括来说无非是打架骂街四个字,这其实挺爷们的。关键是扇了她一巴掌比较麻烦,但好歹我也救了她一次怎么的也得算是功过相抵吧。
这么坐下去也不是事,你连电话还没给我呢,我刚想说些活跃气氛的话,周舟却抬起了头,双颊依然红肿,眼泪却已风干。
周舟嘴唇动了动,半晌吐出两个字:“谢谢。”
我等了会,以为有下文,结果又是半天的沉默,我说:“这,这就完了?”
周舟嗔怪的看了我一样,双颊好像更红了,又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那个,虽然是无心的……你也打了我一下,所以咱俩就算谁也不欠谁的吧。”
我听完,愣了会,不行啊,这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