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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晏初晓猛地拗断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卑不亢地站起来,以同样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我们再纠结也比不上你和你的阿玦,青梅竹马,琴瑟和鸣,情有独钟,东邪西毒,心狠手辣,借尸还魂,对了,还是生死恋呢!夜半琴声,人鬼情未了,多么感人至深,多么痛彻心扉!”
本小姐肚子里的成语也不少!她轻蔑地白了一眼被她连珠炮的成语气得脸发白的江湛远,乘胜追击道:“大半夜你要悲今伤秋找错地方了吧?按理说,你家阿玦的芳踪,芳魂是留在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呀,怎么倩女幽魂,魂萦L大了?”
“谁说我是来这儿伤今悲秋的?我连回自己母校看看都不行啊!你管得倒挺宽?”语气仍是强硬,但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看来是忌惮于她的伶牙俐齿,收敛了不少。
“行,你随便看,但是不准犯在我头上!”晏初晓忿忿道,继而掉头朝林荫小道的另一头走去。
但是身后还是传来他的脚步声,跟个鬼魅似的,如影随形。晏初晓一阵心烦,猛地掉头,刚要破口大骂,就见那小子面无表情地越过她,朝前面停靠的车走去。
江湛远见她惊诧的神情,调侃道:“这么多年了,你自恋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竟然以为我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自己有没有魅力,心里应该最清楚!”说着,就拿起车钥匙预备开车门。
晏初晓被噎了一句,极度不爽。突然她瞟见他的钥匙环,冷笑一声道:“哟,还留着呢!鼎鼎大名的大钢琴家居然还留着一个丝毫没有魅力的女人送的钥匙环,何必呐?那时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一场,当不得真的!”
“逢场作戏”四个字像四枚冷不丁打出的飞镖射中了他的软肋。江湛远青筋暴出,大动作般地取下钢琴钥匙环,愤怒地扔至地上。用力太大,钥匙环弹出几米远,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示威性的动作“嗤啦”一声给她的心划了一大口子。晏初晓依旧面带微笑,不屑道:“这有什么?要毁就更干脆点!”说完,她收敛笑容,迅速走至江湛远身边,像第一次见面般回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手夺走他正擎着的车钥匙,开门上车,动作干净利落。
江湛远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冷峻着一张脸,发动马达,倒着车去轧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钢琴钥匙环。
他心里凛然一惊,在车加快速度轧向钥匙环的那一刻,不由自主难过地闭上眼睛。
车子并没有轧到钥匙环,它凄凉地卧在轮胎一侧,免于五马分尸,支离破碎。然而晏初晓并不甘心,狠着心倒车,再来一次。
江湛远的脸极度扭曲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这里明明是林荫小道,是他们曾经携手走过的小路,是他们互相分享对方最好年华的地方。可是如今,他们在这儿,互相斗气,互相伤害,争先恐后地在这儿比谁更心狠,更绝情。
他再也无法忍受,在晏初晓开着车朝钥匙环急速轧过来时,想也没想,就飞身捡起那个她曾送给自己的礼物。如果她执意要轧死曾经的爱,就一同轧死他好了。
车子在他面前猛地刹车,晏初晓惨白着一张脸望着他。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江湛远慢慢地站起来,眼圈红了,望着车内六神无主的她,心灰意冷道:“够了,都够了!有必要要做得这么狠,这么绝情吗?”
“对啊,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死死纠缠,不肯放过对方,给彼此伤害?”她愣愣的,更像在问自己。
没有回答,车内的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可以是一个强者的姿态,可以是一个愚者的姿态,也可以是一个弱者的姿态。
此刻,她是弱者。不想再强逼着自己将心变硬,不想再撕心裂肺,不想再无止休尽地给彼此刀子,不想……她累了。
晏初晓看到他眼神黯淡,倦怠,似过尽千山万水。在这场婚姻拔河中,谁都输了,溃不成军,声嘶力竭。一样的心累。
夜,静静的。他们默契地沉默着,隔着一地的月光,隔着空气中弥漫的梧桐香味,隔着彼此的伤城。
红尘孽账皆自惹,何必留痕。晏初晓终于虚脱地下了车,跌跌撞撞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历经数年,她会和江湛远在这条林荫小径上仇深似海,两败俱伤。他,是自己曾经多么热切爱过的男孩子;他给予她的那段清澄爱恋,她是预备装进水晶瓶里捧在手心看的;他陪她走过的那段日子,风轻云淡,像极了他曾经为她弹过的那支钢琴曲《茉莉》。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已改写,深爱的男孩子成为了陌生的角色,水晶瓶打破了,清澄爱恋成为了被遗失的一个遥远而明亮的梦,青春岁月的日子像鸽子般飞走了,那支钢琴曲也离散在落落风中,诉说着青春的散场………
比起失去爱恋,更悲伤的是失去了时光,失去了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晏初晓痴痴地看着校园上空依旧美好的月亮,暗自发誓,这样切切的,全力以赴的爱,这样尝尽悲凉,耗尽她一生能量的爱,她不会再要。转过身,她也许会决绝地将他忘怀,放下。一生还这样长,然而,以后不会再这样爱了。也许,会有另一个人来到她的生活里,另一个人之后还会有另一个人………
空旷的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笃笃声,拼凑出夜的心跳,也拼凑出寂寞的旋律。篮球划过半空,漂亮的弧线如同绚烂的流星,一击就中,落入篮框,玩转鲜艳夺目的青春。
她没有打扰,悄然走过篮球场。在拐角处,她突然瞥见那个深夜打篮球的男孩子在篮球进框后突然倒地,篮球似乎受了惊吓,落地时发出特别清脆的声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晏初晓一阵惊慌,忙跑过去,扶起男孩子。男孩口唇发绀,心悸气短,出着冷汗,以她多年医生的经验,这些都是高血压突发症状。
她当机立断要当场给他急救,再叫救护车。当撩开男孩子额前的长发,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让晏初晓凛然一惊,似乎曾在哪里见过来着。来不及多想,她扶着男孩坐起来,保持着呼吸状态。她一手扶着男孩,一手伸进兜里掏手机,不料,手机却偏偏不见了。
晏初晓心里霎时哀号连连,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在自己措手无策之时,她想起了江湛远。但愿他还没走,她立马起身朝刚才的林荫道跑去。
该死!当她抵达时,江湛远开着车一溜烟走了。晏初晓心急如焚地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去追车,不顾面子,还大声喊道:“江湛远,等等!江湛远,你给我回来!回来啊! ………”
当眼睁睁地看到车子快要消失在林荫小道时,她气急败坏地骂道:“姓江的,你耳聋了!不回来我一辈子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知道徒劳无功,她弯着腰喘着粗气,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再次救男孩的办法。慢慢地,她笑了,她听见车子开回来的声音,江湛远奇迹般地开着车朝她驶来。
江湛远默然地从前视镜里看着正小心扶着病人满脸关切的晏初晓,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记住了,这次你欠我了。”他冷酷的声音。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斤斤计较。晏初晓暂时隐忍,冷淡地说:“放心,会付给你车费的。”
“不是车费能解决的。”他还不满足,“为了一点车费,我随便在路上载个人就成。”
“姓江的,你不要不识好歹,趁火打劫!”晏初晓满心不悦,不由提高声音。她这一大动静不但没震慑住姓江的,反而让身边半昏迷的男孩露出痛苦的神情,呻吟了几声。
碍于病人在场,晏初晓收敛了许多,先退步道:“送到医院后,你再开条件吧。现在救人要紧!”说完,她别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
她判断地没错,男孩有高血压,极大可能是家族遗传的。坐在病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已经抢救过来正休息的男孩,晏初晓想不通,这小鬼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身体?应该知道自己得了高血压,却还敢在夜阑人静,空无一人的情况下激烈地打篮球?他不要了命了不成?
正当她揣测之际,男孩渐渐苏醒了,眼睛缓缓睁开,最后定格在她身上。
“你醒了?”晏初晓松了一口气,欣喜地问。
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蓦地来了一句:“是你?你救的我?”
晏初晓点了点头,疑惑不解:“你认识我?我们……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男孩神色黯然,没有正面作答,而是缓缓将被子里的手拿出来,捋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