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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对她如此的不舍!
巩雪清穿着白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幽柔地落在她雪白的肩头,脸色依然绯红,眼神却满是凄然。
柔弱地在厚实笨重的褐色防盗门上靠了一会,她不再看我了,一边慢慢转身一边轻轻地说,“我,要进屋了。再见了。”
防盗门依旧吱扭扭地转动着,好像是拧在我的心脏上,让人难以忍受。
“等等。”
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惊喜地转过身来。
不等她开口,我上前一下子狠狠抱住她,好像,在拥抱我自己。
“记住,你一定行的!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抛弃一切阴影的。记住我的方法。你,你是个好姑娘!姑娘,好!记住,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就那么用力地搂着她,仿佛要把自己对她的看法融化进她的血液一般,“你不许虐待自己!记住!”我用力地拍拍她的后背,然后,推开她,很快地走下了楼梯,一直没有回头。
但是,我的脊背是暖的。
我知道,那上面,有她的目光。
走在大街上,夜风吹过来,脸上有点凉。
一摸,手是湿的。
胡逛了一个小时,我想了许多东西。
也许,彼此过好今后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分别礼物吧。
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去那儿呢?
干脆!去找芳芳吧。
就照巩雪清说的,去问问她,去把自己扒开了给她看看,去把长久闷在心里的芥蒂一下子清除干净!
第四卷 56
打车到了芳芳家楼下,我给她发了个短信。
过了一会儿,她出了单元大门,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
我正要冲她表明心迹,池芳芳却拉起我赶快向南边疾走。一直走到一片固定在水泥地上的室外健身器材中间才停下,“喝酒了?看你脸红的,要被我妈看见多不好!”
我笑笑,在仰卧起坐板上坐下,“咱妈,这会儿还下楼?”
“哦,现在会套近乎了?看来那天主要是没喝酒,心里烦吧?”
我伸手把她拉近点,让她坐在我的腿上。
然后,我认认真真地说,“芳芳,你爱我吗?”
她有些不耐烦,“那还用说吗?”
“说说看!”
“爱,爱,爱,爱,爱!我真不明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天天把爱挂在嘴上,你累不累啊,无聊不无聊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我好像迎面被人拍了一板儿砖,一下子傻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脸烧的要命,狠不得找个U盘钻进去,再把写保护打开。
她自顾自说着,最后,突然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我太他妈错了。我的努力已经到头了,咱们,分手吧。”
我把她扶起来,脑子里钝钝的,心想,原来分手就这么简单啊,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愣在原地,不哭了。
在大学的时候,她一吵架、耍小性就要说分手。有时候还真的三五天不理我。她觉得那就是随口一说。可我每次都当真,痛苦的要命。
后来,我就说,不许说分手。她偏不,还狡辩,“那你也可以说啊。”
我告诉她,分手两个字,我只说一次。
爱情不是武器,分手也不是工具,如果用这些去控制自己的爱人,还不如去玩电脑游戏好了。
我木木地迈着步子往回走。
“尹航!”池芳芳好像突然发呓症一样,猛地从后面追上来抱住我,“我爱你,我当然爱你,所以我才不喜欢你总是爱爱爱的!”
靠,这都什么逻辑,被乘客把脑子气糊涂了吧?
我把她手掰开,“劳驾,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谁爱爱爱的,松松手,我要上飞机了。”
“我就不松,就不松!”她耍赖似的双手扣住。
“哎,你这是什么毛病?咱高攀不上,撤资还不行吗?”
“不许你撤!……”
半个小时后,芳芳发飚的原因终于搞清楚了。
原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妈妈自作主张地往家里领回一个青年,说是同学的儿子,来认认门。芳芳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那个青年走了以后,她妈才说出真相,这是她为芳芳物色的一个备选男朋友。
“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科长了。人又的精神,办事儿还老练。父母都在厅里工作,和咱家门当户对。”然后,她妈顺便又把我给贬了一通。
芳芳一向是乖乖女,不敢跟母亲反刺儿,就只好把邪火都发到我这儿了。
“尹航,我不是嫌你。我就是气我妈!你可一定要混出点模样来给她看看!对了,你那个培养对象的事情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我心虚地应了一声。
靠,还培养对象呢,能保住饭碗就不错了。
这当妈的也是糊涂,婚姻大事,不重感情重门户,怎么跟旧社会似的!
“好了,别生气了,好吗?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你了!满意了吧?”
“嗯!”我蒙蒙地点点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妥。对了,我今天干什么来的,我是剖析自己来的!
可被这小妮子一闹,完全没有心情了。
剖析?回家剖个西瓜吧!
“那,你爱我吗?”她开始反问我了。
我气的想笑,这才是标准废话吗。
“爱!”
“有多爱?”
“非常爱!”
“这不行,太简单了,到底有多爱!”嘿,这姑娘,不是姑苏慕容的研究生吧?我就偶尔肉麻了一次,她立马给我反回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
呼~,憋死人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问你,要是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天哪,怎么还弄这么土的问题。
等等,我先到网上查查去,好像已经有最佳答案了。
“明天回答你行不?”
“不行!现在就说。说,你到底先救谁!不许想,立刻回答!”她不易不饶。
“我妈。”
“啊,不行,我生气了。”
我赶忙解释道,“你看,你还参加过游泳班,我妈她那儿比的上你啊,用大盆洗衣服的时候还得套一个游泳圈呢。”
“那,要是我也不会游泳,你先救谁?”
“我妈。”
“啊,你,你气死我了。”
“嘻嘻,别生气。你想,你年轻,肺活量多大啊。坚持个三两个小时都不成问题。我妈她一把年纪,炒菜的时候只要一开抽油烟机就得插上氧气袋;平常上个六楼她都有高原反应,所以我们从来没敢住五楼以上。你说,我能不先救她吗?”
“你,你胡说,你们家的楼总共就五层。那,我要是和你妈年纪一样大,你先救谁?”
“呵呵,更要先救我妈了。我总不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婶不要亲妈吧,没道理啊!”
池芳芳又好气又好笑,“行行行,我算明白了,尹航同志是个大孝子!我才高攀不上你!”
我正色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爹妈都不爱,又怎么会真正爱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呢?”
她没话说了,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地,“要是我和你爸爸同时掉进水里呢?”
“你有完没完啊?”
“说吗说吗!”
“那就更省事儿了,我爸年轻时候看过水库,水性棒着呢,不用我,他单手就把你拎上来了。”
“要是他不会游泳呢?”
“嘻嘻,那就不管他了,谁让他小时候打我嗫?”
“好,这回可被我抓到把柄了,将来敢欺负我,我就去揭发你!”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从芳芳家离开。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打算自我剖析没剖了;说了分手也没分成;最后还落了个肉麻、粘乎的名声。
失败。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我干活儿的时候悄悄留意了下老秦。他果然想巩雪清说的那样,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照样和我有说有笑。吴莲和白艳琅倒是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