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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燕修悄声在她耳畔说着,方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远处再不是元白与华年成的叫声,黑夜静悄悄的,凌乱的脚步声仿佛是越来越近了。
看不见他的脸色,方婳却仍是固执地抬眸,扳开了他的手,她离得他很近,轻声道:“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在这里别出声。”
“婳儿!”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
她却故作轻松道:“你忘了我脸上贴着东西呢,就算被他们抓到了,我就说我迷路了。”
他的眉心紧拧,捉住她的手却不放。
她的掌心尽是冷汗,他的手上却徐徐传来了一丝暖意,她的脸上仍是笑,什么误会憎恨仿佛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她反握住了他的手,略笑道:“既然不放我走,那就永远别放开,要死死在一起!”
他的心口一震,恍惚中似瞧见那双盈亮诱人的眸子,他轻启了薄唇道:“好。”
倘若这次能活下来,他就把一切都告诉她。
“准备好了吗?”她轻轻问他。
他“唔”一声,紧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气拉着她冲出去。前面是一片漆黑,隐约能看见树木的影子。
后面早已是成片的火把缓缓靠近。
有侍卫的声音响起:“快看!朝那边去了!”
“追!快追!”
方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好多的火把朝他们靠近,她咬着唇,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我有一件事忘了问你。”她喘息得厉害,侧目看着他。
燕修微微一怔,开口道:“什么事?”
她急促地喘息着,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清楚一些:“小侯爷是不是在……在你手上?你……”
她尚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放心,他好的很。”
好的很……
这她就放心了,放心了。
手再次握紧了他的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跑去。
这么黑的夜,她也许再也没有办法看到阳光了,最可惜的,是没能在太阳升起时看清楚他最后一眼。
“放箭!放箭!”
身后有人大叫着。
接着,“咻”的一声,有箭射入树干的声音。
燕修紧紧拉着方婳往前跑去,前面似乎能听到水声,恍惚中还有光亮。
箭矢铺天盖地地朝他们射去,有什么擦过方婳的肩头,她吃痛地蹙眉,脚下没站稳,直接往前扑过去。燕修飞快地接住她的身子,二人在坡上滚了下去。
突然,身子一空,迅速往下掉,方婳惊叫着抱紧了燕修。紧接着“噗通”一声,二人沉入了水底。
河水湍流得很急,方婳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肩头是火辣辣的痛。双手胡乱挥着,谁的手伸过来,用力地拉住她的手臂,她的防线一松,蓦地呛了两口水。
意识徐徐散了。
她只记得有个怀抱紧紧都圈住她,不是流水的冰冷,恰恰如春天般温暖。
……
禁卫军们追至山头,用火把一照,只见满地插满了箭矢,却不见人。
“听声音是掉下去了,大人,现在怎么办?”
为首之人眉头紧蹙,又有人道:“有血!大人,看来是受伤了!”
统领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下面湍急的河水,沉声道:“下去找!”“是!”禁卫军迅速分散找路下去。
————
耳畔,隐约似有说话声传来,燕修猛地睁开眼睛,头顶的阳光猛烈,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循声看一眼,发现是前面的路上有人走过。他蹙了眉,似乎记起来了,昨晚他与方婳落了水,索性的是那条河一直通至城外,他带着方婳一路游出城,终是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婳儿!”他撑起身子,见方婳就躺在他的身边,他半松了口气上前将她扶起来,“婳儿!婳儿!”
怀中的人脸色苍白,脸上的假胎记已浸水时间太长,早有一小半已脱落,燕修只好将它撕下丢弃,自己脸上的面具也撕了。方婳身上的衣衫虽已干,整个人却依旧冰凉如水,燕修这才看见她受伤的肩膀,被箭尖擦伤,伤处居然呈现了黑褐色。
箭上有毒!
燕修的脸色大变,她此刻的脉象虚弱,怪不得怎么也不醒来!
怎么办?华年成不在这里,眼下看来也根本没办法进城!
官道不能走,也许附近的村庄会有大夫,这样想着,他忙将她抱起来。沿着官道旁的小路走了好久,逃亡了一夜,他眼下也已累至极限,手臂上再无法承受方婳的重量,他的身子一倾,忙反身将她扣在怀里,脊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臂已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燕修的俊眉紧蹙,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先知晓哪里有村落,不然这样盲目地找,他的体力流失得厉害,最终也救不了婳儿!
艰难地撑着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华年成嘱咐他不能太过劳累,他已不知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婳儿。”
眸华落在怀中女子苍白的脸上,他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答应她的,即便要死,也会死在一起。
这时,远远地传来有马车靠近的声音,燕修屏住呼吸拨开了长草望出去。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正往进城的方向而去,赶车的是一位老者,另有一个少女就坐在他边上,手中把玩着狗尾巴草还一面哼着歌。
燕修凝视着那二人,衣着普通,看来是寻常百姓。
他正犹豫着,便听得长安方向传来大批马蹄的声响,燕修忙松了手,用长草遮挡住他与方婳的身躯,他下意识地抱住她压下身去。
禁卫军的人马与老者的马车相遇,燕修闻得侍卫开口问:“喂,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从这里过?”
少女细声细气地问:“大人,您要找的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呀?又或者是老的还是小的?”
老者拉住少女,呵斥道:“别胡说!”他转而看向面前的侍卫,赔笑道,“我这孙女不懂事,还请大人们见谅。我们这一路过来也没见着大人说的一男一女啊,这都是大早上,进城的多,出城的倒还真没有。”
侍卫哼一声,径直用佩刀挑开了车帘,见里面果真空无一人,这才挥手道:“走!”
一大队的人很快便过去了。
老者这才又道:“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出来不要那么多话,祸从口出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在长安城你更不能乱说话,天子脚下,保不准就是要掉脑袋的!”
少女吐吐舌头,亲昵地挽住老者的胳膊道:“爷爷,哪有您说的那样可怕!再说,您可是去悬壶济世的,怎么会掉脑袋呢?”
“就你鬼灵精!”老者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
燕修的眸子蓦地紧缩,那老者是大夫?
竟有这么巧的事!
他忙拨开草丛望出去,禁卫军方才还盘问过他们,如今他带着方婳出去求救,他们必然会联想起来,倘若他们将追兵招致……
他握着长草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车轮再次滚动了,燕修却倏地站了起来,大声道:“等一等!”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要救婳儿,绝不会让她去死!
老者听到声音回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从一侧的草丛中跑出来,他的脸上还有污渍,看起来狼狈不堪。
少女下意识地往老者的身后躲了躲。
马车停下了,老者皱眉问:“大人这是……”
燕修一低头,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下,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径直上前道:“我是请老先生救人的!”
老者讶然道:“大人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我。”他忙转身将方婳抱出来,少女惊讶地叫了一声,拉住老者的衣袖道:“爷爷,刚才那个大人是不是说找一男一女?”
燕修的眉心微拧,抱住方婳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老者看了一眼,略一思忖,终是道:“先上马车。”
紧绷的心弦略微松了些,燕修将方婳抱上马车,少女撑大了眼眸盯住车内的女子,又指着燕修道:“你们是逃出来的?”
燕修点点头,沉声道:“我原先是宫里的一个侍卫,她是一个宫女,我们相互喜欢违反了宫规,太后要处死她,我不忍心便带着她逃了。”
少女“啊”了一声,道:“喜欢也不可以吗?这算什么宫规?”
燕修的目光落在方婳的脸上,叹息道:“皇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是皇上的人,别人,自是连喜欢都不可以。”
少女同情地看着燕修道:“这也太苛刻了吧?”
燕修朝那老者道:“请老先生救救她,只要你愿意救她,要我怎样都可以!”
老者一言不发地调转了马头。
少女笑着道:“我爷爷仁心仁术,他愿意救这位姐姐了!哦,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燕修一愣,随即浅声道:“我姓柳。”
“真的吗?太巧了,我也姓柳!我叫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