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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修点点头:“你下去吧。”
华年成却不走,迟疑着道:“侯爷与方姑娘的事……”
“可以留下他们,但是不能伤害他们。”他浅浅打算华年成的话,华年成略一思忖,到底是应了。
他才出去,片刻便已听见外头急急而来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推开,燕修回眸,见方婳气冲冲地过来,狠狠地将手中的医书摔在桌面上,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燕修惊讶地看了一眼,容止锦也来了,他忙冲燕修摇了摇头。
方婳上前,将医书翻开,指着那被撕下的地方道:“是你撕的吧?拿出来!”径直在他面前伸出手去,清亮眼眸中微微带着恼怒。
燕修见容止锦的脸色,又听方婳的话,自是明白怎么回事。他从容转身在床沿坐下,从容道:“不是我。”
“你骗人!”方婳紧紧握着拳头,气愤道,“只有你知道我来医治什么病!我连云天大师也没告诉!不是你撕的还能有谁!”
容止锦讶然道:“你连这个都和他说了?”
方婳瞬间有些憋屈,咬着唇道:“我一时口快没克制就说了,我知道错了。”后面一句,她很不情愿地压低了声音,惹得容止锦差点笑出声来。
她狠狠瞪他,低声道:“你别长别人志气灭我的威风啊!”
他这才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道:“要真是你撕的,你就拿出来。”
却不想,那一个淡淡道:“可见知道这件事的也不止我一个。”
“你!”容止锦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是做贼心虚,当然怕燕修这样说。
方婳咬牙道:“你别挑拨离间,真没想到你不但脾气臭,也品行也不怎么样!我的病医不好,你又有什么好处!”
容止锦一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怕再闹下去自己的马脚就要露出来了,赶紧拉住她的手臂道:“算了算了,看他的样子一定死不认账,我们还是回去吧。”
方婳认真地道:“不行,他必须给一个说法!”
容止锦无奈道:“给什么说法啊,这个世上赖皮的人多的是。”他故意压低声音,“现在咱俩势单力薄,你看,人家有那么多家丁护着,我们打也打不过,钱也没有他多……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方婳执拗地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没听过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容止锦睁大了眼睛:“不是……”
她用力推他一把:“你要卧薪尝胆,你自己去!”她随即大步走到燕修面前,眯起了明媚眼眸,低低道,“我知道你后台大,爹是大官吧?是官更好,你今天若是得罪了我,你回去就得要你爹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大梁好好混而不被我发现。”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将威胁的话说得那样顺溜。燕修忍不住抿唇一笑,圈起手置于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浅笑道:“我爹在大梁混,还没怕过任何人。”
方婳当然断定他在说谎,生气道:“行啊,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爹姓甚名谁?”
他脸上的笑容微敛,眸华一瞥落在容止锦的脸上,容止锦哀叹连连,忙上前拉住方婳道:“你别和他废话了,我看他就是一骗子,骗子的话你也信啊,反正现在他是山大王他最大,你何必跟他较劲!药方虽被他撕了,这不还有我师……师父的吗?我这就带你去求我师父去!”
方婳恍然大悟,回眸道:“你怎么不早说呀!走,我们去见云天大师!”她心急火燎地拖着容止锦就出去。
燕修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淡了,他蓦然又笑了笑,虽记着要离她远一些,可他却又想着能同她多说一两句话。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问他爹姓甚名谁,即便是当今皇上见了他爹,也得恭敬地叫一声“皇爷爷”!
“臭脾气。”他低低念着,随即徐徐笑出声来,他的脾气当真那样臭吗?她小时候可不会那样说他。
他起身拿过了桌上的医书翻了翻,果真有一页被撕下了,除了容止锦还能有谁?
他清浅一笑,顺手将手中的书搁在柜子上。
两柱香后,华年成沉着脸来了。
“王爷在笑什么?”他不解地问。
燕修摇了摇头,开口道:“他们没去找你?”
“找了,我没答应,方姑娘气得跑出去了,侯爷跟着她,我让暗卫尾随着。”他无奈地道,“直接将他们拿下,将方姑娘送去白马寺,侯爷就囚在这里,岂不简单?”
燕修却道:“不妥,依婳儿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王爷……”
“此事不必再议。”他略一沉思,又道,“东边有棵檇李树,你派人去采一些檇李来。”
华年成以为是他想吃,忙应下出去了。
————
“噗通——”
这已经是方婳往溪中丢的第十三颗石子了,容止锦终于忍不住道:“消气了吧?”
方婳憋着嘴:“没有!”
容止锦赔笑道:“那你和我说话啊,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不能叫我跟着一起遭罪吧?”
方婳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开口道:“你怎么在你师父面前说话一点用都没啊,你不觉得委屈啊?”
额角的青筋在跳,容止锦心下想着,若是云天老头敢那样对他,他还不把他的脑袋当木鱼敲才怪呢!他真是有口难开,怎么才能告诉她哪一个不是他的师父啊!
方婳见他不说话,态度终是缓和了些,轻声问:“伤着你的自尊了?”
容止锦心中哀叹,眼下也只要顺着她道:“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师父最讨厌我。”
“为什么?”方婳好奇起来。
他叹气道:“我师父有好几个徒弟,每个徒弟有只学一种绝技,我学的是易容,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有一次易容成我师父的样子把所有师兄弟都整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当时我师父一直喜欢的一个姑娘,以为我是我师父,就……就觉得我师父没有师德,所以她和我师父的好事……黄了。”
“啊?”方婳惊讶地道,“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啊?俗话还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倒是好,还把人家搅黄了,难怪你师父不待见你!”
她看他一副自作自受的表情,容止锦捶胸顿足地哀嚎两声,方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
容止锦以为她打算放弃,眼睛一闪,却听她道:“今晚我们潜入臭脾气的房间去把药方偷出来!”
“不是吧?”他忙道,“你会轻功吗?”
方婳理所当然地摇头道:“我不会,可你不是会吗?你去,我给你把风。”
容止锦趁机道:“我看那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
“怕什么,要说打架,他一定打不过你。而且,是他先藏起了我们需要的东西,那东西是你师父的,也不算是他的,真正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不算是偷,大不了看完了,再还回去。”她说得头头是道,容止锦一时间不好拒绝,只能另想办法。
容止锦回到房中,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揽子的檇李,一个暗卫就站在边上,容止锦的脸色立马变了。
半个时辰后,容止锦带着那篮子檇李出现在方婳的房内,说是特意去给方婳采的,还不慎把脚给扭了,看来晚上的轻功是指望不上了。
方婳去给他找了药来,责怪他道:“谁让你去的啊?”
“我见你喜欢吃嘛。”容止锦笑嘻嘻地自己卷起了裤管在脚踝上擦药,不免还龇牙咧嘴一翻。
方婳坐下道:“你不会把两棵树上的果子都摘了吧?”
容止锦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摘了一棵。”
见他擦好了药,方婳将药瓶收起来,低声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容止锦听话地走了,行至门口还不忘道:“你一个人晚上可千万别去啊,等我的脚伤好了我去。”
“知道了。”她乖乖地应下,见他离去,方婳才将房门关上。
她转身拿起了一颗檇李缓缓握在手中,分明只有一棵檇李树,所以这檇李不是容止锦采的,她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容止锦撒谎无非是寻了个扭伤脚的好由头,他便是不想去偷药方。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容止锦知道那个臭脾气的身份,他忌惮他,所以不敢去!
可她却不怕,她答应他晚上不去,没说白天也不去!
径直拎着一篮子檇李径直去燕修的房间,他独自坐在木窗下,一手支颔靠着,一手握着书卷正在惬意地看书。
方婳的步子下意识地怔住,似是不忍破坏这种闲情逸致的氛围,他却抬眸望见了她。
“你来干什么?”话语瞬间冰冷下去。
方婳心中才生气的一丝好感瞬间散去,她大步上前,将篮子往桌上一摆,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