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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昕
唐长孙昕,皇后之妹夫。与妻表兄杨仙玉乘马二十余骑。并列(并列二字原空缺,据黄本补)瓜挝,于街中行。御史大夫李杰在坊中内参姨母,僮仆在门外。昕与仙郎,使奴打杰左右。杰出来,并波按顿。须臾。金吾及万年县官并到,送县禁之。昕妻父王开府,将二百百骑,劫昕等去。杰与金吾、万年,以状闻上,奏敕断昕杀,积杖至数百而卒。(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人长孙昕,是皇后的妹夫。他和妻表兄杨仙玉与二十多人并列骑马穿行于大街上。此时御史大夫李杰正到作坊内来探望姨母,他的随从留在门口,长孙昕和杨仙玉便让殿上执卫用金瓜击打李杰的随从。李杰出来,对他们进行了制止。过了一会儿,金吾(执掌京都治安的长官)和万年县官一起来到,把他们送到县衙囚禁起来。长孙昕的岳父王开府(官职名,文散官中最高阶)带了二百骑士又把他们劫走。李杰与金吾及万年县官诉状于皇上,皇上下旨判长孙昕死刑,杖挞数百而死。
张易之兄弟
张易之兄弟骄贵,强夺庄宅奴婢姬妾,不可胜数。昌期于万年县街内行,逢一女人,婿抱儿相逐。昌期马鞭拨其头巾,女妇骂之。昌期顾谓奴曰:〃横驮将来。〃婿投匦三四状,并不出。昌期捉送万年县,诬以他罪,决死之。昌仪常谓人曰:〃丈夫当如此,今时千人推我不倒,及其败也,万人擎我不能起。〃俄而事败,兄弟俱斩。(出《朝野佥载》)
【译文】
张易之的兄弟都是骄奢淫逸的贵族,抢夺霸占庄园奴婢姬妾不知有多少。昌期在万年县大街上行走时,遇上一个女人,她的丈夫抱着孩子紧随其后,昌期便用马鞭杆去拨弄人家的头巾,那女人骂他,他便回头对奴仆说:〃把她横在马上驮走。〃丈夫投匦(唐朝时投匦使院,匦院置有方匣,凡臣民有冤滞或赋颂的都可向方匣中投状,叫投匦)三四份状文,媳妇也未放回来。后来昌期被捉拿到万年县衙,是以其他罪名被处死的。昌仪常对人讲:〃当大丈夫就是这样,今天千人想推倒我却推不倒,到了败落的时候,万人举我也举不起来。〃不久他的恶行败露,兄弟俩都被斩首。
权怀恩
唐邢州刺史权怀恩,无赖,除洛州长史。州差参军刘犬子迎,至怀州路次拜。怀恩突过,不与语。步趁二百余步,亦不遣乘马。犬子觉不似,乃自上马驰之。至驿,令脱靴讫,谓曰:〃洛州几个参军?〃对曰:〃正员六人,员外一人。〃怀恩曰:〃何得有外员?〃对曰:〃余一员,遣与长史脱靴。〃怀恩惊曰:〃君谁家儿?〃对曰:〃阿父为仆射。〃怀恩抚然而去。仆射刘仁轨谓曰:〃公草里刺史,至神州,不可造次。参军虽卑微(微原作维,据黄本改),岂可令脱靴耶?〃怀恩惭,请假不复出,旬日为益州刺史。(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时,有个邢州刺史权怀恩,是个无赖。他被任命为洛州长史后,州府派遣参军刘犬子迎接他。走到怀州路时,刘犬子停下来迎候并向他致礼。权怀恩突然从他跟前跑过去,连句话都不跟他说。刘犬子一直追赶了二百多步,也不让他上马,刘犬子觉得此人不像是来上任的权怀恩,便自己上马而去。到了驿站,权怀恩命刘犬子给自己脱掉靴子后问:〃洛州有几个参军?〃刘犬子说:〃正员六人,正员之外一人。〃权怀恩问:〃怎么还用了员外的参军?〃刘犬子说:〃多出一人来,好派他给长史脱靴子啊。〃权怀恩一听此人口气有些惊诧地问:〃你是谁的儿子?〃刘犬子说:〃我父亲是仆射(宰相)。〃权怀恩茫然若失地走了。后仆射刘仁轨对他说:〃你不过是个草野间的普通刺史,到了京都,不可以鲁莽行事。参军的官职虽小,可是怎么能命令人家给自己脱靴子呢?〃权怀恩很觉惭愧,请假不再上任。十几天后,任命他为益州刺史。
宋之逊
唐洛阳丞宋之逊,太常主簿之问弟。罗织杀驸马王同皎。初,之逊谄附张易之兄弟,出为兖州司仓,遂亡而归,王同皎匿之于小房。同皎慷慨之士也,忿逆韦与武三思乱国,与一二所亲论之,每至切齿。之逊于帘下窃听之,遣侄昙,上书告之,以希韦之旨。武三思等果大怒,奏诛同皎之党。兄弟并授五品官,之逊为光禄丞,之问为鸿胪丞,昙为尚衣奉御。天下怨之,皆相谓曰:〃之问等绯衫,王同皎血染也。〃诛逆韦之后,之逊等长流岭南。客谓浮休子曰:〃来俊臣之徒如何?〃对曰:〃昔有狮子王于深山,获一豺,将食之。豺曰:'请为王送二鹿以自赎。'狮子王喜。周年之后,无可送,王曰:'汝杀众生亦已多,今次到汝,汝其图之?'豺默然无应,遂敝?〕贾玻我觳蛞病!ǎǔ觥冻百菰亍罚
【译文】
唐朝时,洛阳县丞宋之逊,是太常寺主簿宋之问的弟弟。他曾罗织罪名陷害了附马王同皎。最初,宋之逊谄媚攀附张易之兄弟,因而出任为兖州司仓。张易之兄弟事败处死后,他偷着逃回来,王同皎把他藏到一间小房里。王同皎是一位充满正义之气的君子,他十分憎恨韦氏和武三思乱国,曾跟一两个知近的人谈论过,每次谈论起韦、武乱国之事都表现出切齿痛恨样子,宋之逊便在帘后偷听。之后他便指使侄子宋昙上书告发,以求韦氏下旨恩赏。武三恩等人果然大怒,奏本诛灭王同皎及同伙。于是宋家兄弟一起被授予五品官,任命宋之逊为光禄丞,宋之问为鸿胪丞,宋昙为尚衣奉御。天下没有不恨他们的,人们都说:〃宋之问等人的红色官袍,是用王同皎的鲜血染成的。〃诛灭韦氏之后,宋之逊等被长期流放于岭南。有个客人问浮休子:〃来俊臣这个人如何?〃他回答说:〃从前,有个狮王在深山里捕到一只豺,要吃掉它,豺说:〃我愿为大王送上两头鹿来赎出我自己。〃狮王大喜。可一年以后,什么也没送来,狮王道:〃你杀死的众生已经够多的了,今天换到你了,你还有什么图谋?〃豺默然无声,于是狮王将它吃掉。来俊臣之流,与豺狼有什么两样!〃
张干等
上都市肆恶少,率髡而肤扎,备众物形状。恃诸军,张拳强劫,至有以蛇售酒,捉羊甲击人者。京兆尹薛元赏,上三日,令里长潜捕,约三十余人,悉杖杀,尸于市。市人有点青者,皆炙灭之。时大宁坊力者张干,扎左膊曰〃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怕阎罗王。〃又有王力奴,以钱五千召劄工,可胸腹为山亭院、池榭、草木、鸟兽,无不悉具,细若设色。公悉杖杀之。又贼赵武建,扎一百六处番印、盘鹊等,右膊刺言:〃野鸡滩头宿,朝朝被鹘捎。忽惊飞入水,留命到今朝。〃又高陵县捉得镂身者宋元素,扎七十一处,刺左臂曰:〃昔日已前家未贫,千金不惜结交亲。及至恓惶觅知己,行尽关山无一人。〃右膊上扎瓠芦,上扎出人首,如傀儡戏有郭公者。县吏不解,问之,言胡芦精也。(出《酉阳杂俎》)
【译文】
京都中有一群恣意妄为的恶少,全都剃光了头并文身,各种物类的形状都有。他们还依仗军队的势力,强抢财物。甚至还有用蛇去换酒、捉来羊甲打人的。京兆尹薛元赏上书三天后,便下令里长秘捕,约有三十多人,全部被乱杖打死,尸体弃于街上。市人中凡有文身的,都吓得把它烫掉了。当时有个在大宁坊干活的人张干,左臂上刺的字是〃生不怕京兆尹〃,右臂上刺的是〃死不怕阎罗王〃。还有个叫王力奴的人,出钱五千招扎工,在胸腹上刺出山园水池、楼榭、鸟兽等,无所不有,细致逼真就像着了颜色。他们一起都被杖杀。还有个强盗赵武建,在身上刺了一百六十处野兽的抓印和盘旋的喜鹤等,在右臂上刺字道:〃野鸡滩头宿,朝朝被鹘捎(鹘:皇上用以猎兽的一种鹰)。忽惊飞入水,留命到今朝。〃又在高陵县捉到一个文身人宋元素,在身上刺了七十一处,并在左臂上刺字道:〃昔日已前家未贫,千金不惜结交亲。及至恓惶觅知己,行尽关山无一人。〃右臂上刺了一个胡芦,胡芦的上面刺了一个人头,那人头就像木偶戏中郭公。县官不解其意,便问他,他说是胡芦精。
彭先觉
周御史彭先觉,无面目。如意年中,断屠极急,先觉知巡事,定鼎门草车翻,得两羫羊。门家告御史,先觉进状奏请:〃合宫尉刘缅专当屠,不觉察,决一顿杖。肉付南衙官人食。〃缅惶恐,缝新裤待罪。明日,则天批曰:〃御史彭先觉,奏决刘缅,不须,其肉乞缅吃却。〃举朝称快。先觉于是乎惭。(出《朝野佥载》)
【译文】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