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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金一铤,放光止于前。试举首动身,所缚悉脱,遂潜起,逐金铤走。计行未得十余里,迟明,不觉已至家,家在府东市。妻儿初疑其鬼。具陈来由。到家五六日,行营将方申其逃。初韦不信,以逃日与至家日不差,始免之。(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南康王韦皋镇守蜀地时,有一个左营伍伯。在西山行营,和同火卒学念金刚经。他的性情顽劣,第一天只学得题目,当天夜里,在营外捡柴草,被吐蕃的骑兵抓去。走了一百多里才停下来。天还没亮,就倒在地上,把头发系在木橛上,又用驼毡盖在地上,就睡在那上面。这个人只念经的题目,忽然看见一铤黄金,放光并在前面停下来。他便试着抬头动身,结果所绑的都脱落了。于是就偷偷起身,跟着金铤走,估计走了不到十多里,天还不亮,不知不觉已到家了,家在府东市。妻儿起初疑心他是鬼。他就把经过都说了,到家五六天,行营的将官正要在禀告他的逃跑,起初韦不相信。结果从他逃走之日和他到家的日子一点不差,才免了他的罪。
宋衎
宋衎,江淮人,应明经举。元和初,至河阴县,因疾病废业,为盐铁院书手,月钱两千,娶妻安居,不议他业。年余,有为米纲过三门者,因不识字,请衎同去,通管簿书,月给钱八千文。衎谓妻曰:“今数月不得八千,苟一月而致,极为利也。”妻杨氏甚贤,劝不令往,曰:“三门舟路,颇为险恶,身或惊危,利亦何救?”衎不纳,遂去。至其所,果遇暴风所击,彼群船尽没。唯衎入水,扔得粟藁一束,渐漂近岸,浮藁以出,乃活,余数十人皆不救。因抱藁以谢曰:“吾之微命,尔所赐也,誓存没不相舍。”遂抱藁疾行数里,有孤姥鬻茶之所,茅舍两间,遂诣宿焉,具以事白。姥悯之,乃为设粥。及明旦,于屋南曝衣,解其藁以晒,于藁中得一竹筒。开之,乃金刚经也。寻以讯姥,且不知其详,姥曰:“是汝妻自汝来后,蓬头礼念,写经诚切,故能救汝。”衎感泣请归,姥指东南一径曰:“但寻此去,校二百里,可以后日到家也。”与米二升,拜谢遂发,果二日达河阴,见妻愧谢。杨媛惊问曰:“何以知之?”尽述根本。杨氏怪之,衎乃出经,杨媛涕泣,拜礼顶戴。衎曰:“用何以为记?”曰:“写时,执笔者误罗汉字,空维上无四,遂诣护国寺禅和尚处请添。和尚年老眼昏,笔点过浓,字皆昏黑。但十日来,不知其所在。”验之,果如其说。衎更呜咽拜其妻,每日焚香礼经于净室,乃谓杨媛曰:“河滨之姥,不可忘也。”遣使封茶及绢与之。使至,其居及人皆不见。诘于牧竖,曰:“比水涨无涯际,何有人鬻茶?”复云:“路亦并无,乃神化也。”数岁,相国郑公絪为东都留守,乃召衎及杨媛往,问其本末。并令将经来,与其男武职,食月给五千。因求其经,至今为郑氏所尊奉。故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睹其事,遂叙之,名曰“杨媛徵验”。(出《报应记》)
【译文】
宋衎,是江淮人,中明经举人。元和初年,到了河阴县,因病而荒废了学业,做盐铁院的秘书,每月两千钱,娶妻安居乐业。不考虑其他的行业。一年多,有运米进京路过三门的,因为不识字,就请宋衎一齐去。主管记帐,每月给八千文。宋衎对妻子说:“而今几个月得不到八千,假如一个月可得,是很有利可图的。”他的妻子杨氏很贤惠,劝他不要去,说:“三门是水路,非常险恶,人身遇到危险,利有什么用呢?”宋衎不听,就去了。到了那个地方,果然遇到风暴袭击,那些船都沉没了。只有宋衎进到水里,摸着一捆粟藁,渐渐漂近岸边。浮藁靠岸,于是得救。其余几十人都没得救。他抱着藁而拜谢道:“我这小命,是你赐给的,一定要保存,决不抛弃。”于是抱着藁快走了几里,到一个老妇人卖茶的地方,有两间茅草房,就到那里去住,并把经历的事告诉她。老妇人同情他,于是为他准备了粥饭,等到第二天早晨。在屋南面晒衣服,解开藁来晒,在藁中得到一个竹筒,打开,却是金刚经。过了一会就问老妇人,也不知道那里的详细情况。老妇人说:“这是你的妻子从你出来之后,蓬头礼念,写经的心恳切,所以能救你。”衎感动流泪请求回去,老妇人指着东南一条道说:“只从这走,走二百里,后天就可以到家了。”并给他二升米。衎便拜谢出发。果然二天到达河阴。看见妻子惭愧谢罪。杨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衎便从头说起,杨氏感到奇怪。衎就拿出经书,杨媛哭泣。顶礼膜拜。衎说:“用什么做记号呢?”说:“写的时候,执笔的人误用罗汉字,空维上没有四,就到护国寺禅和尚那里请添上,和尚年老眼花,笔点很重,字迹都昏黑。只是十天来,不知道它那里去了。”拿出来验证,果然象她说的那样。衎更加呜咽拜谢他的妻子。于是每天焚香在静室里拜经,并对杨媛说:“河滨的老妇人,不可以忘了。”就派人拿茶和绢送给她。使者到了,那个房子和人都不见了,向牧童打听,说:“已到了水涨无边的时候,哪里有人卖茶?”并且说:“并没有什么路,是神的点化。”几年后,相国郑公因做东都留守,才召回衎和杨媛,问他们的经历,并让他把书拿来。给他儿子武官职位,每月给他五千钱,并向他索取那个经书。至今被郑氏所供奉。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目睹了这一事,才讲叙这件事。取名为“杨媛徵验”。
陈昭
唐元和初,汉州孔目典陈昭,因患病,见一人著黄衣至床前云:“赵判官唤尔。”昭问所因,云:“至自冥间,刘辟与窦悬对事,要召为证。”昭即留坐,逡巡又一人手持一物如球胞,前吏怪其迟,答曰:“只缘此,候屠行开。”因笑谓昭曰:“君勿惧,取生人气,须得猪胞,君可面东侧卧。”昭依其言,不觉已随二吏行,路甚平。可十里余,至一城,大如府城,甲士守门。及入,见一人怒容可骇,即赵判官也,语云:“刘辟败东川,窦悬捕牛四十七头,送梓州,称准刘辟判杀。辟又云:‘先无牒’。君为孔目典,合知事实。”未及对,隔壁闻窦悬呼:“陈昭何在?”及问兄弟妻子存亡。昭即欲参见,冥吏云:“窦使君形容极恶,不欲相见。”昭乃具说杀牛实奉刘尚书委曲,非牒也,纸是麻,见在汉州莱私房架上。即令吏领昭至汉州取之,门馆扃锁,乃于节窍中出入。委曲至,辟乃无言。赵语昭:“尔自有一过知否?窦悬所杀牛,尔取一牛头。”昭未及答,赵曰:“此不同人间,不可假也。”须臾,见一卒挈牛头而至,昭即恐惧求救。赵令检格,合决一百,考五十日。因谓昭曰:“尔有何功德?”昭即自陈:“曾设若干斋,画佛像。”赵云:“此来生福耳。”昭又言:“曾于表兄家读金刚经。”赵曰:“可合掌请。”昭如言。有倾。见黄袱箱经自天而下,住昭前,昭取视之,即表兄所借本也,褾有烧处尚在。又合掌,其经即灭。赵曰:“此足以免。”便放回。令昭往一司。曰生录,按检出修短。吏报云:“昭本名钊,是金旁刀,至某年改为昭,更得十八年。”昭闻惆怅。赵笑曰:“十八年大得作乐事,何不悦乎!”乃令吏送昭,到半道,见一马当路,吏云:“此尔本属,可乘此。”即骑乃活,死半日矣。(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元和年初,汉州孔目典陈昭,因得病看见一个穿黄衣的人到了床前说:“赵判官叫你。”昭问原因,答道:“到了冥间刘辟与窦悬对事,要召你为证。”昭即留他坐下。徘徊之际来一人手拿一物象球胞,前来的官吏怪他来晚了。答道:“只因为这个,等屠户开门。”于是笑着对昭说:“你不要害怕,取生人气,须用猪胞。你可面向东侧趴下。”昭按他的话做,不知不觉已经随着两个官吏走了,路很平,走了十多里,到了一城。大得象府城。甲士守门,等到进去,看见一个人怒色吓人,就是赵判官。说道:“刘辟在东州吃了败仗,窦悬捕牛四十七头,送往梓州,说是刘辟批准宰杀。刘辟又说:事先没有命令。你做为孔目典,应当知道事实经过。”还没有来得及对证,听到隔壁的窦悬喊:“陈昭在哪里?”并问他兄弟妻子存亡的事,昭就想见他。冥吏说:“窦悬形体面容很丑,不想让你相见。”昭就都说了杀牛的事,确是奉刘尚书的命令,没有文牒,纸是麻的,在汉州某某私房的架上。于是就派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