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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此即得矣。”邠公再三与约,乃驰诣曰:“适宗相有意旨,令某传达。”遂言亚相之拜,德裕惊喜,双泪遽落,曰:“此大门官也,小子岂敢当此荐拔?”寄谢重叠。杜还报,宗闵复与杨虞卿议之,竟为所隳,终致后祸。(出《幽闲鼓吹》)
【译文】
李德裕在扬州,李宗闵在湖州。李宗闵被朝廷任命为宾客,在洛阳任职。李德裕很害怕,派出专人,向李宗闵表示诚信友好。李宗闵不接受,取道江西而绕过扬州。不久,李德裕进京做了宰相,经过洛阳,李宗闵担心害怕,多方寻找与李德裕有交情的人捎信,请求见一面,想要以此排解纠纷。李德裕复信说:“怨恨倒没有什么怨恨,见面倒也没什么理由。”当初李德裕和李宗闵关系很好,在中央和地方扩张自己的势力,等地位高了,开始互相倾轧。等到李宗闵登上相位时,李德裕担任兵部尚书。李德裕自己选择了一条独特的路,看样子必然会受到重用,李宗闵千方百计地阻止他。等到邠公社悰入朝,他是李宗闵的同党,当时是京兆尹。一天,杜悰去拜访李宗闵,正赶上李宗闵在那里深思。杜悰说:“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李宗闵说:“你猜我在想什么?”杜悰说:“大概是李德裕吧?”李宗闵说:“对了。但是怎么挽救呢?”杜悰说:“我倒有个办法,但是你一定不能采用。”李宗闵说:“请说说看。”杜悰说:“李德裕有词章学问,却没有科考功名,如果从这方面给以知遇荐举,他就一定高兴。”李宗闵默不作声,老半天才说:“再想想别的办法。”杜悰说:“还有一个官职,也可消除他的怨恨。”李宗闵说:“什么官?”杜悰说:“御史大夫。”李宗闵说:“这就行啦!”杜悰与李宗闵再三商量约定之后,杜悰就骑马到李德裕那里说:“刚才李宗闵宰相有个想法,派我来传达。”就说了要拜李德裕为亚相的事。李德裕又惊又喜,泪水很快就落下来,说:“这是大门官,我怎能担当得起这推荐和提拔呢?”他反复致谢。杜悰回去作了汇报。李宗闵又与杨虞卿商议这件事,竟被他否定了,终于导致了后来的祸患。
冯宿
冯宿,文宗朝,扬历中外,甚有美誉,垂入相者数矣。又能曲事北司权贵,咸得其欢心焉。一日晚际,中尉封一合,送与之。开之,有乌(“乌”字原空缺,据陈校本改)中二顶,暨甲煎面药之属。时班行结中贵者,将大拜,则必先遗此以为信。冯大喜,遂以先呈相国杨嗣复,盖常佐其幕也。冯又性好华楚鲜洁,自夕达曙,重衣数袭。选骏足数匹,鞍鞯照地,无与比。冯以既有的信,即不宜序班,欲穷极称惬之事,遂修容易服而入。至幕次,吏报有按,则伪为不知。比就,果有按。谒者捧麻,必相也。将宣,则谒者向殿,执敕罄折,朗呼所除拜大僚之姓名,既而大呼曰:“萧倣。”冯乃惊仆于地,扶而归第,得疾而卒。盖其夕拟状,将付学士院之时,文宗谓近臣曰:“冯宿之为人,似非沉静;萧倣方判盐铁,朕察之,颇得大臣之体。”遂以易之。(出《玉堂闲话》)
【译文】
冯宿在唐文宗在位时,为官的政绩朝中朝外都宣传,很有声誉,他差点儿当上宰相的有好多次了。又能奉承北司的豪门贵族,深得他们的欢心。一天傍晚,中尉送来一只封闭的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有两顶乌纱帽,以及甲香防冻膏之类的东西。当时朝中官员结交显贵侍从宦官的人,如果将升大职,一定先用这些东西通消息。冯宿欣喜万分,就把这些呈送给宰相杨嗣复,大概因为冯宿常常辅佐他。冯宿喜欢衣着华丽干净整洁,从晚到早要换几套华贵的衣服。挑选几匹骏马,鞍鞯光亮照地,无与伦比。冯宿认为有了可靠的消息,就不适合依序上班,要尽情享受称心如意的快乐,就修整容貌换好衣服前往相府。到了幕府附近时,小吏通报说已有诏书,冯宿假装不知。等到了幕府,果然已有诏书。通接宾客的近侍捧着诏书,看来一定是宰相的职位。将要公布时,那近侍面向大殿,躬身拿着诏书,大声叫着所授大官的姓名,接下去大声叫道:“萧倣!”冯宿竟然惊诧得仆到在地。别人搀扶他回到家,就得病死了。原来那晚准备拟定委任状送到学士院时,唐文宗对亲近大臣说:“冯宿的为人,好像不够沉稳。萧倣兼任盐铁官时,我观察他,很有大臣的风度。”于是用萧倣代替了冯宿。
李回
太和初,李回任京兆府参军,主试,不送魏谟,谟深衔之。会昌中,回为刑部侍郎,谟为御史中丞。常与次对官三数人,候对于阁门。谟曰:“某顷岁府解,蒙明公不送,何事今日同集于此?”回应声曰:“经(音颈)如今也不送。”谟为之色变,益怀愤恚。后回谪刺建州,谟大拜,回有启状,谟悉不纳。既而回怒一衙官,决杖勒停。建州衙官,能庇徭役,求隶籍者,所费不下数十万。其人不恚于杖,止恨停废耳,因亡命至京师,投时相诉冤,诸相皆不问。会亭午,憩于槐阴,颜色憔悴,旁人察其有故,私诘之,其人具述本志,于是诲之曰:…建阳相公素与中书相公有隙,子(“子”原“作”乎,据明抄本改)盍诣之?”言讫,见魏导骑自中书而下。其人常怀文状,即如所诲,望尘而拜。导从问之(“从问之”三字原作“骑自中”,据明抄本改),对曰:“建州百姓诉冤。”魏闻之,倒持塵尾,敲鞍子令止。及览状,所论事二十余件。第一件,取同姓子女入宅,于是为魏极力锻成大狱。时李已量移邓州刺史,行次九江,遇御史鞫狱,却回建阳。竟坐贬抚州司马,终于贬所。(出《摭言》)
【译文】
太和初年,李回任京兆府参军,主持考试,没有送魏谟,魏谟很恨他。会昌年间,李回任刑部侍郎,魏谟任御史中丞,常和地位低的三个等候应对的官,在内阁等候传唤。魏谟说:“前些年官府举荐我入京考试,承蒙您不送我。有什么事今天都聚集在这里?”李回应声说道:“估计今天你也不会送我。”魏谟听了此话,脸色都变了,更加怀恨在心。后来李回被贬为建州刺史,魏谟高升。凡是李回有诉状,魏谟都不接受。不久李回怒责一个衙官,处以杖刑并勒令停用。建州衙官,能够使人躲避劳役,请求在他们手下登记,花费不下数十万。那衙官并不恨怨受了杖刑,只恨停止了他的职务,就逃到京城,找宰相伸冤。各宰相都不过问。赶上正午,衙官就在槐树阴下休息,脸色憔悴得很。旁边的人看他像有事的样子,就询问他。衙官就详述了事情本来。那人告诉他:“建阳相公和中书相公一向有仇,你为什么不去找中书相公呢?”刚说完,就看见魏谟的前行随从从中书省出来。衙官经常带着诉状,就立即按那人教的,望尘而拜。随从问他,他说:“建州百姓要诉冤。”魏谟一听,倒拿拂尘,敲敲马鞍命令停下。看那诉状,共列二十多条。第一条:把同姓子女娶入家中。于是,魏谟极力判成重案。当时李回已被调任邓州刺史,途中住宿九江时,遇到御史审讯案件,又被退回建阳,竟无故被贬为抚州司马,死在贬所。
周复
元稹在鄂州,周复为从事。稹尝赋诗,命院中属和。复乃簪笏见稹曰:“某偶以大人往还,谬获一第,其实诗赋皆不能。”稹嘉之曰:“质实如是,贤于能诗者矣。”(出《幽闲鼓吹》)
【译文】
元稹在鄂州时,周复做他的从事。元稹曾写诗,并让其他人步韵奉和。周复就带着簪笔笏板来见元稹,说道:“我偶然因为与大官来往,错误地使我考中,实际上我写诗作赋都不会。”元稹赞许地说:“如此诚实,比会写诗的贤德。”
杨希古
杨希古,靖泰(明抄本“泰”作“恭”)诸杨也,朋党连结,率相期以死。权势熏灼,力不可拔。与同里崔氏相埒,而敦厚(明抄本、陈校本“敦厚”作“叔季”)过之。希古性迂僻,初应进士举,以文投丞郎,丞郎奖之。希古乃起而对曰:“斯文也,非希古之作也。”丞郎讶而话之,曰:“此舍弟源嶓为希古作也。”丞郎大异之曰:“今子弟之求名者,太半假手也。苟袖一轴,投知于先达,靡不私自炫耀,以为莫我若也。如子之用意,足以整顿颓波矣。”性酷嗜佛法,常置僧于第,陈列佛像,杂以幡盖,所谓道场者。每凌旦,辄入其内,以身俯地,俾僧据其上,诵《金刚经》三遍。性又洁净,内逼如厕,必散衣无所有,然后高屐以往。(出《玉泉子》)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