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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长庆年间,有人在河中舜城壮鹳鹊楼下看见两个鬼,各高三丈多,穿着青衫白裤,挽着臂膊踏歌道:〃河水流溷溷,山头种荞麦。两个胡孙门底来,东家阿嫂决一百。〃说完就没有了。
卢燕
长庆四年冬,进士卢燕,新昌里居。晨出坊经街,槐影扶疏,残月犹在。见一妇人,长三丈许,衣服尽黑。驱一物,状若羝羊,亦高丈许。自东之西,燕惶骇却走,妇人呼曰:〃卢五,见人莫多言。〃竟不知是何物也。(出《河东记》)
【译文】
长庆四年冬天。进士卢燕。住在新昌里,早晨到坊北街。槐树影子摇摆,残月还在。看见一个妇人。高三丈多,穿的衣服全是黑的,驱赶一个东西,样子象公羊,也高有一丈左右,从东向西去。卢燕惊恐往回跑。妇人呼喊道:〃卢石,看见人不要多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湘
从史以左仆射为泽潞节度使,坐与镇州王承宗通谋,贬欢州,赐死於康州。宝历元年,蒙州刺史李湘,去郡归阙。自以海隅郡守,无台阁之亲,一旦造上国,若沧海泛扁舟者。闻端溪县女巫者,知未来之事,维舟召焉。巫曰:〃某乃见鬼者也,见之皆可召。然鬼有二等,有福德者,精神俊爽。往往自与人言:贫贱者,气劣神悴,假某以言事,尽在所遇。非某能知也?〃湘曰:〃安得鬼而问之?〃曰:〃厅前楸树下,有一人衣紫佩金者,自称泽潞卢仆射,可拜而请之。〃湘乃公服执简,向树而拜。女巫曰:〃仆射已答拜。〃湘遂揖上阶,空中曰:〃从史死於此厅,为弓弦所迫,今尚恶之。使君床上弓,幸除去之。〃湘命去焉。时驿厅副阶上,唯有一榻,湘偶忘其贵,将坐问之。女巫曰:〃仆射官高,何不延坐,乃将吏视之?仆射大怒,去矣。急随拜谢,或肯却来。〃湘匍匐下阶,问其所向,一步一拜,凡数十步。空中曰:〃公之官,未敌吾军一裨将,奈何对我而自坐?〃湘再三辞谢。巫曰:〃仆射回矣。〃於是拱揖而行。及阶,巫曰:〃仆射上矣。〃别置榻。设裀込以延之。巫曰:〃坐矣。〃湘乃坐。空中曰:〃使君何所问?〃对曰:〃湘远官归朝,伏知仆射神通造化,识达未然。乞赐一言,示其荣悴。〃空中曰:〃大有人接引,到城一月,当刺梧州。〃湘又问,不复言。湘因问曰:〃仆射去人寰久矣,何不还生人中,而久处冥寞?〃曰:〃吁!是何言哉?人世劳苦,万愁缠心,尽如灯蛾。争扑名利,愁胜而发白,神败而体羸。方寸之间,波澜万丈,相妬相贼,猛如豪兽。吾已免离,下视汤火,岂复低身而卧其间乎?且夫据其生死,明晦未殊。学仙成败,则无所异。吾已得炼形之术也。其术自无形而炼成三尺之形,则上天入地,乘云驾鹤,千变万化,无不可也。吾之形所未园者,三寸耳。飞行自在,出幽入明,亦可也。万乘之主不及吾,况平民乎?〃湘曰:〃炼形之道,可得闻乎?〃曰:〃非使君所宜闻也。〃复问梧州之后,终不言,乃去。湘到京,以奇货求助,助者数人。未一月,拜梧州剌史。竟终于梧州,卢所以不复言其后事也欤?(出《续玄怪录》)
【译文】
卢从史以左仆射做泽潞节度使,犯了与镇州王承宗合谋的罪贬到欢州,赐死在康州。宝历元年,蒙州刺史李湘,离郡回京城,自己认为是边远的郡守,没有台阁的亲属,一旦回到京都,就象在沧海里飘流的扁舟。听说端溪县有个女巫,能知未来的事,派人请她来。女巫说:〃我是能看见鬼的,见到了都能召示。可是鬼有两等,有福德的,精神俊爽,往往自己与人说话;贫贱的,气势低劣精神憔悴,借助我而说事情,全在于所遇到的,不是我能知道的。〃李湘说:〃怎么能得到鬼而问他呢?〃女巫说:〃厅前的楸树下,有一个穿紫衣佩带金饰的,自称泽潞卢仆射,可以跪拜而请他。〃李湘就穿着公服拿首简牍,面向大树而跪拜。女巫说:〃仆射已经答拜。〃李湘于是拱揖上台阶。空中说道:〃从史我死在这厅里,被弓箭所杀害,现在还厌恶它,你床上的弓,希望除掉。〃湘让去掉。当时驿厅副阶上,只有一张床,湘偶然忘记那贵客,要坐下问他。女巫说:〃仆射是高官,为什么不请他坐,当做差吏对待他。〃仆射大怒,走了。李湘急忙跟随跪拜谢罪,又诚恳地请他回来。李湘匍匐下台阶,问他去的方向,一步一拜,共计几十步。空中说:〃你的官职,赶不上我军中的一个副将,怎么面对我而自己坐下?〃湘再三说明谢罪。女巫说:〃仆射回来了。〃于是拱揖而走,到了台阶,女巫说:〃仆射上来了。〃别处摆放了坐床,放上坐垫请他坐。女巫说:〃坐下了。〃湘才坐下。空中说:〃你要问什么?〃回答说:〃我是边远的官吏回朝,知道仆射神通造化广大,知道未来,乞求恩赐一言,明示那荣升与困顿。〃空中说:〃大有人接待引荐,到京城一个月,就能任命为梧州剌史。〃湘又问,不再说。湘于是问道:〃仆射离开人间很久了,为什么不回到人生中来,而长久处在寂寞的冥府?〃说道:〃唉,这是什么话,人世间劳苦,万愁缠心,都象飞蛾扑灯,争名夺利,愁到极点而头发变白,精神颓败而身体瘦弱。内心里,波澜万丈,互相嫉妒互相仇视,凶猛得象巨大的野兽,我已经幸免脱离向下看如汤似火的人间,难道再低身而生活在那里吗?再说根据那生与死,阴间阳间没有什么两样。学仙成败,就没有什么差别。我已得到炼形之术,那术从无形而炼成三尺之形,那么上天入地,乘云驾鹤,千变万化。没有不可以的。我的形还没有炼圆满,只有三寸罢了,飞行自由自在,离开阴间到阳间,是可以的,皇上也赶不上我,何况平民呢?〃湘问:〃炼形之道,可以听听吗?〃回答说:〃不是你应该听的。〃又问梧州之后的事情,终究没说,就离去了。湘到京城,用奇货求人帮助,帮助他的有几个人。不到一个月,官拜梧州剌史,最后死在梧州,这就是卢不再说他后事的原因。
马震
扶风马震,居长安平康坊。正昼,闻扣门。往看,见一赁驴小儿云:〃适有一夫人,自东市赁某驴,至此入宅,未还赁价。〃其家实无人来,且付钱遣之。经数日,又闻扣门,亦又如此。前后数四,疑其有异。乃置人于门左右,日日候之。是日,果有一妇人,从东乘驴来,渐近识之,乃是震母,亡十一年矣。葬于南山,其衣服尚是葬时者。震惊号奔出,已见下驴,被人觉,不暇隐灭。震逐之,环屏而走。既而穷迫,入马厩中,匿身后墙而立。马生连呼,竟不动。遂牵其裾,卒然而倒,乃白骨耳。衣服俨然,而体骨具足。细视之,有赤脉如红线,贯穿骨间。马生号哭,举扶易之,往南山,验其坟域如故。发视,棺中已空矣。马生遂别卜,迁窆之。而竟不究其理。(出《续玄怪录》)
【译文】
扶风的马震,居住在长安平康坊。正在白天,听到扣门声,前去看,见一租驴的小孩说:〃刚才有一个夫人,从东市租我的驴,到这进入宅院,没给租钱。〃他家确实没有人来,暂且付钱打发他走。过了几天,又听到扣门声,也是如此,前后多次。怀疑这里有特异情况。就安排人在门的左右,天天守候。这一天,果然有一个妇人,从东乘驴来,渐渐走近,认出了她,是马震的母亲,死了已经十一年了,葬在南山,她的衣服还是安葬时穿的。马震吃惊地哭着跑出来,已经看见她下驴,被人发觉,没有时间隐灭。马震追她,绕着屏风跑,不久实在没法,进到马厩里,藏身在后墙站立着。马生连续喊叫,竟然不动。于是拽她的衣襟,突然倒地,是白骨罢了,衣服依然如故,而尸骨完整无缺。细看它,有赤脉象红线,贯穿在骨间。马生号啕痛哭,抬扶整理好尸骨。到南山查验那坟如旧。打开看,棺材里已经空了。马生就另外选择,变受地方落葬,而最终也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刘惟清
阴北把关,南御并山滨济,空阔百里,无人居。地势险厄,用兵者,先据此为胜。迄今天阴日暮,鬼怪往往而出。长庆三年春,平卢节度使薛苹遣衙门将刘惟清使于东平,途出於此。时日已落,忽於野次,遥见幕幄营伍,旌旗人马甚众,烟火极远。惟清少在戎旅,计其部分,可五六万人也。惟清不知。甚骇之。俄有辎重鼓角,部队纷纭,或歌或语,宣言竞进。惟清乃缓辔出於其中。忽有衣 者徒行叩惟清,将夺马。惟清与